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誰能想到林秀香居然能掙到六百多塊一個月呢,這相當於趙文生近半年的工資了, 而且聽說林秀香上個月才剛調崗, 拿的其實是不足月的工資。

不足月都有那麼多, 那足月呢?聽說林秀香這個月的業績可是比上個月還要好, 那豈不是得上千?!

一想到這裡, 趙母就頭暈眼花, 悔得腸子都青了,悔得心肝都覺得苦澀,這麼好, 這麼能掙錢的兒媳婦,怎麼就離了呢?

“媽, 複婚哪裡是你說複就能複的!”趙文生不耐煩地推開趙母的手。

趙文生最近工作不是很順利, 因為離婚的事, 學校領導同事間對他風評不是很好,所幸他隻要把學生教好就行, 工作最終還是看能力說話。

但對心情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而且他現在很有些擔心楊小禾的情況。

趙文生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 楊小禾突然就一直避著他, 不再像之前一樣,同他說笑,談心。

他看得出來,她是有難言之隱的,就是不知道是學校給她的壓力, 還是彆的方麵,這讓趙文生內心非常焦躁。

本來趙文生還想就自己對陳向東奇怪的敵意,和楊小禾談談心。

以往每一次,不管他有什麼樣的困擾,隻要跟楊小禾談過話,很快就能從楊小禾溫柔的話語裡得到安撫和答案。

但現在他更擔心楊小禾,她看起來實在是太憔悴了一些。

“你這孩子,秀香不是很喜歡你嗎?你去求求她。”趙母一點也不在意趙文生對她的態度,她把趙文生拉到客廳沙發坐下,苦口婆心地開始勸他。

“秀香跟你離婚,不就是因為你跟楊老師走得近,你聽媽的,跟那個楊老師離遠點,她也是有家有室的人。”

以前趙母是很讚同趙文生跟楊小禾走得近的,反正怎麼能讓林秀香不痛快,趙母就怎麼高興,而且她十分得意,趙文生能在兩個女人間左右逢源。

聽趙母說林秀香喜歡自己時,趙文生心裡還有些竊喜,但等聽到後麵這句時,趙文生就不高興了。

“媽,你怎麼跟那些長舌婦一樣,我跟小禾就是普通的同學同事關係,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

“是是是!”趙母立馬順著毛哄,“媽知道你們是朋友關係,但秀香不知道啊,媽跟你說啊,女人的心眼最小了,秀香又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不過呢,她吃醋是代表她在意你。”

趙文生被趙母一通哄,內心也覺得林秀香對他應該是有感情的,離婚不過是他太忽視她的感受了而已,隻要他好好哄一哄,林秀香就會回來的。

事實上,林秀香出差的這段時間裡,趙文生也悄悄去燈泡廠找過林秀香。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反正就是想去看看,林秀香到底有沒有跟那個陳向東在一起。

後來還是得知林秀香出差,才沒有再去。

正好第二天就是周末,而且趙姑媽今天來已經透露了林秀香出差回來的消息,趙文生決定第二天就去找林秀香。

早上趙文生還沒起,趙母就來敲門了,不光來敲門,她已經提前把趙文生的衣褲都熨平了,上門要送的煙酒禮品也好裝在網兜裡,擺在桌上了。

“去了好好說話,彆惹秀香生氣。”趙母細細地提點著趙文生,比當初趙文生去相親時,操心得還要多。

當年是趙文生挑人,但現在,想到林秀香的本事,趙母拍了拍胸口,放低點姿態沒關係,畢竟是他們去求人的。

“嘴巴甜一點,該認錯認錯,你嶽父嶽母最心疼你的,多跟你丈母娘說好話,她會幫你勸秀香的。”趙母是一萬個不放心,恨不得自己跟去才好。

但她心裡也清楚,她要是跟去了才壞事,隻能忍著滿腔擔心,目送林秀香出門。

林家今天有客,是有意向購買西塘街房子的人,在林秀香出差時,他們已經上門跟林父林母談過來,現在隻等林秀香最終確認了。

打算買房子的是一對夫妻,他們是在縣城的集貿市場做生意的,西塘街離市場不近,倒是離縣城的幾所學校比較近,她們想買來安家,接老家的孩子來上學。

對方誠心想買,林秀香又是真心想脫手,很快就談攏了,夫妻倆個當場就交了定金,約好工作日去過戶辦手續,再一次結清餘款。

趙文生到的時候,正好趕上林秀香一家人送這對夫妻出門,臨出門夫妻倆還一直在感謝林秀香和林父林母。

因為林秀香在價格上做出了一些讓步,家具也說好了一半留給他們,光是家具,就省了很大一筆錢。

“你真要把西塘街的房子賣了?”趙文生不敢置信地看著林秀香,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來,空落落的,瞬間就對今天的目的,有些不自信起來。

林秀香打量著趙文生,看到他的打扮還有手裡拎著的東西,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你來乾什麼?”

竟然這麼不歡迎他!

趙文生心裡莫名有些受傷,他深情地看著林秀香,“秀香,我想找你談談,我能進去再說嗎?”

“……”林秀香被他看得打了個寒顫,她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趙文生,不明白他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

林父林母覺得有事進屋說,在門口說不好看,但林秀香沒讓,婚都離了,還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林秀香讓趙文生有事直接在門口說,她可不想端茶倒水招待趙文生。

“……爸,媽,我想跟香香複婚,你們能不能幫我勸勸香香。”趙文生看出林秀香態度堅決,聰明地準備在林父林母這邊找突破口。

林父林母都驚著了,互相對視一眼,看了看趙文生,又看了看同樣驚訝的林秀香,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彆看林母打定主意要給林秀香找一個比趙文生條件更好的,但說句實在話,趙文生能上門來求複合,卻是林母最願意看到的。

林父其實也是一樣,還是以前的舊思想和所謂的人生經驗作祟,這莊稼是彆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家的好,而夫妻嘛,還是原配好。

浪子回頭金不換,隻要趙文生知道錯了,誠心改正,林父林母是非常願意給他機會的。

可是吧,兩口子心裡再願意,這事也還是要看林秀香的意思。

看出父母意動,林秀香臉色迅速冷了下來,問趙文生,“你媽讓你來的?”

林秀香是猜的,她篤定,好不容易離婚,趙文生是決不可能有複婚的想法的。

趙文生想要反駁,想說其實是他自己想來,但事實上,今天的行程確實是趙母安排的,他這個人是真的挺老實的,向來不大會說謊。

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沉默。

林父林母也愣住了,林父眉頭很快皺起來,這事竟然不是趙文生自己有想法,而是趙母安排,這就讓他心裡十分不悅了。

“怎麼,是趙姑媽回家通風報信,知道我工資數字了?”林秀香都不用想,離婚鬨成這樣,趙母恨她恨得要死,怎麼可能會讓趙文生來求複婚。

但想到自己剛領了工資,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畢竟趙母先前可是能為了她那一百八十塊的工資,生出讓趙文生跟她生孩子,把她綁在趙家的主意的。

六百多塊,趙母該撓心撓肺夜不能寐了。

從頭至尾趙文生都沒有聽趙母說起工資的事兒,他立馬就出聲反駁,可惜林秀香認定了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壓根就不聽趙文生的話,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至於趙文生出去前放在門口的禮品,也被林秀香一並給扔了出去。

趙文生倒是想很有骨氣地甩袖離去,但那些些禮品都是趙母忍痛置辦的,如果趙母知道他被趕出來,東西也被扔出來,卻沒有拿回家,肯定要找他鬨的。

看著趙文生灰溜溜地走人,林秀香冷哼一聲,這才關上院門回家。

也就一轉眼的功夫,林秀香才進屋,林母就已經換上了林秀香新買的衣裳,係上了林秀香托人從京市捎回來的絲巾,還塗了口紅準備出門了。

“好久沒跟你趙姨她們搓麻將了,剛剛還聽她們在喊三缺一呢,我打牌去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飯。”說完,林母就美滋滋地出門了。

自打林秀香離婚起,林母就斷了一切文娛活動,牌桌是一次也沒上過,就怕牌友問林秀香的情況,戳她的肺管子。

就連林秀香拿了高工資,林母有打牌的意向,但也克製自己沒有去。

趙文生一上門,林母就這樣隆重地出門,不用想,肯定是去跟牌友們炫耀趙文生上門求複合這事了。

林父緊隨其後,揣著他的新寵相機,說要去跟發燒友交流交流,最近他在調快門光圈上,遇到一些小問題,“中午爸也不回來吃飯了,正好跟老陳喝點小酒。”

“……”林秀香哭笑不得。

知道父母的心理,林秀香也沒說破,由著他們去了。

雖然看到趙文生很影響心情,但能讓林父林母高興,自己受點惡心也沒關係,這樣一想,林秀香倒是有些後悔沒讓趙文生多說幾句。

林秀香閒著沒事兒,把家裡衛生做了一下,準備在家練會丟了近一個月的國畫的時候,郵差上門了。

省城寄來的信件,林秀香一臉茫然地撕開,才發現是上次做頭發拍的照片衝洗出來寄過來了,隨信寄來的還有她和陳愛華的底片。

這事做得很妥貼,底片寄回來的話,林秀香和陳愛華的照片就不會被無止境地被衝洗使用了。

照片拍很漂亮,照片裡的美人兒明眸善睞,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鏡頭,嘴角微微翹起,看著嫵媚又溫柔,林秀香自己都有些被自己美到了。

高高興興地把相片壓到櫃上的玻璃下,林秀香把陳愛華的相片放到包裡,就出門去了,反正林父林母中午都不回家,她正好去找陳愛華玩去。

陳愛華相親失敗,大周末的也沒出門,在家裡窩在房間看,看到林秀香帶來的照片才高興起來。

照片拍得非常好看,陳愛華看到底片也非常高興,“我要去放大一張,掛在房間裡。”

心情好轉,陳愛華也不想呆在家裡,洗漱收拾了後,就準備跟林秀香出去逛公園看電影去。

陳家離電影院和公園都很近,兩人先買了電影票,離開場時間還早,就先去了公園。

挑了個靠湖邊的長凳坐下,邊討論著今天拿到手的相片,邊聊著那個不知名的顧姓老板。

說實話,兩人就是普通的小縣城姑娘,不提林秀香上輩子,這輩子除了兩次出差,她去省城的次數數得清。

陳愛華跟她差不多,兩人細數了以前的同學,最後同時搖頭,真不認識姓顧的,還有能力在省城開那麼大一個理發店的人。

彆看隻是一家理發店,人家理發做頭發收費可都不便宜,光是燙頭的機器就有十幾台,裡頭坐滿了,外頭有人排隊,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而且後來聽理發師那意思,隔壁的大照相館也是同一個老板的。

“你說那個顧老板會不會是見色起義,見你長得漂亮,特意給你的優待?”陳愛華上下打量了林秀香,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林秀香橫了她一眼,“我看你也很不錯呀,嬌俏活潑,最招人喜歡了。”

兩人互誇又各自臭美了一陣,嘻嘻哈哈地笑鬨了好一會。

笑夠了林秀香想起身邊那些事業有成的老板,突然道,“希望顧老板不是個三十多四十,挺著大肚子的禿頭老男人。”

陳愛華無語地瞪了林秀香一眼,“林秀香,你說得我一點美好的幻想都沒了!還怪讓人心裡不舒服的。”

林秀香自己說完,都覺得怪不得勁的,但這也是事實呀,反正她是沒有遇到過年少有為,還俊朗帥氣的一代富豪的,這年頭大多還都是一代吧。

反正以林秀香上輩子的經曆,身邊的大多是白手起家做起來的,家中能借光的極少。

畢竟她們這樣的小地方,也不是京城那樣臥虎藏龍,有傳說中豪門世家的地方。

她們前邊不遠,人工湖邊,陪自家老頭釣魚的顧懷渝挑了挑眉。

三十多四十?挺著大肚子?禿頭?老男人?

很好!

“呀,電影快開場了,趕緊走。”陳愛華看了眼手表,趕緊拉起林秀香往外跑。

兩人動靜不小,把湖邊的飛鳥都驚走了,也驚擾到了湖邊安靜垂釣的老人,和不遠處長凳上吹口琴處對象的男女青年。

不過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朝氣蓬勃,天晴氣朗,看她們笑容滿麵的跑過去,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老人笑嗬嗬地,往水裡又灑了把魚食,吹口琴的男青年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就先被對象嬌嗔著狠狠擰住了耳朵扯回來。

“聽說你插手越鴻夫妻的家事了?”老人動了動魚杆,目光移向旁邊的顧懷渝。

顧懷渝半點也不在意身邊的魚杆,哪怕杆頭被扯得往下一點一點,明顯是有魚上鉤,也不予理會。

他雙手抱著後腦勺,愜意地躺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道,“有這事,越鴻各方麵能力都不錯,就是挑女人的眼光有些差勁。”

從在顧家見到楊小禾那個過分矯情,甚至矯揉造作試圖引起他注意的堂侄媳婦開始,顧懷渝就對顧越鴻的眼光產生了懷疑。

顧越鴻怕不是年紀輕輕就得了青光眼,快瞎的那種。

“嘁!”老人不屑地撇嘴,“越鴻雖然是你侄兒,但你彆忘了,他比你大了七歲,你說話要客氣一些。”

顧懷渝不以為意,衝老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釣竿有魚在咬食,老人立馬手忙腳亂地去起鉤,“輩份擺在那裡,他就是比我大十歲,不也得老實管我喊叔。”

老人釣起一條比手掌長不了多少的小魚,當即樂嗬嗬地放進旁邊的水桶裡,重新上了魚食,“你倒是要有幾分當叔的覺悟才好,越鴻都結婚三年了,你呢?”

“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孫子玩玩。”

老人甩鉤下水,目光也直勾勾地看向顧懷渝,“你這脾氣也不招姑娘喜歡,不如爹給你安排個相親怎麼樣?”

顧懷渝掃了老人一眼,站起身來。

“乾嘛去?”老人忙問。

“替您接孫子去,你是想大哥家的還是想二哥家的了?不然三哥和四姐家的也給您接過來?”顧懷渝懶懶散散地道,他沒打算接皮猴子來鬨老頭子,就是故意說來氣人的。

“顧懷渝,你要氣死老子是不是!”老人氣得胡子都飛了起來,可惜他根本喊不住顧懷渝,顧懷渝已經擺了擺手,先走一步了。

“臭小子!”

……

林秀香跟陳愛華玩了一天回家,林父林母都還沒回來,等她畫完國畫老師留了作業,林母才高高興興地先一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