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日常(1 / 2)

56.港黑日常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就是我來到港口黑手黨的第六個年頭, 太宰加入武裝偵探社也近兩年了。

作為港口黑手黨的五大乾部之一以及暗殺熟練工,我的工作如同太宰過去形容的那樣“死亡是日常生活的延長線”。

不過我心有牽掛, 工作時更加謹慎, 再沒有讓自己重傷到動彈不得的地步。

和我的戰鬥經驗一同增長的是我的身高。

在我二十歲這年,我長到了一米八,是可以平視太宰的高度了。以後還能不能長,我也不知道。

這兩年間,森鷗外偶爾會甩給我一些規模和危險性都令人咋舌的項目。

雖然成了乾部之後假期更多,但工作時的任務量明顯更大了。森鷗外這個首領精明得很,一點都不吃虧。

除去勾心鬥角談走私生意、跑到全世界接單暗殺各款大人物之外, 我的日常還有一些特殊工作。

比如在有需要的時候去地下刑訊室審訊港黑俘虜, 比如教導新入職的暗殺者, 又比如突然被蘿莉控首領打電話call去找他那離家出走的異能力。

這些事都有可道一二的地方。

*

有次在港黑做完刑訊,回去就被太宰發現了。

太宰攥住我的手, 放在鼻子下用力嗅了嗅, 道:“刑具的味道。”

我驚訝:“聞得出來?”

太宰:“聞不出來, 我裝的。”

我:“……”

太宰:“你還會這個?”

我:“是的。不過技藝不精,偶爾還會有失敗的時候,遠不如您。”

太宰莞爾:“真是久遠的回憶啊~我都好多年沒碰這個了。”

確實好幾年了。

但我還記得, 幾年前,無論多謹慎、多嘴硬的俘虜,隻要遇上太宰,最後都會把港黑需要的情報通通交代出來。

“學這個做什麼?”

太宰頗為好奇。

“一開始隻是打發時間的興趣愛好。”

“好玩嗎?”

“一般般。”我實話實說,“人手不夠的時候去幫一下忙而已。”

“你的工作內容還真是豐富。”太宰歎道, “下次把這些推給彆人做吧。”

我沒問為什麼,隻道:“好。”

從此我再沒有主動踏入過港黑的地下刑訊室。

常和我湊一塊吐槽的刑訊搭檔還為此狠狠譴責了我一番:“竹下,你他媽是不是乾部當多了瞧不起刑訊的工作了啊?有本事甩手不乾,有本事給我漲工資啊!留我一個在這裡,我上哪兒再去找一個搭檔!”

瞧瞧這語氣,怨念的氣息透屏而出。

我在太宰家裡啪啪打字回複:“你是缺搭檔的人嗎安藤?你再給我發短信,我合理懷疑你在利用和乾部的私交來給自己謀福利。你讓Mafia其他部門情何以堪,你讓和你平級的其他同事情何以堪。”

安藤:“…………”

“搭檔不成情誼在,下次周末有空一起去Lupin喝牛奶。”

安藤:“…………”

他就被我這樣打發了。

為了彌補他失去搭檔的受傷心靈,我還給這哥們送了好幾款名貴的香水,告訴他就算常年待在地下刑訊室也要記得精致生活。

當然後果是又收到他“竹下你到底是不是嫌棄刑訊這份工作!!!”的幾番短信咆哮罷了。

*

近來事情不多,手頭就接了一項新工作——被尾崎紅葉囑托,將一個異能力天賦強悍的女孩培養成為合格的暗殺者。

小女孩名叫泉鏡花,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因異能力強悍而被港黑撿了回來。

泉鏡花年紀不大,才十四歲,和我剛進入港黑時一般大。

某天,尾崎紅葉牽著泉鏡花的手來到我的辦公室,親自拜托我照顧教導。

“鏡花,這是你的前輩竹下秋,Mafia五大乾部之一,也是我們組織的王牌殺手——幽靈暗殺者。他的暗殺術位於世界頂尖水平,目前為止還沒有失手過,我離開的時候要努力向他學習。”

“秋,這孩子的暗殺天賦不亞於當年的你,請儘力而為挖掘她的潛能。這是奴家個人對你的請求。”

被尾崎紅葉這樣重視,我對這個小女孩也上了心,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紅葉大姐放心吧。”

不就是帶學生嘛,我有經驗。

我帶過的小銀如今都進了首領直屬的黑蜥蜴遊擊隊當十人長了,名聲響當當。

“去吧。”尾崎紅葉對泉鏡花道。

泉鏡花走到我麵前,鞠躬道:“前輩,我的名字是鏡花。”

小女孩身穿美麗的和服,柔順的紫色長發編成兩條辮子,脖子上穿繩掛著一個帶兔子玩偶的翻蓋式手機。

她容貌精致,神色冷漠。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她正處在一種緊繃的恐懼狀態中。不單是對我的懼怕,更像是一種慣性的狀態。

我沒想太多,對她道:“鏡花,我叫竹下秋。接下來一段時間由我來訓練你。”

泉鏡花的異能和尾崎紅葉相似,紅葉的異能為“金色夜叉”,而鏡花的異能為“夜叉白雪”。

同為攻擊力強悍的持劍的異形夜叉,可謂是很有緣分了。

但泉鏡花不能自主控製她的異能力,夜叉白雪隻聽從她的手機中傳出的指令。

在我看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提前在手機裡錄好音,根據情況選擇命令一鍵播放,讓夜叉白雪去殺人放火都完全ok。

問題在於……

“我不想使用我的異能力。”

小女孩平靜地說。

我:“為什麼?”

泉鏡花:“因為夜叉白雪在異能力暴走時殺了我的父母。”

她仰頭看我,眼裡是快哭出來的絕望的祈求:“前輩,您從來沒有失手過,您能幫我殺掉夜叉白雪,然後殺了我嗎?”

“我……一點都不想成為暗殺者。”

異能力暴走,弑父弑母,難怪如此。

我感到有些難辦,尾崎紅葉把她交給我的時候隻說她很有暗殺天賦,沒給我說她不想搞暗殺,還想乾掉自己的異能力。

尾崎紅葉離開後,泉鏡花眼神中的死氣再也壓製不住,一片空洞蒼白。

我道:“鏡花,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殺了你和你的異能力不在我的工作職責範圍內。”

泉鏡花像個人偶木愣愣地站著。

我從辦公桌後走到她麵前。十四歲的女孩身形嬌小,才到我胸膛的位置。

她明明說著“殺了我”的話,卻仿佛在說“救救我”。

和我曾經見過的誰有點相似。

於是我忍不住多說了一些話。

我道:“我曾經和你一樣,尋求不到自己的生存意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泉鏡花怔怔地抬頭看我。

“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鏡花。人總是要活著的,哪怕是無比痛苦地活著。”

為了什麼,或不為了什麼而活。

“你想不想殺人是一回事,這個以後再談;你有沒有殺人的能力是另一回事,這決定了你能不能在Mafia活下去。”

各人有各人的掙紮,但在人上活總比在底層苟延殘喘地活著要好。

“我剛進Mafia的時候和你一樣大,被人用槍指著罵廢物,活得像狗一樣。六年後我成了Mafia的乾部和被無數人忌憚的暗殺者。”

我輕描淡寫提起過去,心情平靜。

“鏡花,你先彆急著尋死,也彆說不想成為暗殺者的話。你怎麼知道六年後的你是什麼樣子的呢?樂觀一點,萬一你以後成了家或者救人的偵探?Mafia也不是不能轉行。”

這當然是概率極小的極端情況,不過用來糊弄小朋友應該足夠了。

“總之你還小,先活著吧。先讓自己強大起來,以後說不定就會有好事發生。”

不知道是哪一句觸動了她,鏡花忽然流下兩行清淚。

從前都是彆人對哭著的我束手無策,如今風水輪流轉,我終於體會到當初織田作之助、中原中也、阪口安吾等人看我哭的心情。

我嘗試著把手放上小姑娘的發頂揉了揉,她沒有拒絕,隻是悶不吭聲地哭。

“我可以不使用異能力嗎?”鏡花低著頭問。

“可以,我的暗殺術訓練本來就不涉及異能力的用法。”

她對我深深鞠躬:“請您教會我殺人的能力。”

我:“作為前輩的職責所在。”

“白天自行完成布置的理論書籍與體能訓練,晚上進行與我對戰的實戰練習。”我提醒道,“訓練很嚴格,開始了就沒有喊停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