狗(2 / 2)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自始至終,我都緊繃魂靈的身體,一字不漏地認真聽著。

太宰先生不止一次說我是一條狗。

——隻是條流浪的小狗罷了。

——一條碧藍色眼睛的小狗。

他知道我對他的忠誠。

——就當你是忠誠的吧。

——那種仿佛要將一切都奉獻給你的忠誠。

他不喜歡我看著他的目光。

——克製你的目光和**,竹下秋。

——好像隨時都要撲上來舔你的臉。

——竟讓我有種錯覺,不知他是我的所有物,還是我是他的所有物。

太宰先生讓我“動動腦子”,因此即使我不達他的要求,也儘力動腦思索。

最終我得出結論:

“我要隱藏自己對太宰先生的需要以及窺伺欲。”

從我作為魂靈誕生於世起,跟隨並注視“太宰治”就是我的最高準則,要讓我改掉這樣的習慣實在太難了。

但我既然成為人類,就必須這樣做。

*

由於思考得太過入神,我差點就被伸懶腰的太宰不小心碰到。

我受到驚嚇一般猛地後仰,幾乎整個人摔到酒館的地板下麵。

當我爬起來時,太宰先生和織田正準備離開。

他們去了一家西餐館吃晚飯。

我依舊靜靜地漂浮在太宰先生對麵,像以往一樣看他吃飯。

然後……

我聽到了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咕”一聲。

經檢查後得,這尷尬的聲響是由我自己的腹部傳出的。

我餓了。

進入“虛無”的狀態奔走在尋找太宰先生的路上時,我不敢隨意在中途出現,怕被中原中也的其他部下發現。

除去醫院檢查時順便吃的早餐外,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我決定在這家餐館裡試試太宰先生的晚飯。

確定太宰和織田完全離開後,我在黑暗處現形,走進餐館,坐在太宰先生剛才的座位上點餐。

“來一份混合咖喱飯。”

我邊吃邊想,這個飯真的很辣。

辣得我要哭了。

一定是辣哭的,而不是因為我想為一個人奉上自己的一切,卻被他毫不在意地拒之門外並抱以懷疑而傷心哭的。

“你……”

耳熟的聲音。剛剛在酒館裡才聽過的聲音。

我驚愕地呆住了。

持勺子的手也僵住了。

我抬頭,看到一個棕紅短發、五官俊朗、略有胡渣的男人正站在我麵前。

織田作之助。

我僵硬地轉頭,沒有在他周圍見到太宰先生,這才緩緩、緩緩地把提起的心放回原處。

而後我注意到織田落在我身上的視線——

一個清秀瘦弱的少年,內裡穿著寬鬆休閒的私服,外麵披一件過長的黑外套,手腕處纏著和太宰一樣纏法的繃帶。

坐在太宰剛才的位置,吃著和太宰一模一樣的咖喱飯,一邊吃一邊麵無表情地流著淚。

“碧藍色的眼睛?”

我看到了織田臉上的疑問。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知道了。

“請您為我保密,求求您了。”

我壓低聲音道,嗓音被飯菜辣得有些嘶啞,聽起來就像在無法自抑地抽泣。

“你是誰?”織田問我。

“我是那條被他攆走的狗。”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彆這樣說……”織田顯得有些頭疼,“我想問的是你的名字。”

“在下名為竹下秋。”

“竹下君,”織田在我旁邊坐下了,解釋道,“我是為了和老板交代一些事情才回來的。”

所以他不會向太宰說起這件事。

我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謝謝您。”

織田沉默地看我吃完了這盤咖喱飯,幫我向老板要了水和紙巾。

他像一片海,有他自己潮起潮落的規律,包容你的種種情緒而不加以判斷。

我突然理解了太宰先生在織田麵前的傾訴欲。

“太宰先生為什麼不願意接納我的忠誠呢?”

我不由自主地問他。

港口黑手黨最下級的男人輕歎一聲,用寬大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腦袋,用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道:

“竹下君,你還太小了。”

“……先好好養傷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奈何從賊的20瓶營養液,mua!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