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公主(3)(1 / 2)

清若定下的三日後回宮, 辰時周鋅和夕瑤已經到達避暑山莊。

清若頭一天便命金晨去置辦她的男裝,這一早起來便穿上了男裝。

即便準備匆忙, 但衣服麵料還是很好, 而且按著她的要求準備的深色沒有多餘花紋。

金晨和夕瑤看她這模樣隻覺得心抖, 但還是在清若的命令下兩人也換上了男裝。

金晨伺候她梳洗,夕瑤去傳早膳, 她用著早膳時夕瑤才稟告周鋅在外頭等著。

清若手裡握著銀勺攪著粥,神情散淡, “讓他進來。”

因為今日是來接她回宮,所以周鋅戎裝整齊,七月盛夏,即便是早上他還是熱出了一臉汗。

周鋅這一次未跟著她來山莊,前後算起來已經小半月未見她, 進到屋內給她行了個大禮, “微臣叩見公主, 請公主安。”

清若隨意應了一聲叫起, “用早膳沒?”

周鋅愣了一下, 還是極快回答, “並未。”

清若擺擺手,“下去帶著侍衛們用早膳,半個時辰後出發。”

周鋅領命, 瞧見她的男裝也不敢多問,總覺得小半月不見,公主現在氣場猶如室內放著的冰盆一般, 她這樣和言細語的和你說話都讓你覺得無端有些寡涼。

半個時辰後,鳳兮公主起駕回宮,周鋅來了,便是周鋅的侍衛隊在前,常存的侍衛隊在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往洛安城方向移動。

進了洛安城,清若吩咐常存也帶著她的儀仗隊回宮,她稍後回宮。

常存勸誡的話還未開口,鳳兮公主已經牽過馬繩,腳踩馬鞍乾淨利落翻身上馬。

神色冷淡,背部挺直,端坐於馬背上居高臨下睨著他,常存不敢勸,隻能拱手領命,但還是加了一句,“太子殿下令微臣去東宮複命。”

清若不在意的擺擺手,眼神示意夕瑤和金晨跟著,下巴朝周鋅抬了抬,“領路。”

夕瑤和金晨作為從未央宮皇後那選出來給她的近身宮女,騎馬當然是會的。

一行人到了周鋅和夕瑤找的院子,裡麵除了二十個孩童還有周鋅調來照顧這些孩童的三個侍衛。以及買來的兩個中年婆子。

二十個孩童,十三個男孩,七個女孩,其中一個男孩腳有些跛,接來這之後都已經洗過澡換上乾淨的衣服。

清若點了十個站在一邊,都不用問,夕瑤已經白了臉跪下,“奴婢,奴婢點的有兩個。”

清若隻是看了她頭頂一眼,並未多言,也沒有多待,這些孩子現在不過七歲上下,培養得能用得十年後,鳳兮銀錢多,先養著。

清若轉身準備走,吩咐周鋅,“先散養著,文武商藝都請先生師傅來教教,半年後再摸查一次身世,沒問題的再報給我。”

周鋅拿不準她的意圖,不過現在隻要聽話就行。“臣領命。”

清若繼續往外走,轉頭看了眼夕瑤,“夕瑤,本宮記得你怕蛇?”

夕瑤原本就白的臉更白了兩分,大夏天臉上額頭上全是冷汗,身子都晃了晃,“是、奴婢怕蛇。”

清若吩咐周鋅,“給本宮抓十條無毒的蛇送到攬月殿。”

夕瑤身子一晃,差點就腿軟跪下,旁邊的金晨一把撐住她,掐了掐她的手臂。

清若都沒轉頭看,“周鋅你帶著夕瑤先回宮,本宮有事。”

周鋅遲疑,“公主,微臣留在您身邊保護。”

清若轉頭看他,挑了個笑,毫無征兆一腳踢在他膝蓋上,周鋅吃痛身子晃了晃,她還是挑著笑意,“再有下次你這腿就不用要了。”

周鋅背後發麻,突然想起這兩天被整個洛安津津樂道的帝師府,不敢再囉嗦,果斷領命。

清若帶著夕瑤去了飛鴻居。

兩人的膚色容貌都太好辨認,即便是著男裝也是女子模樣,顯然是女子,不過瑜國對女子拘束少,女子都可通過科舉入朝為官,這著男裝也不是什麼大事。

小二迎出來,瞧了眼兩人的衣著和容貌,熱絡而諂媚,“兩位貴客、二樓雅間還是論書堂。”

飛鴻居在整個洛安都很有名,東家原是翰林院侍講,因得罪了上峰便辭了官,辭官之後就開了這間飛鴻居,一開始是因為常有翰林院的官員來此而聞名,而後便是每年要參加科舉的學子在開考前會選擇來這共聚討論一二。

經過十多年發展到現在,酒樓已經擴建了三次,一共分四層,四樓專門接待貴客,三樓則是比較貴的雅間,二樓除了雅間之外中間還有一個論書堂,常年都有些文人學士在此相互請教,也出過不少名人名言。

去年殿考前更有太子殿下和六皇子到此,後來太子殿下還提了字,由此飛鴻居更是名聲大噪。

清若要了個三樓的雅間。

三樓是中空的設計,在三樓雅間有一麵窗戶推開便可看到下麵正中間的論書堂。

下一次科舉在兩年後,現在會出現在飛鴻居的,也不是即將下場的學子,多是些尋常來相互請教討論的文士。

清若到三樓坐定開窗聽了一會後。

吩咐金晨,“本宮念,你寫,寫完之後拿下去。”

這飛鴻居除了日常討教,當然也有專門的解疑答惑,隻要有人出題,不論有無賞金,感興趣的總會答上一番。也有一些官員或者世族在尋不到心儀的謀士、族學先生會來此出題碰碰運氣。

若是提的問題輔以高額賞金,也會出現無數文人湧入作答的情況,畢竟洛安是瑜國都城,隱藏的能人異士很多,有些隻是平時不愛露麵,暗中靜待相互欣賞的伯樂出現。

飛鴻居雅致,每個雅間都有整套的筆墨紙硯,如有需要還會有小廝在旁伺候。

清若帶著金晨,自然不需要小廝,金晨走到桌前研磨,提筆之後問旁邊的清若,“公主,寫什麼?”

“如何看待削藩?”

瑜國現在往大的國情來看,一個是各地諸侯的削藩問題,還有一個是在先帝登基時兩個自立為王的諸侯現以成了國家。

雖綜合國力不如瑜國,但瑜國還有四個諸侯國,兩相牽製,先動哪邊都有利弊。

金晨提筆寫下她的問題。

清若指了指下方,“七天時間作答,七天後選出前三,第一名賞金一千兩黃金,第二名賞金五百兩黃金,第三名一百兩黃金。”

金晨心裡抖了抖,這麼多錢啊,手卻沒有停頓繼續寫。寫完之後見公主沒有再補充的,才提上了今天的日期,以及答案截止期。

金晨寫完之後等風乾,宣紙乾了之後請示清若,“公主,現在拿下去嗎?”

清若點點頭,金晨就拿著價值千金的紙出了門。

先去尋了掌櫃,要在飛鴻居裡開題也是要經過掌櫃同意的,削藩的問題有些敏感,掌櫃不敢做主,想要先請示一下自己的東家。

金晨心裡想的是公主最近的脾性,不打算讓掌櫃請示來耽誤時間,直接掏了宮中的令牌。她和夕瑤是鳳兮公主的近侍宮女,自然有宮中令牌,宮中令牌分等級,她們兩的令牌隻是宮裡三等管事的等級。

但是也足夠了。

掌櫃雖然為難,但也不敢耽擱,立馬讓小廝接了去貼在論書堂內。

等金晨看著貼好之後才差人去稟告自己的東家。

清若貼出的問題賞金太高,而關於削藩的問題又太過敏感,小廝貼出來論書堂先是詭異的安靜,過了一會後才爆發出熱烈的探討聲,相信很快就會有無數人奔著這個問題而來。

清若又坐了一會,這才帶著金晨出了飛鴻居。

回宮。

清若剛到宮門口就看見了在宮門邊急得團團轉的周鋅。

周鋅聽見馬蹄聲抬頭見她直接運上了輕功飛奔到麵前,單膝跪下,“公主您終於回來了?”

清若表情淡淡,“嗯,有事?”

周鋅倒豆子似的劈裡啪啦往外倒,“皇後娘娘命臣出來尋您,要您回宮後立即去未央宮。”

先是帝師府的事,而後又是儀仗隊回宮自己帶著人在外麵,周鋅已經被皇後罵了一頓,皇後讓他出來尋鳳兮回宮,他又不敢,隻能在宮門口急得跺腳,還好鳳兮公主回來了。

清若聽完表示知道了,皇宮外圍可以騎馬,清若騎馬到了洪陽門才下馬上了嬌攆,金晨知道皇後娘娘下了命令讓公主去未央宮,卻也不敢擅自做主,還是先問她,“公主,回宮還是去娘娘那。”

“去未央宮。”

嬌攆到了未央宮宮門外停下,金晨撩開簾子,彎腰準備扶她。

清若直接就走了。

入了宮門,有門口守著的小太監傳唱,“鳳兮公主到。”

清若才到正廳門口,皇後已經迎麵過來,見她一身男裝更是瞪大了眼,臉上的氣怒還未消,這一下更是怒氣騰騰。

“母後。”

“穆清若!你是堂堂一國公主,怎可這般胡鬨?”

陸南儀握著她的手臂就開始數落,說著伸手過來要戳她的腦門。

清若偏頭躲開,口吻淡淡,“女兒落水時磕了腦袋,不時便會陣痛。”

陸南儀皺眉,重點跑偏,“怎會這般嚴重。”轉頭吩咐自己的侍女,“玲玉,去傳太醫來。”

陸南儀拉著她坐下,一邊還想訓她,但是看她蹙眉的樣子又怕她難受,“這兩日太醫開的藥喝了沒?可有好轉?”

清若點點頭,“略有好轉,不過時好時壞,晚間偶爾心悸。”

陸南儀被唬住,心悸可是大問題。

太醫來了之後陸南儀趕緊讓太醫給她號脈,太醫一邊號脈清若一邊描述自己的病症,以及之前蔣太醫開的藥方。

那太醫從脈象裡未號出絲毫病症,但是公主說得認真,他又皺著眉細細把脈,也不敢說自己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隻能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大概是收了驚嚇,心病還需慢慢調養之類的廢話。

太醫走後,陸南儀雖然顧忌著她的身體,但是該訓的話還是得訓。

“昨日許夫人請見。”

陸南儀斜了眼清若,清若吃著糕點,見她看過來,隻能抬眼應聲,“嗯?”

陸南儀皺眉,“鳳兮,你與之啟婚期已經定下,即便那何薇安對之啟真有齷齪心思,人既已死,你怎能由著性子鬨得許家臉麵無存,你日後該如何同之啟相處。”

清若抬眼看陸南儀,陸南儀是慈母,宮中隻有鳳兮一個公主,也沒有旁的公主和她分皇帝的寵愛,陸南儀對鳳兮的教育一直都縱容的。

鳳兮堂堂一國公主滿腹心思繞著許植允轉,有鳳兮的錯,也有陸南儀的錯。

若沒有之後那些變故,鳳兮嫁於心上人,許植允有才有顏,就如此過一生成為許植允的夫人,相夫教子也未嘗不是女子的歸宿。

但是從來依靠旁人都是一場豪賭,且賭徒,少有周全收尾的。

陸南儀幼時同許何氏同是洛安貴族世家的圈子,交集不少,陸南儀這人重臉麵,也好名聲,所以從前朋友不少,同許何氏也相熟。

昨日許何氏遞牌子請見,在她宮中哭了好幾場,之前陸南儀是挺惡心何薇安這事,但被許何氏一哭,也不免有些憐憫許家。

覺得清若這事處理太過,她即便是公主,日後嫁了人,夫妻間的相處誰也幫不上忙,鬨成這般,她怕清若日後同之啟不好相處,何況她是心悅之啟的。

清若不想和陸南儀討論這個問題,隨意應付了兩句,說自己累了要回宮休息便告退。

回到攬月殿,夕瑤已經換上了宮女服,臉色煞白上來迎她,“公主,蛇,蛇在院子裡放著。”

清若點點頭,也沒換衣服,直接去了院子裡。

籮筐裝著的,品種不同,不過都沒毒,周鋅還把牙給拔了,都不大,差不多也就一米多,手指那麼粗細。

清若打開籮筐時夕瑤抖抖索索的往後退。

清若自己提了籮筐,一條蛇爬露頭了就掐著頭撞了一下籮筐邊再給它扔下去。

“你的屋子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