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昏迷數年的阮青竹醒來以後竟然失憶了?
他眼中有迷茫,有病弱,唯獨沒有對紀瀟久彆重逢的喜悅或驚奇。
阮棠哭了片刻,終於還是聽了父親的話,從他懷裡站起來,強忍著哽咽介紹道:“這位是紀家的三爺,紀瀟先生。”
關於紀瀟,阮棠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知道。
他知道紀瀟是紀霆勻的人,也知道紀瀟有個兒子和戀人,卻不知道他們正是自己和眼前剛剛醒來的父親。
所以他對紀瀟是尊重,也有幾分公事公辦的態度。
除此之外還有幾分納悶,覺得這人是不是有點奇怪了,為什麼沒事兒跑來病房,連紀霆勻和嚴謖都知道避嫌,他連這點禮貌都沒有了?
阮青竹很奇怪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麼……哦,我剛醒,腦子還不太清醒。阿棠,這位紀先生怎麼會和你一起過來?”
阮棠心想我也想知道,不過還是給出了一個理由:“我現在在紀家工作,他是我的……上司之一。不過我們並沒有太多交集……”
話裡話外都透露著,這人著實有點奇怪的意思。
紀瀟卻就這樣盯著阮青竹,仿佛要把他給看出朵花兒來。
但是看著這父子倆的眼神,他就是沒有勇氣上去認他們。
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阮青竹手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這手機一看就有年頭了,他昏迷以後應該就沒換過。阮青竹先是迷茫了一下,隨即拿起手機笑了笑,對阮棠道:“是你羅叔叔,我先接個電話。”
而後他點開了接聽鍵,啞著嗓子說了一聲:“新澤,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隨即他非常愉快的笑了一聲,又道:“還好,感覺其實還是有點不舒服,可能精力不如從前了。”
“嗯,是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沒事,你不用急著過來,阿棠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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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阮青竹和羅新澤閒話家常,紀瀟當年那陣子酸楚又湧了上來。
他心裡重複了一下當年那句話:你有你的羅布泊,我有我的羅新澤。
又是他娘的羅新澤,這老小子怎麼還活著?
直到阮青竹掛了電話,紀瀟還杵在那裡,活像一根榆木疙瘩。
可能是剛醒來,阮青竹的精力確實跟不上,他並沒有再去理會紀瀟,而是招手讓阮棠坐了過來。
一臉親昵的撫了撫他的臉頰,問道:“剛剛醫生和我說了,我也沒想到我這一昏迷就是這麼多年。對不起,是爸爸的錯,害你擔心了這麼多年。”
阮棠道:“瞎說什麼呢?你是我爸,我是你兒子,哪有什麼害不害?”阮青竹輕輕笑了笑,又道:“你現在怎麼樣?長大了好多,也變帥氣了,有沒有交男朋友?”
他兒子是個受,剛出生的時候就知道,所以隻有交男朋友這一個選項。
不過兒子從小就是個保守派,又乖又老實,可能不太好交男朋友。
誰料阮棠卻緩緩的點了點頭,應道:“在交往,今天他和我一起過來的。”
阮青竹眉心微皺,抬頭看了一眼紀瀟,內心咯噔一聲,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親父子就是親父子,阮棠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想法,立即否認道:“他在外麵,要不我把他叫進來和您認識一下?”
阮青竹的眉心才總算是稍稍舒緩了一下,點頭道:“好,那真是太好了。”
紀瀟在旁邊看著,腦內一出大戲反複上演,卻被生生無視了個乾淨。
阮棠出來的時候,江岑昳立即問道:“阮叔叔怎麼樣了?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阮棠答:“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可以進去,他說想見嚴謖,我帶他去見一下。”
江岑昳立即明白了,說道:“那你們先去,我們呆會兒再進去。”
阮棠就喜歡江岑昳這股子聰明勁兒,哪像裡麵那個一直傻杵著的啊,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一直杵在那兒。
嚴謖還挺緊張的,小聲道:“我……也沒帶什麼禮物,會不會不太好?”
阮棠笑著拉著他的胳膊道:“有什麼不好?我爸是非常非常溫和的人,他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
嚴謖點頭,又糾結:“我今天穿著迷彩就來了,也沒好好收拾一下,第一印象會不會不太好?”阮棠要被他笑死了,說道:“哪兒來那麼多不太好?走吧,我爸等著你呢。”
兩人進了病房,江岑昳在外麵眼睛發亮:“成了成了,見家長了。”
紀霆勻被他給逗樂了,笑道:“怎麼?看彆人見家長你就這麼開心?”
江岑昳顛了顛懷裡的小奶昔,說道:“你懂什麼?這叫前排嗑CP,哪有比嗑到的CP成了更開心的事?”
紀霆勻覺得,他在江岑昳的身上,總是能學到一些莫名奇妙卻很新奇的詞彙,比如嗑CP。
說著他指了指身後的育兒師,這些育兒師也確實夠敬業,專門一輛車,小奶昔在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