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文武二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賀林軒。
賀林軒和李文斌正和孩子們坐在一處,小聲說話。
見狀,賀林軒忙道:“既然南陵已經有安排,阿兄阿嫂,不若你們和兩位兄長先行一步。”
他昨天見了人就知道計劃要變,已經想好了對策。
“那邊諸事待定,你們定不得閒,信兒就和我們一道走。正好我多留幾天,處理一下四方來賀,還有信兒書院裡的事。”
李文武對他放心的很,點頭道:“那就這樣吧。阿兄,明日我準備一下,後日請了阿父和阿爹的遺骸,再走可好?”
莫安北自然不拒絕,隻是不免多看了賀林軒一眼。
第二日沐浴焚香,一家人在兩老靈位前跪經一夜,才從水路回轉了賀家村,開墳取棺。
靈柩不走小路,一行人從大道折返山水鎮,才請棺上了樓船,走水路啟程前往南陵。
賀林軒扶著李文斌目送樓船離開,直到看不見了,才讓人把馬車拉過來,將李信和諾兒先後抱上了馬車。
——這幾天時間,跪經請靈,徒步扶靈,兩個孩子都累壞了。
李文
斌哭得眼睛紅腫,賀林軒抱他上了馬車,低聲安慰:“勉之彆哭。阿父阿爹在天有靈,見到你和阿兄過得好,知道冤情平反,一定會高興的。”
李文斌點頭,哽咽道:“我知道……隻是,想起我當年的不孝……”
“噓。”
賀林軒捂住他的眼睛,輕輕拍著他的背,“彆胡說。你再自責,阿父阿爹會心疼,也會難過的。”
李文斌靠在他肩頭,抽噎了一陣,漸漸睡了過去。
這幾天他和賀林軒都沒怎麼合眼,見他累得睡著,賀林軒輕輕鬆了一口氣。
看他眼底一片青灰,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馬車緩慢地轉回李府,和李信擠在一起、幾乎一上車就睡著的諾兒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阿父抱著阿爹親吻他的額頭,就往他身邊爬了過來。
“阿父……”
他軟軟地叫了一聲。
賀林軒把他抱進右邊胸口,諾兒挨挨蹭蹭了兩下,很快睡熟了。
休息了兩日,賀林軒開始準備離開的事情。
李信退學的事情倒是不麻煩。
他雙親的籍貫是捏造的,他的戶籍事後也要重新辦理,請山長寫一封文書方便日後衙門登記便可。
倒是李文武與書院泰半的夫子都交好,這次走的倉促隻留下書信,沒能好好告彆。
賀林軒便借著謝師的名義,請人在四方來賀聚了一場。
再有便是四方來賀。
賀林軒的管理模式的便利這時候就凸顯出來了,並不是離了他或是李文武,四方來賀就不能運轉了。
除了定期供應書稿,酒樓其他事情完全可以獨立經營。
賀林軒把陸續買回的五百多名家奴聚在一起,做了一番安排。
“你們都接受過至少兩個月的培訓,我相信該你們做的事情,你們能夠做好。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年,我就會回到山水鎮。但此行我要帶你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南下——是定居。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不想走的人,舉手。”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
雖然不明所以,但主人既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們自然聽從調派,不敢有意見。
接替王山的周管家問道:“賀爺,您說的去外地定居,可是像王管事他們一樣?”
賀林軒點頭。
“往後數遍大梁天下,不會隻有山水鎮和長漳兩家四方來賀。”
“南下這一路上,我計劃在三個大港口城鎮開分號。之前王山劉海他們已經探過路,在那裡買下山莊和地皮。你們過去,隻管按部就班地做事就好,其他事情不必顧慮。”
頓了下,他道:“當然,你們的親眷也和你們在一處。”
原本聽說要再開四方來賀分號,眾人的眼睛就亮了。
聽到這一句,更再沒有顧慮。
“賀爺,我們聽您的安排。不論是在山水鎮,還是在彆的什麼地方,我等誓死效忠!”
眾人紛紛表態。
他們跪了一地,賀林軒已經從以前的不習慣不自在,到現在的入鄉隨俗了。
讓他們起來之後,賀林軒道:“我的規矩,你們都知道,不必我重申。”
“日後不管是在哪裡,我不會時刻盯著你們。
隻有一條,四方來賀守則第一點,務必遵守。
每人每日在閉樓前,都要將這一日的工作彙總給上級做好記錄,定時會有人來收取。你們可以和我玩心眼,但在這之前,你們要先做好被我看破承受後果的準備。
都聽明
白了嗎?”
“明白!”
眾人異口同聲。
他們了解賀林軒的作風,沒有人再表忠心說自己絕不會玩心眼,絕不會生出異心。隻是用斬釘截鐵的回複,表明自己的態度。
賀林軒頷首,再做細分安排。
王山等人的親眷自然要隨他南下,到長漳與家人彙合;
其他人誰留守山水鎮,誰跟隨南下又負責哪一處分號;留守山水鎮的,誰負責打理桃花山,李府和賀家山上的房子;分號裡,誰該負責什麼崗位。
他都擬了名單,職責分得清清楚楚。
待四方來賀的事情處理完畢,便到了最重要的一環。
——話彆。
首當其衝,就是何諺一行人。
何諺和高平見了賀林軒,指著他,眼睛一個比一個瞪得大。
尤其是何諺。
“林軒啊林軒!你和恒之瞞得我好苦!索性我沒對你們動過壞心思,否則,教我往後怎麼麵對九泉下的太傅大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