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一些!盯住洞外的那些綿羊。”
我在心底朝著幽冥鬼眼吩咐著,總感覺這些羊十分的古怪,好像哪裡不太對頭。
在羊群攻殺時,原本安靜的哭嚎聲,再次大聲起來。
洞口處的馬蹄燈,比先前似乎更加的明亮,好像就是故意在吸引羊群的注意。
牧羊人仍然站在原地,但他手裡多出一些黑色的東西。
隨手一揚,那些黑色如同漫天的黑蝴蝶,在狂躁山風的席卷下,紛紛飄向山穀的各個角落。
幽冥鬼眼距離一隻綿羊越來越近,我心裡那種古怪的感覺,隨之更加強烈。
“潔白的羊毛,彎曲的羊角,短小的四肢……乍一看和正常的綿羊沒什麼區彆。”
“究竟是哪裡感覺不對頭呢?”
平均每五隻綿羊攻擊一個山洞,火力相當集中,很多山洞的第一層防護已經被攻破,第二層防禦承受著密集的攻擊,岌岌可危。
幽冥鬼眼和那隻被它盯上的綿羊,距離已經不足一米。
恰在這時,那隻羊轉過腦袋,似乎回身張望了一眼。
看清楚了。
我的感覺沒有錯。
這不是正常的綿羊,而是有鬼怪寄居在綿羊體內,組合而成的新型怪物。
那張臉上有一半是人臉,另一半則是羊臉,因為被長長的絨毛遮擋,從側麵並不容易發現。
半張人臉上果然帶著表情。
果然是在笑!
那笑容裡帶著幾分殘忍,幾分興奮,所以看上去顯得極其邪惡。
四條羊腿是普通的羊腿,但原本應該長有羊蹄的地方,卻伸出兩隻手掌和兩隻腳掌。
興許因為長期磨損,掌心上已經生出厚厚的老繭,看著十分的怪異。
“究竟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動手?”
看到一層層的防禦被攻破,鬼怪羊群鑽進的越來越深入,我心裡就格外的難受。
尤其想到那七戶人家裡,還帶著幾個孩童,心裡就更加的不舒服。
“在族人被屠戮的曆史上,我們總結出很多血的教訓。”
老婦人把丫丫抱在懷裡,對越來越近的踢踏聲和咩咩聲充耳不聞,“牧羊人每次最多帶36隻綿羊進來,而經過反複試驗,我們最多隻需要七戶人家做誘餌,基本上就能把羊群消耗掉。”
“剩下的牧羊人雖然最凶悍,但他尋找隱秘山洞中的族人,難度不小。”
“一般夜晚過去後,牧羊人就會離開,如果期間被他抓到了哪戶族人,也隻能自認倒黴吧!”
原來這些防禦措施,隻是用來針對羊群,對牧羊人卻沒什麼效果。
充當誘餌的七戶人家必死無疑,剩下沒有亮燈的族人,是死是活隻能聽天由命。
山穀裡,牧羊人再次揚起了長鞭,雖然是虛空抽打,但每次都會有一隻綿羊鬼怪,疼的滿地打滾兒。
“你們這群不中用的東西,平時吃吃喝喝比誰都勤快,真到了關鍵時刻,你們就磨磨唧唧的消極怠工?”
牧羊人似乎顯得有些急躁,但他隻是高聲催促,卻始終不肯親自上陣,這讓我很不理解。
在牧羊人的殘忍催促中,羊群鬼怪果然加快了進攻速度。
沒一會兒,第一戶人家的防禦全部被攻破。
綿羊鬼怪把山洞裡的所有活人,一一叼了出來,整齊的排在牧羊人麵前。
不知為什麼,活人但凡被鬼怪叼過,除了能發出微弱的痛苦哀嚎聲外,根本無力掙紮,甚至連動都不能動。
再過一刻鐘左右,除了我所在的山洞以外,其他誘餌活人全部被生擒活捉。
但正如老婦人所說,衝破防禦對綿羊鬼怪的損耗極大,能夠保持正常行動的隻有六隻。
其他三十隻,全都兩腿發軟,極度虛弱,有的甚至口吐白沫,半張人臉上露出難以遮掩的疲倦。
咩咩咩——
三隻綿羊鬼怪腦袋挨著腦袋,對我所在山洞的最後一層防禦,發起猛烈而瘋狂的攻擊。
嗡嗡的震顫聲響,頻率越來越高,似乎隨時都能攻破。
丫丫因為極度驚恐,口中不時地發出無意義的音節,大滴的淚珠滾落下來,很快哭花了她那張小臉蛋兒。
老婦人的手臂摟得更緊,半閉著眼睛,下巴輕輕搭在丫丫的腦殼上,“和你實說了吧!我和丫丫被叼出去之後,就是你正式動手的時刻。”
“記住:千萬要把握好機會,不能心慈手軟。”
“我和丫丫死了不要緊,但起碼能救活更多的族人啊!”
我明白老婦人的意思。
無論是衝破山洞防禦,還是叼走活人,讓活人喪失行動力,對綿羊鬼怪都有極大的損耗。
興許當最後兩人被抓到山穀時,有威脅的綿羊鬼怪總數量,隻能剩三到四隻。
而秦巧是鬼怪,對方感應不到;我有特殊的方式操控生機和陽氣,和鬼怪沒什麼區彆。
這樣我倆就暫時安全,而後我再悄悄潛伏到山穀裡,找機會偷襲牧羊人。
但是,我就近在咫尺,能眼睜睜的看著兩條鮮活生命,就這樣從我眼前消失嗎?
在我猶豫時,耳邊響起一陣錦帛撕裂的聲響。
綿羊鬼怪,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