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1 / 2)

皇後娘娘病了,免了每日的請安,這一病就病了兩日。

消息傳到了乾清宮,商祐祁聞言神色淡淡的,隻下令太醫院好生照料外,再無其他,也沒說去探望皇後。

這讓鳳梧宮上上下下極為失望。

更讓皇後如墜寒冰的是,皇上當日便去了明粹宮。

明粹宮瞬間像是過了大年一般,灑掃的小太監臉上都掛著笑意,掃地時瞧著都比平日裡多用了幾分力。

德妃的奶嬤嬤薑嬤嬤更是趕忙命令宮人準備了起來。

……

程喜帶著兩個小太監從禦膳房取膳回來,蕭沁雅升了淑妃,身邊的伺候的人又增加了不少,她如今恩寵正盛,內務府更是不敢得罪,第二日就選了宮女太監送了過去。

蕭沁雅看了兩眼,隨手指了幾個順眼的留下。反正新來的人在沒查清底細前是的不到重用,蕭沁雅也不在意這些人背後是不是有人,若真是賊心的人,早晚都得露出狐狸尾巴。太監的名字隨意,就按了他們本來的姓氏,至於新撥過來的宮女,就隨了白芷白芍她們,繼續以白字打頭的中藥命名。

選定了人,蕭沁雅便不在關注,讓青竹程喜他們教導去了。

小栗子便是新撥過來的小太監之一,程喜看他長的喜慶,便要過來跟在自己身邊教導。

“師傅,這天越來越冷了,以後取膳的事情就交給奴才們吧。”小栗子笑嘻嘻的說道。

程喜斜著眼睛瞧了他一眼:“這是幾日啊,連我的差事也想奪了?”

“哪敢哪敢,奴才是心疼師傅。”小栗子趕忙搖頭。

“晾你小子也不敢!你懂什麼,主子平日裡最重膳食,交給你們,我哪能放心,膳食若是出了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啊!”

小栗子縮了縮脖子,趕忙點頭:“奴才知錯,奴才記住了。”

“好好拎著,把那燕窩盅護在懷裡,省得主子用時涼了。”

程喜不在意小栗子的話,他喜歡小太監心思活絡、聰明的人教導起來才方便呢。

……

主子升了淑妃後,便是正兒八經的昭純宮之主,身邊伺候的加上昭純宮裡邊的,伺候的宮人足達八十多人。人多眼雜,早先伺候蕭沁雅的人,手底下都分了幾人教導。彆看程喜劉樂關係看著不錯,但實際上倆人私底下也彆著苗頭呢,都想成為主子身邊的第一人。就是可惜啊,主子明顯更喜歡宮女伺候,程喜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蕭沁雅用膳的時候,程喜站在一旁妙語連珠的介紹著桌上的菜肴,從食材到烹飪技巧說的那叫一個詳細有趣,即是不慎合乎胃口的菜肴被程喜那麼一學,蕭沁雅也忍不住嘗了一口。

“瞧咱們程公公都快成大師傅了。”蕭沁雅笑著說道。

程喜被誇了,滿臉笑容,嘴上忙謙虛道:“奴才也就是這一張嘴,能討個主子歡喜,便是此生值得了。”

蕭沁雅瞥了程喜一眼,他這話說的到沒有毛病,怎麼聽起來這麼不正經。

程喜表完了忠誠見蕭沁雅心情不錯,略微遲疑一下說道:“奴才方才在禦膳房瞧見了明粹宮的人,好像今天皇上回去明粹宮。”

說完趕緊看了一眼蕭沁雅的神色,見她沒生氣,程喜才鬆了一口氣。

不怪程喜小心和明粹宮的人歡喜,自打蕭沁雅入宮以來,皇上每月有半個月都是宿在昭純宮的,餘下半月還得減去政務繁忙時,不來後宮的時日,而這種時候,皇上一般會派人來昭純宮接人。如此一算下來,分到其他嬪妃的日子便沒剩了幾日。皇上與皇後關係不慕,初一十五有時候去,但大多數時候隻是去坐坐,用頓午膳。就是德妃背靠著太後,一月裡也隻能分到個二三天。

後宮再是哀聲怨道,也沒人能管得了皇上。

皇上這個月已經去了明粹宮三次,怪不得今日他們高興呢。

“皇上想去哪裡本宮還能攔著不成。”蕭沁雅看著程喜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不在意的說道。

她隻要做後宮最得寵的那個人就好,從沒有心在合法納妾的古代,談一場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戀愛,她若是那樣想,一定是在娘胎的時候腦子被擠傻了。

不過皇上今天突然要去明粹宮,加上這幾日皇後生病的消息……

蕭沁雅勾了勾唇角,這是皇後不給力,他這隻能出賣色相,讓德妃主動動手了。

念及此處,蕭沁雅輕笑出聲。

這可嚇得一旁伺候的眾人不輕,主子這是氣大了啊!

青桔暗地裡狠狠的剜了程喜一眼。

蕭沁雅可不知道她們想的這麼多,用完膳她便開始試幾日後中秋家宴時要穿的衣裳了,衣裳早就準備好了,但是是按照昭儀位份準備的。她如今升了淑妃,是皇後之下第一日,而中秋家宴作為她成為淑妃後,第一次參與宗室命婦宮宴,自然要上些心。

……

乾清宮裡商祐祁坐在禦案前,正在批閱奏折,連批了幾分奏折,都是再說清查內務府一事。什麼人心惶惶動搖根基,商祐祁啪的一聲合上奏折,扔到一旁。

“一個個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都是為了自家利益!”

宮中雖然還沒有動作,但在前朝商祐祁已經罷了不少相關涉事官員了。

“皇上息怒。”

張啟麟一看,忙小聲勸著。

“行了,給朕更衣。”商祐祁皺皺眉,擺手道。

“皇上咱們這是去明粹宮?德妃娘娘已經等候多時了。”張啟麟小聲問道。

商祐祁瞬間皺了皺眉,麵上好似想起了什麼,點點頭。

抬頭看了眼一旁的白玉鎏金自鳴鐘,已經酉時過半了。

“朕記得前幾日南邊進貢了幾匣子,取兩匣子出來,一盒送去昭純宮,一盒帶著。”商祐祁說道。

張啟麟忙點頭,送去昭純宮,還用說嘛自然是送給淑妃娘娘的。

……

商祐祁來的時候,德妃一身新做的月白色廣袖宮裙,上麵繡著大片的西府海棠,趁著德妃越發清麗出塵。

見到皇上的禦攆,德妃身姿嫋嫋的躬身請安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彆看德妃平日裡一口一句表哥叫著,私底下她並不敢直接叫表哥,隻有看著商祐祁心情好的時候,她才會叫兩句表哥,大多數情況下她也隻能同眾人一樣稱皇上。

德妃請安的姿態很美,可商祐祁卻在心裡走神了,他想著的是平日裡去昭純宮是的景象,雅兒很少有這樣安靜行禮的時候,大多數時候她會像隻花蝴蝶,歡快的跑過來摟著他的手臂,訴說著今日的想念,雖然總會把他說的心中升起幾分不好意思,低聲訓斥她規矩。可下一次她還是會如此。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不會跑過來,而這時候,她大多會一臉小可憐模樣的看著他,讓他頓時滿心憐惜,還哪裡想的起規矩禮儀的事情。

想到這兒,商祐祁臉上不禁出現一抹笑容。

“皇上今天心情很好。”

德妃笑著問道。

商祐祁回過心神,伸手扶著德妃起身:“表妹。”

一句表妹瞬間讓德妃滿臉歡悅,她們是表兄妹,從小一起長大的,在表哥心中自己總是不同的。

德妃滿臉嬌羞,將手塞進商祐祁手中。

德妃總覺得她是不同的,因為她與皇上自小相識,是青梅竹馬一般長大的表兄妹,若沒有先皇的突然指婚,她才會是表哥的妻子。德妃不敢記恨先皇,隻能將滿心憤懣都對向了皇後。卻從來沒有想過商祐祁真的新歡她嗎?所謂青梅竹馬,不過是德妃小時候雖王夫人入宮時,而商祐祁作為太後養子作陪時的情誼罷了。

“表妹最近消瘦了許多?”

商祐祁隨口說道。

德妃頓時滿眼幽怨:“表哥還記得我~”

“自然,你我自小相識情誼和旁人是不同的。朕也想多來陪陪表妹……唉不說了,朕聽說表妹親自下廚做的晚膳,朕的好好嘗嘗。”商祐祁一甩衣袖笑道。

德妃歡喜的點點頭:“臣妾今日做的都是表哥最喜歡的菜,有火腿煨鹿筋、蟹黃魚翅、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

德妃親手伺候的商祐祁淨手後,二人坐在桌前,德妃滿眼歡喜的介紹著彩色。

商祐祁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禦膳房的手藝。不過商祐祁也沒拆穿,想起那日雅兒做了一盤桂花糕,味道還算不錯隻是那糕點的形狀,散的都不成型了。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下巴高高抬起一臉驕傲,和他說:好歹臣妾的桂花糕從摘桂花到做點心都是親手來的,怎麼也比燉盅蓮子銀耳,等到燉好的時候扔一把蓮子進去就說是自己做的了強。

商祐祁再一次笑了出來。

“表哥?”

德妃好奇的看著商祐祁問道。

商祐祁搖搖頭:“表妹手藝越發精益了。”

“表哥嘗嘗火腿,用雞絲高湯煨了好幾個時辰呢。”德妃一臉歡喜,自己都沒怎麼吃,一直再給皇上布菜。

等到用完了晚膳,德妃才小心的開口問道:“表哥是前朝有什麼煩心事嗎?”

商祐祁眼眸閃了閃,擺擺手:“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朕觀內務府賬冊一年花費過甚,且多是不必要的開支,朕有心肅清內務府,不少官員卻一直上折子念叨,有些心煩罷了。”

“這些個人沒眼色的,真是該死!”

德妃跟著說道。

眼神閃了閃,想到自己因為皇後稱病,一直未能拿到手的宮權。

德妃眼眸亮了亮,小心的開口道:“表哥臣妾倒是有一個主意。”

“哦?表妹有何高見,說來聽聽。”商祐祁一臉寵溺的說道。

“內務府自設立以來,三府七司便是為宮廷服務,管理大臣雖有前朝官員擔任,但實際各司管事多由宮中太監擔任,表哥不如趁機換了所有的管事太監,到時候便是官員們再不滿,手底無人也無法再行貪墨之事。”

商祐祁眼眸閃過一絲暗意,轉瞬消失不見,點點頭:“表妹此法甚妙。”

隨即商祐祁微微搖搖頭。

德妃一看,忙追問道:“表哥可有不妥之地。”

“皇後身子不好,又一貫對下寬容,隻怕她做不好此事。”商祐祁歎息的說道,語氣中對皇後的不滿明顯。

德妃越發歡喜,起身直接跪下:“臣妾願為皇上分憂。”

商祐祁雙手扶起德妃。

“可朕不忍表妹因此遭受攻訐。”

德妃搖搖頭,一臉無畏:“臣妾才不怕呢。”

“好!滿宮之中,唯有表妹與朕同心,願為朕分憂。”

商祐祁一臉感動,擁著德妃入懷。

“表哥!”

懷中的德妃滿臉甜蜜,幾句話就被哄的不知天高地厚。

商祐祁眼眸冷意越發深沉。

商祐祁下旨命德妃一同管理宮務,便起了讓她與皇後相互之約,肅清宮務之心。今日的試探亦是在他計算之中,商祐祁眼中的冷意對的是德妃的野心,或許說是王家的野心。

商祐祁能容忍得了德妃的小心思,帝王容忍不得外戚做大。

德妃今日的言語,將王家的野心曝露的乾乾淨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