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1 / 2)

70.尋人

[東京某地]

當橫濱發生著若發布出來足以震撼全日本的重大災難級彆的異能戰爭時, 身為東京城凜中學普通高中生的黑子哲也對此一無所知。

高中三年醉心於籃球賽事的他在畢業季裡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學業而努力。當完成了中心考試和自主考試後,黑子打算將自己要畢業的消息告訴竹下秋——這個認識了兩年的特彆的黑手黨朋友。

如果可以的話, 他還想邀請竹下秋參加他的畢業式這個隆重的儀式。沒有上過高中的竹下君應該會樂意作為朋友出席、圍觀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的。

然而黑子發現,前段時間忙於學業, 他和竹下秋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

上次收到竹下秋的來信, 是他說要換手機號, 以後有機會再聯係。

黑子哲也因為複習沒能及時回複,後來奇怪地發現, 竹下秋說著要換號碼,卻遲遲沒有告知自己他的新號碼。

黑子哲也嘗試撥打了一下竹下秋的舊手機號。

自然, 打不通。

但也沒有提示說是空號。

可能因為竹下君的工作是黑手黨,沒有同齡人那樣常用流行的社交軟件, 黑子哲也通過社交軟件賬號發送的信息全都石沉大海, 杳無音信。

黑子不由升起一絲困惑。

這天黑子領著哲也二號——一條他從公園撿回來的柴犬去散步時,哲也二號在途徑一條小巷時忽然撒丫子狂奔。

黑子跟了它半天, 才將二號追回。

黑子抱起它,二號睜著和黑子一樣圓溜溜的眼珠和他對視,黑子正想嚴肅地教訓它。

這時小巷旁邊傳來一段對話。

“嘿, 兄弟,聽說了嗎,幽靈死了!”

一個壓低了仍興奮不已的聲音。

“什麼幽靈?”

另一個聲音漫不經心。

那個興奮的聲音解釋道:“那個,就是那個幽靈!幽靈暗殺者!殺手界第一的那個!港口Mafia你知道吧?”

很巧,雖然幽靈和殺手界黑子哲也都不熟,但黑子哲也記得好友所在的黑社會組織名稱——正是這人所說的港口Mafia。

出於好奇, 黑子暫時放棄了對二號的思想教育,決定先偷聽隔壁的交談。

所謂偷聽——黑子仗著自己薄弱的存在感,抱著二號直接走到拐角,見到那邊的巷子裡有兩個高大男人,戴著黑墨鏡叼著煙,蹲在牆邊。

他們雖穿著黑西裝,但有種上不得台麵的流裡流氣。在黑子哲也的印象中,有次他和來東京工作沒來得及換裝的好友匆匆見麵,竹下君那種挺拔清貴氣質令他一見難忘。

那時候他便知道,同樣是黑社會,人與人之間也是有很大差彆的。

……

“嘶……你說清楚點。”

另一個男人開口了,黑子和懷中的二號同步轉過腦袋望向那邊,以相同的姿勢等待後麵的話。

隻聽那個消息靈通的男人說:

“聽說橫濱那邊出事了,什麼異能組織之類的互相大戰,死傷無數。我有橫濱那邊的兄弟告訴我,港口Mafia死了很多人,就連乾部都死了一個。那場異能大戰啊,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恐怖極了!因為怕引起普通人恐慌政府封鎖了消息,才沒在明麵上傳到這邊。”

“誰要聽這個,白鯨墜落老子也聽說了。我要聽幽靈暗殺者的事!”

“是說啊……在那場大戰中,幽靈暗殺者也死了。在殺手界造成極大轟動,殺手界排名重新洗牌,原先第二第三名的暗殺者在黑市競相抬價,費儘心思爭搶幽靈之後的殺手第一人,真是笑死我了。”

“你確定情報可靠?幽靈真的死了??不是吧?”

“真的,絕對真的。你自己登陸警方網站查查,看警方對幽靈的通緝是不是都撤銷了?這不是死了就是被捕了。可是你想,幽靈之所以被稱作幽靈,不就因為沒人能見到他,更彆說抓到他!還有種說法,說幽靈其實是港口Mafia的五大乾部之一……”

他說到關鍵處甚至一拍巴掌,“前麵說Mafia在大戰中死了一個乾部——這不正好對上了!”

……

橫濱出事了?

黑子眨眨眼,在那兩人一連串的“幽靈怎麼怎麼樣”中依稀回憶起了兩年前的一段對話。

——黑子君,你萬一遇到黑社會,可以報上“幽靈”或“竹下秋”的名字,或多或少能有些威懾力吧。

——不過友情提醒,千萬不要在警方麵前提任何與“幽靈”相關的稱呼。

兩年前的記憶複蘇,加上又是港口Mafia又是乾部,黑子哪裡還不知道“幽靈暗殺者”是誰。

就是他的好友竹下君啊。

幽靈死了?

……不會吧?

但如果不是出事了,竹下君為什麼遲遲沒有給他發新換的號碼?這期間也沒有發一條與他聯係的信息?

人在接受到巨大的衝擊時會下意識地找無數條反駁的理由,然後在冷靜下來後又找同樣多的理由說服自己。

黑子哲也心臟狂跳,隨後立馬聯係了竹下秋每逢來東京聚會三人組的最後一人,小早川惠子。

“小早川君,冒昧問一下竹下君最近一次聯係你是什麼時候?什麼事情?”

“啊,是黑子君啊。大概是……大半個月前了吧?說要換手機號什麼的,但是沒有發新號碼給我,我問他也沒有回複。”

黑子哲也的手有些顫抖:“所以,您也不知道他的近況?”

“不知道。他怎麼了嗎?”

自從竹下秋和他的太宰先生半確定關係後,和她的聯係頻率就降低了下去,不算頻繁,之前也試過比這次更久不聯係,小早川沒有發現異常。

“沒事。打擾您了,祝工作順利。”

黑子哲也沉穩地掛了電話,在求證事實前他暫時沒有告知小早川。

他找出竹下秋給自己的名片信物,挑了家離他最近的港口Mafia的公司直接打車過去,對前台說:“您好,我找貴公司的竹下秋先生。”

前台小姐一看名片就說她沒有權限處理,需要黑子哲也稍作等候。

黑子穿著隨意的便裝抱著二號坐在接待處,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坐到他對麵。

男人的身份地位不低,但他對黑子很客氣。

他說:“黑子先生您好,您是竹下先生的朋友吧。我是竹下先生生前的親信下屬。”

黑子哲也:“……”生前?

男人:“我就直說了,竹下先生已經確認死亡——更準確來說,是消失了。”

“既然您有他的私人號碼,想必您是他看重的友人。他的墓碑在xxxx地,港口Mafia前段時間經曆了一場大傷亡,大部分逝者都葬在那裡。您若想掃墓的話請自便。”

“竹下先生走得很體麵,他自願選擇了消亡。”

“請節哀。”

……

黑子哲也茫然地對對方道謝,腦中一團亂麻。

離彆是這樣猝不及防。在黑子被籃球充斥的這十八年生命裡,首次以如此震撼的方式經曆了一場名為死亡的,突如其來的殘酷分彆。

他還記得青年的藍眸澄澈溫和,笑意盎然地搖了搖奶昔,抬手時露出纏繞手腕的繃帶:“下次再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