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2 / 2)

德妃對權勢的渴望很是急切,第二日,便高調的名人將內務府近十年來所有的賬冊取來,她竟然直接要開始查賬。

德妃的舉動,瞬間吸引了滿宮的注意。

“她這是要做什麼!”

長樂宮裡太後聽聞此事,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恨恨摔在桌上,皺眉喝道。

“太後娘娘息怒!”

瞬間宮殿跪倒了一片人。

“娘娘息怒,應該是皇後接連幾日借口稱病不提分宮權之事,德妃娘娘急了才會出此下策。”紅櫻是個貌美嘴甜小宮女。

太後年歲大了,平日裡很喜歡嘴甜順眼的小丫頭。紅櫻便是其中最得太後心的一位,加上人聰明做事妥帖,現在恨得太後信任。

也隻有她,敢在太後生氣的時候上前勸慰。

“真是愚不可及!”

太後聽了紅櫻勸慰的話更生氣了。

“還有幾日便是中秋家宴了,屆時皇室宗婦前朝命婦都得進宮過節,皇後的病還能病幾日,她非得巴巴的去查賬,內務府的賬是她能查的?”

太後快被自己的這個侄女人氣死了。

若非大哥隻有這麼一個嫡女,其他的庶出相貌又沒德妃姣好,她哪會選這個蠢貨!

“可是將德妃娘娘叫來?”紅櫻小心的問道。

太後皺眉搖搖頭:“她既然已經如此高調的查了賬冊,哀家現在將她叫過來訓斥,今後她又該如何立足後宮掌管宮權。算了查就查了,哀家也不信她能查出什麼。”

太後擺了擺手。

……

可這回太後確實小瞧了德妃。

德妃開始查賬的第三日,距離中秋家宴隻有不足五日的時候,德妃再次做了一件震驚後宮的事情,這回連前朝都矚目了。

內務府三府七司,廣儲、都虞、掌儀、會計、營造、慎刑、慶豐七司,上駟院、武備院、奉宸苑。

共計十個衙門,德妃直接動了三司,分彆撤了廣儲司領銀、皮、瓷、緞、衣、茶六庫的六位管事太監以及會計司負責宮中宮女、太監的管事太監,和掌儀司負責考核宮中太監的負責人。

若非時間緊迫,隻查完了這三本賬冊,德妃能直接將內務府和後宮有關的所有衙門管事,撤的一乾二淨。

……

“主子!主子!娘娘!”

程喜一邊跑著一邊喊著。

青竹趕忙出來嗬斥了一聲:“喧嘩什麼,吵到了主子小心打你板子。”

“青竹姐姐,主子呢,有大事!”

程喜呼呲帶喘的看著青竹問道。

“進來吧。”

蕭沁雅正俯在桌案上畫丹青呢,連著幾日的秋雨把後殿那池子荷花打的稀爛,唯有幾株生命力頑強的殘荷,熬過了秋雨的衝刷堅強的盛開著花朵,可也慘敗不堪。

蕭沁雅瞧了一圈,突然欣賞到了殘荷之美。回頭就讓青竹準備了筆墨紙硯,想在畫紙上留住殘荷之景。

“什麼事兒,這麼急?”蕭沁雅頭也不抬的問道。

“德妃娘娘撤了三司的管事太監都壓入了大牢,外頭都傳瘋了。”程喜忙咽咽吐沫,開口道。

蕭沁雅挑挑眉,堅持畫完了最後一筆。

“德妃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蕭沁雅不走心的誇獎道。

“主子您怎麼這麼淡定呢?”程喜好奇的問道。

蕭沁雅瞥了他一眼:“本宮又不管事,自有該著急的人。”

“不過這時候撤了管事,也不怕中秋家宴辦不成了。”蕭沁雅直起身,看著桌上自己的這副大作,滿意的點點頭。

“那皇後該著急了。”青竹眨眨眼,說道。

蕭沁雅勾了勾嘴角,看著桌上這副秋日殘荷圖,隻怕有人的心比這畫都要苦呢。

……

皇後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喝藥,她這病倒也非都是裝的,她是真的病倒了,不過沒有對外說的那麼嚴重罷了。

胡嬤嬤這兩日正想著怎麼好好勸勸皇後呢,馬上要過節了,皇後若還是不好,隻怕才真是糟糕了呢。

皇後在不得皇上寵愛,那也是一國之母。若是惹惱了皇上,中秋家宴不許皇後出席,隻怕第二日廢後的消息便會傳遍整座京都城。

皇後忍著惡心把太醫開的滋補湯藥喝下。

“嬤嬤不用擔心,本宮明白。”

玉寧進來,看著皇後神色有些不對。

“發生什麼事兒了?”皇後皺眉問道,撚了一枚杏脯壓下嘴裡的苦澀。

……

聽著玉寧的話,皇後砰的一聲摔了手邊的一盤杏脯。

“去!把德妃叫來,本宮倒要看看她這回怎麼說。”皇後撫著胸口咬牙道。

皇後這幾日借病也有躲著德妃的意思,既然宮權必須的分,可也要看看怎麼分。像接見命婦、分發例銀、管理宮人的權力,皇後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出去的,她這兩日仔細敲了敲,挑了些不那麼要緊,說出去倒也好看的事情準備分給德妃。

誰想到德妃不聲不響的給她玩了這麼大一招。

德妃借到皇後的召見,神色悠然絲毫不在意,她這是幫著皇上表哥做事,何須在意那個女人。

等她將此事做好,定要讓表哥好生看看,誰才是真正能夠母儀天下的皇後人選。

“把前幾日查出的賬冊拿著,還有撤罷管事的文書,還需要皇後加蓋鳳印。”

說到這兒,德妃便心裡嘔的慌,胡氏那個賤人怎麼不一下子病死過去,整日裝模作樣的死握著鳳印,她和表哥暗示了兩句,可惜表哥隻讓她去與皇後說去。

若非沒有鳳印,她定當直接斬了這些蛀蟲。

德妃一路坐著轎攆,招搖著去了鳳梧宮。

一進去,皇後換了身正紅色繡著金色鳳凰的袍子,頭發也是重新梳過的,麵色陰沉盯著德妃。

德妃一進來瞧著皇後的模樣,呲笑一聲,眼帶挑釁。

隨意的行了一禮,不等皇後叫起她便直接站了起來,道下手邊的座椅上坐下。

“皇後娘娘的身子可算是好些了,若是不好皇後娘娘便好生修養,什麼也沒身子重要,老話說的好有些人注定有運無命……哈哈哈瞧臣妾說這些做什麼。”

砰的一聲,皇後也不和德妃打太極了,直接黑了一張臉。

“誰允許你撤免內務府管事,你可知罪?”

“皇後娘娘這話說的,臣妾何罪之有。讓人抓了那些管事,自有抓人的理由,哦對了這是撤罷文書,還需皇後把鳳印拿出來,若是皇後身子不適,臣妾也是能做的。”德妃絲毫沒有把皇後的憤怒放在心上,悠悠然染的說道。

“德妃娘娘,皇後乃後宮之主,你如此無禮實乃不該。”胡嬤嬤眉眼都快耷拉到了嘴角,看著德妃放肆的模樣,出言教訓道。

“你是什麼東西!一個狗奴才也該教訓本宮?嗬,皇後娘娘還真是無能連身邊的宮人也教不好。”

“本宮如何教導宮人還用不上你一個妃妾插嘴。給本宮解釋清楚了為何插手內務府管事一事,若是解釋不清,本宮便根據祖訓,行事後宮之主之責,好生教導教導你。”皇後整張臉陰的仿若風雨雨來臨前的陰沉天空。

德妃挑挑眉:“若兒。”

說著若兒捧著賬冊上前一步:“皇後娘娘,這是我們主子抽查內務府賬冊,發現十年間幾位管事多次貪墨以次充好,收授皇商賄賂,之前的胭脂事件亦是管事收取了好處,行的害人之事。”

皇後聞言轉眸看著德妃。

德妃卻是一點也不慌不亂,姑母說了已做了清掃,沒人知道胭脂一事與她有關,既然如此正好全部推到這些貪墨的蛀蟲身上,也讓此事有個合理的結局。

“皇後娘娘你作為後宮之主,縱容底下奴才貪墨銀兩,還有心教訓臣妾,皇後娘娘不如想想怎麼在皇上麵前解釋,怎麼對天下百姓解釋了。”

德妃難掩都是幸災樂禍。

皇後掃了一眼若兒呈上來的賬冊,她自然知道內務府有問題,可那又如何?

內務府勢力複雜,前朝後宮,世家盤踞,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不好便會牽扯家族。最重要的皇後也在其中安插人手,宮中打點哪裡不需要銀錢,靠著每年那點份例夠乾什麼?胡家勢微,這些年過的越發艱難,不能給在宮中的皇後多少助力,皇後隻能自己想辦法。

她也曾想過徹底肅清宮中這股風氣,可惜左右權衡一番,皇後最後隻能選擇放棄。

德妃今日的舉動讓皇後心驚,尤其是她在看到德妃罷免的管事名單裡,還有太後的人,這不得不讓皇後多想,是否是這姑侄兩人的陰謀。

皇後越想心中越發心驚肉跳,是了。

太後隨意扔出兩個人來,卻讓德妃逼得她不得不回應。罷免名冊需要加蓋鳳印,這是讓她不得不表態啊。

不能接手,絕不能接手。

皇後在心中說道。

轉眼看著德妃呈上來的賬冊,越看眉頭皺得越深,德妃有幾分能耐,她們針鋒相對了這些年皇後自然是最為清楚不過的。

德妃並不精通賬冊,也是世家貴女雖然會被教導管家之事,但多教導馭人、輔助家中夫君和養育孩兒,對於賬冊隻需懂得並不需要精通。

而德妃現在呈上來的賬冊,卻是精通此道的能人所做。將內務府裡麵的彎彎繞繞寫的清清楚楚。

即便皇後想無視也無視不得。

“此事關係重大,本宮一人下不得決定,還是請皇上決斷吧。”皇後道。

德妃看著皇後畏畏縮縮的模樣,心中越發鄙夷,嗤笑一聲:“既然皇後娘娘連懲罰犯錯奴才的命令也不敢下,那臣妾就在這兒等會吧,等皇後娘娘請示了皇上,在蓋上鳳印。”

皇後被德妃言語上的譏諷,氣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可到底不敢沾手此事,看著玉寧:“你拿著賬冊去稟告皇上,就說此事乾係甚大,請皇上過來商議。”

“諾!”

玉寧趕忙應下。

德妃嘴角喊著一抹譏諷,坐在一旁冷眼瞧著皇後那副沒出息極了的模樣。

她竟然被這樣賤人搶走了屬於自己的正妻之位皇後之位,真是該死。

等了許久,玉寧才回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皇上怎麼說?”皇後皺眉問道。

玉寧看著皇後,微微搖搖頭:“皇上正在接見大臣們,奴婢沒能見到皇上,是張總管傳話說:皇上說此乃後宮事物,一切交由皇後做主,朕等皇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