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周身都籠罩在陰影之中的房子, 黃色的燈光從二樓的窗戶間透射而出。倏的一閃,一道黑影從窗戶邊閃過。
陰沉的天空之下,幾隻渡鴉呱呱而過發飛過彆館的上空。
房間的內部, 明明都開起了電燈,卻不顯得明亮, 反而有一種黃昏般的暗意。
長長的台階之上, 一位微微佝僂著身形, 手上拄著拐杖,穿著烏黑色西裝的中年微胖男子站在扶梯旁。他看著台階之下的年輕男子, 被隱隱遮蓋麵容中的眉頭微微蹙起。
“月彥......你現在還叫這個名字嗎?”
猶如被高聳山峰環繞的勁然,與不起眼的外表不同, 台階之上中年男子的聲音中蘊藏著不可忽視的上位者氣概。
台階之下,被中年男子稱為「月彥」的年輕男子身著白色的西裝,彬彬有禮道:“稱呼什麼的無所謂, 你隻要知道,「我」是「我」,就足夠了。”
年輕男子挺直著身板,抬起玫紅色的眸子朝台階上看去, 喊出了上方男子的名字。
“烏丸。”
呱—嗷——
撲哧呼哧——
屋內忽然揚起了漆黑的羽絨, 剛才還在館外的渡鴉, 紛紛在裡屋中現出了身形,撲扇著自己黑色的翅膀, 在彆館內的頂部飛舞著。
站立在台階之上的中年男子定睛看了「月彥」幾秒, 挑起拐杖後狠狠的落地,發出一陣振心於全屋的聲響。
哚!
渡鴉揮舞翅膀的聲音與鳴叫瞬間消失,隻留下幾片羽翼在空氣中緩緩飄落。
......
中年男子名為烏丸蓮耶,在明治維新時迅速發展了自己的集團, 並在大正時期,一舉成為了全日本最大的集團。
不過此人很會藏拙,畢竟發展過頭是會被上麵(天皇)盯上的,他表麵上的「烏丸」集團並不多,眾人隻以為這是個普通的商人資本家而已。
殊不知,平常人們熟悉的其他產品,外包裝下也是烏丸的標誌。
日本的方方麵麵幾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政界、經濟界、軍事界、商界......他的手足與部下已經布滿了日本的每一個角落。
自然而然的,存在於大眾口中的「鬼」,也被烏丸蓮耶注意到了。
要說是從何起疑,還是烏丸蓮耶的一個對手,自己是以「烏鴉」為集團標誌,而那個對手是以「紫藤花」為集團標誌。
「紫藤花」的閒散住宅,實在是太多了。
都找到了鬼殺隊的歇腳處,那麼發現鬼與鬼殺隊的存在,對烏丸蓮耶來說並不是難事。
這個世上存在著鬼。
並非傳說和怪談,是真真切切,存在於世界上,會與人類一樣,需要呼吸、進食的鬼。
此時已經立於日本頂點,連外來的西方商人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對人生驟然失去目標的烏丸蓮耶,驀的看到了一個新的方向。
鬼不會衰老,不會得病......不會無故死亡。
由眾多心腹看守著,烏丸蓮耶親眼目睹了一隻鬼在太陽之下化為了灰燼。
他當然不會想成為鬼。
他想的是:
如果鬼的這種特征能夠轉移到人類身上,那麼他是否可以實現——不老不死。
與後世獵犬一樣,烏丸蓮耶看中了鬼相較於人類的某種優勢。
隻是獵犬身上實施且成功的是實力(速度耐力力量),烏丸蓮耶看見的是長生(不會衰老得病)。
他擁有日本頂級的財力,完全可以支撐自己做自己想到的這項研究。
既然是醫學研究,在靠金錢得到了人才後,就需要著眼於實驗材料了啊。
於是烏丸蓮耶秘密下令,把鬼抓起來。
突然出現了與鬼殺隊完全不同的獵鬼集團,鬼舞辻無慘終於也注意到了這個新的組織。
烏丸集團......
運用擬態混淆與人類之間的鬼舞辻無慘,擁有者許多不儘相同的身份。
他也在其中某個身份中聽說過烏丸蓮耶這個人。
不同於表麵展露出來的商人富豪,這個人的雄厚的財力,連皇宮裡的天皇見了都要畏縮三分。
不僅是財力,他在各界的人脈,尤其是鬼舞辻無慘一直關注著的醫學界,烏丸蓮耶在其中也有著不小的地位。
「把他變成鬼吧。」
讓烏丸蓮耶從屬於自己,他的一切也將為自己服務。
......但風險太大了。
烏丸蓮耶這般顯眼的公眾人物,要是突然得了不能見陽光的“怪病”,不止是上層的企業家,鬼殺隊也肯定會嗅到風聲。
恰好日本最近的變化過於巨大了,西方的藥理學湧入這個島國,令鬼舞仕無慘在新環境中帶了些不知所措和不可言說的焦慮。於是,烏丸蓮耶成了鬼舞辻無慘千年來,唯一一個以人類之身與他進行了合作的......家夥。
黑死牟已經變成鬼,不再是人類了。
鬼舞辻無慘覬覦著由烏丸蓮耶龐大財富聚攏起來的醫學人才們,期待他們可以研究出讓自己變回人類的藥;而烏丸蓮耶則是窺伺著鬼王不老不病的體製,渴望自己能夠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