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2 / 2)

他看著床上麵容蒼白的青年和旁邊波動的心電圖,不免鬱悶:“竹下,你怎麼想的,打算一輩子在這裡躺下去?”

堂堂Mafia乾部,鼎鼎大名的幽靈暗殺者,誰能想象如今淪落到重傷臥床、生活完全無法自理的地步,真是叫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竹下秋勾了勾唇角,笑了。

安藤:“你還笑?”怕不是疼瘋了?

“這個世界是有異能力的。”

竹下秋用十分關愛的眼神看著安藤十四:“治愈外傷的異能力,也是有的。”

“所以,你也不用那麼悲壯地看著我,你不太適合這種豐富的眼神戲,像眼睛在抽筋。”他無情吐槽。

安藤:……

他替竹下秋糾結難受個啥。

安藤十四聽了,覺得他說得沒錯。

可是轉念一想,就算傷能被治療好,遭受的痛楚卻是實打實的。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又有幾個人能受得住呢。

“沒關係,我習慣了。”

竹下秋淺淺地笑起來,即使在傷病中那張清雋的麵孔也有不凡的風度。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眸中似有淺光。

“以往每次重傷之後都有好事發生,這次也可略作期盼。不過是撐下來罷了。”

安藤十四唏噓:“就竹下先生這心態,牛逼,老子服。”

做刑訊這麼多年,忍耐力和心理素質強成竹下秋這樣的也不多見。

可是湊近的時候,安藤分明看見了竹下秋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怎麼可能有他說得這樣輕描淡寫,怎麼可能會習慣。

明明是不得不忍耐。

隻不過竹下秋其人心誌堅定,又滿身驕傲,不需要他人的憐憫同情。

快點結束吧。塵埃落定之後,讓這個家夥離開Mafia,然後四肢健全、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安藤十四忍不住祈禱。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

*

[港黑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叫來黑蜥蜴的樋口一葉和銀,對她們吩咐了命令:

“當那個異能力者出現的時候,監視、調離並保護太宰治。”

“詢問太宰治是否願意回來Mafia當乾部。”

“如果對方拒絕了,就轉告他:竹下君這些年做得很好。”

男人的聲音在室內不慌不忙地流淌,將作戰計劃井井有條地安排下去。

偶爾有一些與作戰無關的命令,那對他的威嚴性也無傷大雅。

樋口一葉和銀領命離開後,容貌精致的金發小女孩受森鷗外召喚,雪白的洋裙裙擺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圈出現在他麵前。

思及目前的戰況形勢,男人如同自語般感慨道:“要是太宰君還在Mafia多好……如果他還在這裡,我何至於要將利刃折斷至此。”

在此之前,森鷗外已經從部下來信中得知竹下秋受刑結束、接受治療的消息。

他們說,竹下秋沒有反抗意向,目前一根小手指都動不了,連翻身都需要他人幫助,更彆說逃跑或暗殺之類的行動。

時機到了。

他對愛麗絲下了一個命令。

一個除了他和愛麗絲以外,沒有告知其他任何人的命令。

對付能力強悍的幽靈暗殺者竹下秋這把無鞘之刃,除了重刑、禁閉,還有第三重保險。

身為森鷗外的異能力,愛麗絲很多時候是和森鷗外心意相通的。

愛麗絲靜靜聽著,從森鷗外心底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惋惜。

“林太郎這樣做的話,世界上就再也沒有秋那樣漂亮乾淨的眼睛了哦。”

“啊啊,愛麗絲醬真善解人意。”

“我確實舍不得那孩子,而且還偷偷地羨慕過太宰君呢。”

愛麗絲安靜地走到森鷗外身旁,白皙柔嫩的小手輕輕拉住了男人的大手。

聽愛麗絲提到竹下秋的眼睛,森鷗外被勾起了回憶,緩緩道:“竹下君的過去飽受磨難,但他的眼睛乾淨如初。

“竹下君是個太過純粹的、心無旁騖的人。就連鏡花都想不再殺人,向往活在光明之下,但他沒有。他將一切暴力與戰鬥、痛苦與死亡視作生活本身;他對另一邊常人的生活一清二楚,但毫無向往之心。

“準確來說,他以太宰君的一切為自己的標尺,隻要是太宰君所經曆的,他都覺得自己應該經曆,並且認為理所當然。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從初次見麵起他就是如此。”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旁觀了竹下秋從十四歲至今成長的六年,對他的評語是如此直接,甚至於堪破了他的本質。

然而在他剛剛下達了那個殘忍命令的當下,恐怕任何人都無法將他的評語定義為褒揚。

“假如竹下君偏愛的是太宰君以外的人,我都能把握他的心意。但這個人偏偏是太宰君。”

森鷗外搖頭歎氣:“想必他已對竹下君說過‘到我這邊來’之類的話了吧。太宰君若出過手,叫我還怎麼相信竹下君呢?”

愛麗絲:“即使秋自願留下受罰。”

“是的,即使他自願留下受罰,也遠遠不足夠。他是一把最鋒利的刀,可惜刀鞘不在我的手上。”

森鷗外想起那個已經成長得挺拔清俊的青年,一雙碧空般的藍眸清澈堅定,利落地解下刀匕和槍支丟在他麵前的場景。

實在非常帥氣。

然而竹下秋對太宰治的感情就是最大的罪過。

森鷗外無論多欣賞這個孩子,都承擔不起他背叛的風險。

以他看來,最能輕而易舉毀滅港黑的人,其實不是太宰治,不是中原中也,也不是尾崎紅葉,而是身為“幽靈”的竹下秋。

在首領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竹下秋來去自由。誰都不清楚竹下秋對於組織的機密究竟了解到什麼地步。

如果他要加入與黑暗對立的另一邊,則必須要投誠——他將用什麼投誠?

“萬一他有反叛之心”。

這個萬一實在太恐怖了,作為一整個組織的首腦,森鷗外不能賭。

所以就和四年前的決定一樣,他要將所有危險的苗頭扼殺在搖籃中。

隻是可惜了。

“為了活下去見太宰君,那孩子從小有頑強的意誌,可以承受無儘苦痛。但精神本就受損的人,若再度承受重創,還能剩幾分清醒?”

森鷗外問。

“我不知道。”小姑娘答得乾脆利落。

“愛麗絲醬也覺得我很過分嗎?”

愛麗絲嘟起嘴:“林太郎自己不是最清楚了。”還非要問出來。

森鷗外笑笑:“哎呀,這個首領當得真是過分極了。不過,如果竹下君在Q的腦髓地獄裡忘了Mafia的所有機密,我一定願意留他一命。

“畢竟,那麼乾淨的眼睛,現在確實很少見了。

“——真的非常動人呢。”

森鷗外的口吻不知是遺憾惋惜,亦或是終於鬆一口氣。

“我們這種人,早已深陷黑暗,無法脫身了。他要是真的準備往那一邊去,我就送他一程,替他解脫吧。”

*

[港黑地下禁閉室]

“鐺——”

門開了。

伴隨一條矮小人影出來的是一陣低低的、興奮的念叨聲。

“處事泰然自若,能以破竹之勢,處理紛紛世事。幽靈之名遍響殺手界,風姿得到Mafia上下幾乎所有人敬仰。就連愛麗絲都說他的目光是世上最美的清泉,讓人見之心曠神怡。”

“如今卻重傷病臥在床,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嗨呀,都成這樣了,還要我出馬。”

“居然讓森先生忌憚到這個地步,這次要摧毀的似乎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啊~”

“嘻嘻,真想快點見識見識呀~”

“Q的出門第一站,xxx醫院的高級vip病房,嚕啦啦~”

一個發色半黑半白的可愛少年,懷中抱著一個詭異的骷髏玩偶,高興地踏出將他關了整整七年的禁閉室大門。

*

[武裝偵探社新基地]

在福澤諭吉的指示下,太宰對武偵社眾人侃侃而談,講述武裝偵探社應對兩個敵對組織的作戰計劃。

眾人皆沒有異議。

太宰講完之後放空自己,雙手揣在大衣口袋裡,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太宰先生。”

被太宰分到和他同組的中島敦注意到他反常的安靜,小心翼翼地詢問:“我們是現在出去還是……?”

太宰:“啊。”

與謝野晶子注意到這邊,拐了拐旁邊的人:“太宰在做什麼?”

國木田獨步想到太宰曾經在港口黑手黨的身份還有點心梗,道:“不知道。”

穀崎潤一郎:“呃……”

宮澤賢治:“在發呆?”

江戶川亂步一語道破:“犯相思。”

眾人:“哦~”

太宰從他那件米色的風衣口袋中抽出了右手。

攤開拳頭,他半纏繃帶的掌心躺著一件昂貴精致的男士飾品——一條夾式銀耳鏈。

銀鏈不足半指長,耳墜底部的水晶閃著幽藍色的碎光。在燈光的照射下,剔透、明淨,溫柔又閃耀。

像極了竹下秋眼睛的顏色。

穀崎潤一郎感覺這條耳鏈有點眼熟,努力地從記憶中搜索,忽地想起了在哪裡見過。

“那是秋的……”

太宰忽地收起了拳,把它嚴嚴實實地攥在掌心,像是攥住了彆的什麼。

他抬頭看了江戶川亂步一眼,江戶川亂步也正好看著他。

兩人相對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刺、刺激.jpg

更新時間我也不太確定…要不以後周末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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