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 / 2)

()顧清越看著手心這團黑漆漆的東西,眉眼間全是冷意。

看到印潭禮登報離婚消息的那天他就發現了,腦袋裡一夕之間多了個東西,像是寄生蟲一樣藏在他腦中,可那會兒他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隻能暫且按下,私底下琢磨怎麼把這玩意兒給搞死。這兩天試探著想象腦中那玩意的位置,果然看到了那玩意,但他也沒輕舉妄動,打算徐徐圖之,隻不過剛才聽到腦中那聲憤怒的聲音,心下立刻閃過一絲凶狠,意念隨心而動,就陰差陽錯把這東西從腦中給弄出來了。

顧五爺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可既然這玩意兒已經到了他手裡,那就彆想好過。

顧五爺冷笑一聲,再次狠狠捏了捏手中的團子。

996嚎得天地變色,這會兒不僅有種大難臨頭的危機感,還有一種莫名其妙湧上來的委屈,還有一股劇烈的憤怒,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就是狗漢奸!我沒說錯!嗷——”

“你放開我嗚嗚嗚嗚我好疼嗷嗷嗷!”

“顧清越!你混蛋!你這個沒有家國忠義的狗漢奸嗚嗚嗚!”

“你現在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對你低頭!我是個有骨氣的統子!”

“好疼啊嗚嗚嗚!你彆想我哄你!我不會哄你的!”

996邊罵邊哭,委屈得想當場去世,口不擇言,壓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顧五爺卻眯了眯眼。

“說清楚,小爺我是漢奸是怎麼回事。”

996被這位小霸王嚴刑拷打,早把之前看到的三句話給拋到腦後,什麼難聽的罵人話都說出來了,它堅信它是個有骨氣有氣節的統子,不會被這個狗漢奸屈打成招!也不會透露半點狗漢奸以後的事實!

它要親眼看著這個狗漢奸被殺!

996邊嚎邊罵,邊罵邊嚎,忽然聽到下麵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有馬蹄聲,腳步聲,還有軍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下麵原先咿咿呀呀唱著戲的堂子忽然安靜了下來,有人在交頭接耳,更多的人卻沒敢出聲。

996感到自己被稍微放開了一點。

顧清越握著它走到窗邊,略傾著身子往下看去。

996很快就聽到一排整整齊齊的腳步聲傳入堂子,在兩側站定,在一片死寂中,軍靴踏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隨後一個年輕人從隊伍後麵出現,對著戲台子上的人冷笑著說道:“抓人。”

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戲台上的尖叫,一支隊伍很快上前,將什麼人抓.住,低喝著說了什麼,隨後又快速從梨園大門退了出去。

這支隊伍從出現到離開根本不到五分鐘,等人走後,堂子裡再次嘈雜起來,一時間人心惶惶。

996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可腦中似乎還殘留著那年輕人的聲音,但很快,它腦中忽然想起什麼。

那是幫助印家搞垮顧家,順便還拿軍靴踩過顧清越的臉,把他給狠狠打過一頓的堰三少!

顧清越是十方城的小霸王不假,可這位堰三少卻是比顧清越更大的霸王!這北方幾個城市,可全都在他爹的管轄下!顧清越的小霸王隻是十方城有錢才橫,可這位堰三少手裡可是有兵的!這位堰三少的橫,那是真槍實彈的橫!

這次堰三少過來十方城,就是受他爹的意,前來跟印家接洽商談。這世道,各大勢力盤踞各方,最缺的便是錢。印家有意投誠,堰家有意找個錢袋子,兩方一拍即合,很快敲定了合作關係。而印家投誠之後,第一個用來祭刀投名的,就是顧家。

顧家倒後,偌大家業全都被印家拱手送給了堰家,以幫助其增大北方勢力,也算是真正上了堰家的船。印家在戰爭開始前幾年跟著堰家很是風光了一陣子,隻不過後來堰家被南方勢力吞並,印家也因此受到波及,迫不及待地將家業送往國外,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想要逃亡國外的印潭禮被已經成為大漢奸的顧清越抓了個正著。

996這會兒心下一陣激動。

小霸王遇上大霸王!小霸王死定了!

顧清越死定了哈哈哈!

快!快!這位大兄弟!快把顧清越這個狗漢奸給搞死!

996心下正期待,卻沒察覺到顧清越往下看著的雙眼眯了眯。

這時,包廂大門被敲響,一個穿著灰撲撲短打的中年人打開大門,快速走了進來,等走近了,他抬眼朝顧清越看過來,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堰三懷疑常鳳,這次過來便是要將常鳳捉拿回去。”

顧清越眼皮都沒抬,走回屋內,沒管外麵混亂的場景:“讓常鳳想辦法逃出去,逃不出也沒關係,堰三他走不出十方城。還有?”

“二是印家與堰家已經有了往來,堰三過來就是為了接受印家投誠。三是……”中年人似乎有些猶豫,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堰三遞了拜帖給祁九爺。”

顧五爺聽到這話,再次眯了眯眼,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這個祁九爺,最近實在有些裝逼過分了。”

中年人:“……”

996猛然間覺得這個跟中年人談話的顧清越有些不一樣,兩人之間的談話信息量也有些大,它嘗試著去翻了翻眼前這個男人的資料,赫然發現這個中年人竟然是十方城外太平山一帶猖獗的山匪。

而這夥山匪,也正是幾年後殺死顧二少的那幫山匪!

996:“???”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年人看著眼前才十幾歲的小屁孩,嘴裡也發苦。

他們黑雲寨原本隻是一些從戰亂區域逃亡過來,又活不下去的人聚在一起建起來的,看中了十方城外太平山易守難攻的地形,在那兒安了營紮了寨,平日裡偷雞摸狗打家劫舍養活自己,沒什麼心理負擔,後來漸漸地發展出了規模,也收了一些附近城鎮裡投靠的人。可說到底,他們還是沒什麼底氣的,生怕官府圍剿,也不敢鬨得太大。但這世道,各大勢力自顧自鬥得熱火朝天,連北邊侵略者攻陷的土地都管不上,哪裡管得著他們,所以他們也就安安穩穩地過了很多年。

直到一年前他們在山道上看見個富家少爺,一時豬油蒙了心想要打劫,卻反見那富家少爺朝他們露出一個血腥十足的笑容來。

被那少爺踩在腳底下的時候,他學到了兩個詞。

釣魚執法。

悔不當初。

然後他們整個寨子進行了長達一年的三講四美社會主義改造。

那少年攻下寨子三個月後某一天,他看了一眼黑雲壓城的天空,忽然說:“天涼了,該有裝備了。”

一個月後,他們一眾兄弟驚恐地看著堆在寨子地麵的眾多新式兵器,幾乎個個嚇尿。

大寨主一臉複雜地說,他們截了堰家的武器,順便嫁禍給了南邊的勢力。

他當時心裡一抖,第一次升起了想下船的衝動。

那事過去兩個月後某一天,少年再次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忽然歎了口氣,說:“天冷了,得加衣服了。”

他當時眼皮一跳,心下覺得不妙。

果然,一個月後,大寨主再次拉回了一批武器,一眾兄弟們再次嚇尿,問是不是還是堰家的,大寨主一臉凝重地說是。

當晚,寨子裡幾個當家的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眾人神情極為凝重,都說那小子圖謀絕對不小,薅羊毛也就罷了,可你逮著堰家那一隻羊使勁薅,一副不把這隻羊薅禿了不罷休的架勢真的好嗎?!一次兩次還好,三次四次難道堰家不會起疑嗎?堰定山哪裡是好相與的?要被他發現咱們這小破寨子敢截他武器,我們所有人的腦袋都彆想留著了!

眾人琢磨著要下船,一定要下船!不下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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