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和王憐花聽了,都覺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當時木屋旁邊有十幾個移花宮宮女,他們偏偏挑中了這個和邀月有仇,還敢找邀月報仇的春竹,倘若他們挑中了彆人,隻怕邀月和憐星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
賈珂又道:“我聽說邀月、憐星有個男弟子,叫作花無缺,怎麼沒見到他?”
那宮女因為是賈珂在跟她說話,慘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低下了頭,說道:“公子已經死了。”聲音也在不知不覺間溫柔了幾分。
賈珂心頭一震,心想:“難道邀月真的把我當成小魚兒,以為我死在了地宮裡,自覺報仇無望,就把花無缺殺死了?不可能吧,這是什麼絕世大傻瓜,就算我和小魚兒長得一模一樣,她一眼就認錯了人,她竟然都不去找找我的屍體,就認定我已經死了,然後把她辛苦養大的花無缺殺了嗎?”匪夷所思之餘,想到花無缺就這樣死了,雖然不是自己所殺,但畢竟和自己有關,賈珂心裡沉甸甸的,很不是滋味。要怪邀月眼睛和腦袋都有問題,可是邀月已經死了。
王憐花先前聽賈珂說過邀月和江楓的愛恨糾葛,知道花無缺本是江楓和花月奴的兒子,邀月把他撫養長大,就是要花無缺和江小魚手足相殘,這時聽說邀月已經把花無缺殺死了,不由奇道:“她為什麼要殺花無缺?”
那宮女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隻聽說大宮主遇見了公子的兄弟,就帶著公子和二宮主去見公子的兄弟。我們在木屋外麵見到大宮主和二宮主的時候,公子就已經被大宮主殺死了。”突然間目光中流露出恨意,又道:“不過我家公子可不是好東西,死了也是活該。”
賈珂吃了一驚,問道:“他怎麼不好了?”
那宮女聽了,淚珠一滴滴落了下來,神情更加淒楚,說道:“大宮主平時將我們看得很緊,不許我們和公子說笑,大概是擔心有人會像十幾年前那個宮女一樣,帶著我家公子逃走吧。我表姐……她本來是服侍大宮主的,就因為公子和她開玩笑的時候,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就被大宮主一掌打死了。
從那以後,我們誰也不敢跟公子說笑,生怕步我表姐後塵,淪為大宮主的掌下亡魂,公子卻利用我們對大宮主的畏懼,威脅我們跟他好,否則他就跟大宮主說,我們勾引他。大宮主不會相信我們的解釋的,她定會信以為真,殺死我們,所以我們隻能答應和公子好。
大宮主很少出門,但她每天都會入定兩個時辰,那時她什麼事情也不會知道,我們好幾個人,都被公子趁著大宮主入定的時候,給……給……”說到最後,忍不住低下了頭,臉上露出羞憤之色,淚珠落的更多了。
賈珂聽得目瞪口呆,萬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花無缺竟然變成了淫賊,移花宮竟然變成了淫窩,心想:“當年邀月帶回移花宮的江大貓,根本不是花無缺吧。”見這宮女哭得如此傷心,想到她們的遭遇,覺得她們實在可憐,但想到客棧前麵那一地斷手,想到那些被她們變成殘疾的普通百姓,憐憫之意便又消失大半。
賈珂抱著王憐花來到邀月的房間,適才他們看過邀月的屍體,大概是因為皮膚腫脹,苦痛難言,邀月隻穿了幾件單薄的衣裳,懷裡沒有放任何東西。
賈珂將王憐花放在床上,自己在房中搜查一番,很快找到了一隻金色錦袋。袋口纏著一種非常特彆的彩色細絲,細絲柔韌堅硬,兩端纏在一起,纏出一朵將開未開的玫瑰。錦袋上麵繡了一幅仙女奔月夜遊圖,仙女的麵容被一條飄過去的薄紗遮擋,但看露出的額頭和下巴,赫然便是照著邀月繡的。
賈珂捏了捏錦袋,觸手柔軟,像是裝著許多軟布。
他坐到王憐花身旁,將錦袋遞了過去,笑道:“你猜這是什麼。”
王憐花接過錦袋,笑道:“移花宮中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移花宮祖師傳下來的那些絕頂武功,江湖上極富盛名的‘明玉功’和‘移花接玉’,也隻是移花宮許多厲害武功中的最出名的兩個。
移花宮有這麼多厲害武功,邀月練過的武功隻怕不足十分之一,何況她這次和憐星一起出門,若是把這些厲害武功都留在移花宮,有人趁她不在,闖進移花宮把這些武功盜走了,她豈不是得不償失。我當然猜這隻袋子裡裝的都是移花宮的武功心法了。”
他一邊研究這隻錦袋的袋口,試圖不破壞封住袋口的彩色細絲,便將錦袋打開,一邊問道:“你猜這是什麼?”
賈珂伸手摟住王憐花,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方便他研究錦袋,說道:“我當然也猜裡麵裝的是移花宮的武功心法了。”
王憐花道:“不行,你得換一個。”
賈珂笑道:“這麼霸道?”
王憐花笑道:“多謝誇獎。你快猜這裡麵裝的什麼。”說話之間,已經琢磨出這根細絲應該如何解開。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金針,插進玫瑰花的花瓣之中,針尖向上抵著花心,輕輕將纏在一起的細絲挑開,便將這根七彩細絲從錦袋上取了下來。
王憐花也不急著打開繡袋,看看裡麵究竟裝著什麼,側頭笑眯眯地看向賈珂。
賈珂笑道:“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跟我打賭了。輸了的人要怎麼辦?”
王憐花笑道:“這裡麵有多少件東西,輸了的人就要答應贏了的人多少件事,怎麼樣?”
賈珂伸手去刮王憐花的鼻梁,哼了一聲,說道:“你又不許我猜裡麵裝的是武功心法,又要輸的人答應贏的人這麼多件事,乾嗎不直接要我答應你這麼多件事?”
王憐花滿臉無辜,笑道:“賈兄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難道我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嗎?”
賈珂哼了一聲,說道:“你很講理了?”
王憐花立馬換了一副真誠的表情,笑道:“這世上隻怕再沒人比我更講理了。”
賈珂哼了一聲,說道:“那你肯定也言而有信了?”
王憐花一笑,說道:“我自然言而有信,但盼賈兄也和我一般言而有信才好。”
賈珂聽到這話,將王憐花抱了起來,放到被子前麵,讓他靠著被子,然後走到書桌前麵,找出一疊白紙,先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折好以後放在懷裡,又在一張紙上寫了幾行字,拿來印泥,在紙上按下自己指紋。
他拿著這張紙坐到王憐花麵前,說道:“袋子裡有這麼多件東西,要用它們當賭注,不知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做完這麼多件事。我知你擔心我言而無信,有這張字據在,你總該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