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寺和他們所在的絕壁處相距甚遠,何況葉二娘現在正趴在地上,她受傷頗重,內力全無,已經抬不起頭來,因此並沒看見天龍寺寺門前發生了什麼,隻是聽到四下忽然變得靜悄悄的,再無打鬥聲音,知道段延慶已是凶多吉少,她以為段延慶是被天龍寺的僧人製服了,當下萬念俱灰,淒聲道:“我……做鬼……也不會……咳咳……放過你們!”
賈珂和王憐花正一麵搜著這三人身上的東西,一麵等著下一步行動的信號,這時賈珂聽到葉二娘這話,笑吟吟的瞧著她,道:“你們來殺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死後可能也會做鬼都不放過你們呢?我隻是在這裡布下了一個局,可沒有把刀塞進你們手裡。但凡你們四人中有一個人能想到你們和我無冤無仇,或者想到我還是個孩子,不忍前來殺我,今日又怎會四人齊齊橫屍在此?
你放心,我也不隻針對你們,段正明明明就是奪了你們老大的皇位,一聽你們老大還活著,調查也不調查,就認定他真是要來奪走自己皇位的,還好意思假惺惺的說什麼祖宗基業不可拱手讓人,好像他倆祖宗不是一個人似的,哈哈,真是無恥。你放心,你們今日死了,他也不會就此高枕無憂的。”
說完,又輕輕一笑,聲音也縹緲起來,緩緩說道:“你說起鬼來,葉二娘,你知不知道小孩的陰氣向來比其他人的重啊,尤其是生前飽受折磨,冤死的小孩,他們死後的鬼魂都會停留人世,化為厲鬼,等你死了,隻怕還沒等到鬼差,先被這些纏繞在你身邊的嬰孩厲鬼給一口一口吃掉了。
哎呀,葉二娘,你看你背後是誰,怎麼這麼多小孩,都聚在一起撕扯啃咬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孩,那小孩後背和兩邊屁股上怎麼各有九個香疤呢?真是怪事。”
說到這時,葉二娘耳邊竟然響起了嬰孩的哭聲,哭聲淒厲,滿是憎怨。葉二娘慘叫一聲,登時被嚇得魂飛魄散,隻當真是嬰孩的厲鬼來索命了。又想到賈珂所說,一時以為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卻因為自己的罪孽如今飽受折磨,不由兩眼發直,痛苦道:“彆吃我兒……來吃我……
你們走開,彆來吃我們娘倆啊……”說完這話,忽然頭低低垂下,竟已經死了。
賈珂怔了怔,手伸到她脖子上,發現她脈搏全無,竟是真的死了,不由納悶又好笑的道:“我還當她殺了成千上萬個孩子,早已經練就了一番鐵石心腸,怎麼這麼容易就被嚇死了。”
王憐花微笑道:“她愛上的人既然是少林寺的方丈,想來她從前為了和他有共同語言,必然已讀過不少佛經。佛教講究行善積德,因果報應,她平日裡做事雖然手段殘忍,隻憑自己喜樂,但夜深人靜時未必沒想過自己做下這麼多罪孽,死後一定被打入阿鼻地獄不得超生。你剛剛說得那些隻怕都是她的心病,何況……”
賈珂親親他的嘴角上那粒小小的痣,接著他的話笑著說道:“何況咱們王公子裝嬰兒哭裝的這麼像,她一聽這哭聲,就以為真是小孩的厲鬼來索命了。真是無聊,當壞人就當的徹底一點嘛,一麵殺那麼多人,一麵還怕鬼,這當壞人還有什麼意思。”
賈珂說這話時,眼中還露出譏諷之色,仿佛剛剛拿鬼嚇唬葉二娘的人根本不是他。但話一說完,他就伸手搭在葉二娘後頸上,用力一捏,就將葉二娘的頸椎捏斷,手如白玉,不見血跡,確定她再無生還可能後,抓起她的屍體,將她扔下了懸崖。
王憐花可惜道:“你既然要柳無眉冒充她去盜《六脈神劍》的劍譜,何必那麼急著把她扔下去,應該先把她的臉皮剝下來,這樣以後沒準兒還能派上用場。”
賈珂道:“這世上聽說過葉二娘的惡名的人很多,但是見過她的人卻並不多。何況那樣可太血腥了,上次我看見壽昌公主的屍體後,可足足吃了一個星期的素。”
王憐花噗嗤一笑,道:“血腥,哈哈,這世上的人如果知道你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隻怕好多人都要視你為惡鬼了,哪想到你這個惡鬼居然還怕血腥,難怪你那九陰白骨爪都被你練成了九陰穿山爪。”
賈珂笑眯眯道:“那是他們沒眼光,我明明是在懲奸除惡,替天行道啊!”他說到“懲奸除惡”四字時,已經捏斷雲中鶴的脖頸,將其屍體扔下懸崖,說到“替天行道”四字時,則已經拿起匕首
捅入南海鱷神的心口。
這時一縷濃煙已經自天龍寺中升起,賈珂笑道:“無眉得手了,王公子,咱們得抓緊時間趕去天龍寺了,就讓四大惡人在今天徹底退出曆史的舞台吧。”
四大惡人的武功都很不錯,哪怕是武功最弱的雲中鶴,他在輕功上的造詣也著實不低。因此四大惡人來襲的時候,巴天石怕自己和自己率領的士兵被他們四人發現,並不敢靠近,隻能等著賈珂的信號。
信號是禮花,點著火後,就衝上天空,發出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然後在空中炸開。但是巴天石也說不清楚他們究竟先看到的是禮花在半空中炸開的火光,還是天龍寺被點著後升到半空中的滾滾濃煙。
巴天石在半道上看見一個個頭矮矮、腦袋碩大的胖子的屍體,這胖子長相奇特,看過應該就不會忘記,巴天石對此人毫無印象,暗道:“這人莫非是四大惡人中的一個?他死在這裡了?其他人呢?怎麼就他自己?又是誰點著的火?”命人將這胖子屍體帶走,又帶著眾人一路上山,等他們趕到天龍寺的時候,天龍寺已有很小一片地方被火焰吞噬,寺前卻躺著無數的僧人。
巴天石遠遠瞧見這些僧人死魚一樣躺在地上,連動都不動一下,以為他們也已經死了,心中不禁大驚,暗道:“剛剛是發生了一場怎樣的惡戰?”
他走了過去,發現這些人其實還活著,隻是不知為何都昏迷不醒。他見這些人中沒有賈珂,除了僧人,就隻有個全身殘疾的青袍怪人,但他已經死了,屍體也被遠遠扔到了一邊。
巴天石心中愈發擔憂起來,暗道:“壞了,壞了,衛國的欽差要是死在這裡,衛國非要和我大理追責不可。到時候和衛國皇帝說這是他們欽差自願的,隻怕衛國皇帝也不會信了。”
又想:“這個青袍人隻怕也是四大惡人中的一個,加上剛剛那個矮胖子,應該還有兩個人,怎的不見他們?難不成他們兩個把賈大人給帶走了?”他心中憂慮非常,卻沒耽誤指揮手下去附近取水滅火,將寺中僧人救出來,剛吩咐下命令,就見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跌跌撞撞的從寺中朝他們走了過來。
煙霧彌漫之中,也看不清晰,隱
約可見這兩個身影個頭頗高、上身奇寬,怎麼看都不像是人形,而像是兩個人疊在了一起。
巴天石拿出武器,凝神戒備,不過一會兒,那兩個身影已經腳步踉蹌的走出寺中,和巴天石等人打了個照麵。
這兩個身影果然是四個人。其中一個身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背著一個尚有意識、四肢卻不能動彈的僧人,雖然這少年手拿一塊手帕捂著口鼻,臉上滿是黑灰,一身白衣也已經黑黑臟臟的看不出顏色來,胳膊上還沁出殷紅鮮血來,但巴天石仍然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賈珂。
而另一個身影是一個皮膚微黑、相貌甜美的白族少女,她同樣拿著一塊手帕捂著口鼻,背上也正背著一個尚有意識、四肢卻不能動彈的僧人。
賈珂看見巴天石,拿開手帕,臉上滿是歡喜之色,道:“巴司空,你終於來了!寺裡的火勢雖然不大,隻有一個小禪房著了火,但是寺裡的人不知都中了什麼毒藥,一動也不能動了,你們快進去救人吧!”
巴天石見賈珂沒死,心裡一塊大石“轟”的一聲落了下來,喜笑顏開道:“賈大人,原來你沒出事,好,太好了,我這就派大家進去救人。”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寺中的火已經被熄滅,又過了一會兒,先前那些在寺門口和段延慶打在一起的武僧們終於醒了過來,可是他們雖然醒了,卻和寺中其餘人一樣仍然手腳無力,彆說坐起身來,哪怕是想將手抬起來,也不過微微抬高一點兒,手就立馬落了下去。
巴天石知道此行危險極大,就帶了幾名醫術精湛的禦醫隨行,這幾名禦醫將賈珂背上疑似被南海鱷神的鞭子打到的傷口包紮好了,又將幾名從段延慶手下僥幸活下來的武僧身上的傷也處理好了,卻始終診斷不出這些人都中了什麼毒來。好在藥物沒有傷害神經,最多一兩日,藥力就能代謝乾淨。
賈珂在旁邊聽了許久,道:“司空大人,剛剛我被這四大惡人圍攻,都被逼得跳到了這麵絕壁上,恐怕堅持不了一會兒,就會被他們殺死。後來段延慶應該是發現我的這位朋友,”他指了指身旁扮成白族少女的王憐花,繼續道,“已經趁著他們追我的時候繞遠路趕到
天龍寺替我報信了,因此將我留給了其餘三人,自己直奔天龍寺,應該是想殺天龍寺的眾位大師一個措手不及。
可奇怪的是,段延慶離開後,不知為何,雲中鶴和葉二娘也忽然都走了,隻留下一個南海鱷神在原地,因此才叫我得手殺了他。不知道眾位大師中的毒和葉二娘與雲中鶴有沒有關係。”
巴天石苦笑道:“如今看來,隻怕隻有‘惡貫滿盈’和南海鱷神是真的想要來殺大人您的,葉二娘與雲中鶴明麵上是跟著‘惡貫滿盈’來殺大人您的,實際上恐怕是一打聽到大人您今天要來天龍寺後,就想要來寺中奪寶了。”
賈珂怔了一怔,道:“奪寶?這是怎麼回事?”
巴天石道:“天龍寺中就有一處地方著火,就是西麵的幾間鬆木搭成的大屋,那屋子本是天龍寺中幾位大師靜修之所,除此之外,還有段氏的一門叫‘六脈神劍’的奇功,也不知道葉二娘和雲中鶴從哪裡知道這門武功就藏在那幾間屋子的。
想來應該是當時葉二娘和雲中鶴見‘惡貫滿盈’離開後,立馬舍棄大人您直奔天龍寺內,用某種毒藥將寺中人迷倒後,不費吹灰之力潛入木屋之中,將劍譜奪走了。當時寺中本因方丈、本觀大師、本相大師和本參大師四人都接到大人您朋友送來的求救信後出寺救人,木屋附近隻有枯榮大師一人。
他也被毒藥迷倒,全身沒有半分力氣,眼睜睜的看著一女子闖進屋裡,眨眼工夫就拿著記載了《六脈神劍經》的卷軸自木屋中走出來,然後將那幾間木屋點燃。好在他當時並不在主屋,而是在院子中的大鬆樹下坐禪,身體被鬆樹遮掩,那女子竟沒有看見他,因此才逃過一劫。
枯榮大師說那女子穿一襲淡青色長衫,四十來歲,皮膚雪白,兩邊臉頰上各有三條手指劃破的殷紅血痕,自眼底直劃到下頰,看起來是很多年前的傷痕。”說到這裡,眼睛已經看向賈珂。
賈珂叫道:“除非葉二娘有了孿生姐妹,不然她就是葉二娘!”
他滿臉震驚,疑惑不解的繼續道:“可是……可是葉二娘怎麼會不僅知道《六脈神劍經》藏在天龍寺的一間木屋裡,並且眨眼工夫就能找到它呢?她難
道從前就來過天龍寺?還是……還是這天龍寺中……”
說到這裡,卻不再說話。
但是他雖然不再繼續說,巴天石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這既然是葉二娘第一次來天龍寺,那她能這麼清楚《六脈神劍經》藏在哪裡,當然是因為有一個很熟悉天龍寺,清楚《六脈神劍經》所藏之處的人把位置告訴了她。
賈珂歎了口氣,繼續道:“如今四惡雖已除掉兩惡,可是還有兩惡逍遙法外。他二人既然取得《六脈神劍經》,隻怕會去尋個隱秘地方,躲在那裡研習武功,過個十年八年,練到大成後再重出江湖。還真是縱虎歸山,貽患無窮。”
說罷,站起身來,走到了天龍寺眾僧人麵前。如今本因方丈已死,寺中一切事務便由本因方丈的師兄本相大師代勞。
賈珂從懷裡掏出一遝銀票,拿出其中一大半銀票,一共十張,每張都是一千兩,加一起一共一萬兩。他走到癱坐在地上的本相大師麵前,雙手合十,神色虔誠道:“大師,這是在下的一點兒心意,還望大師代貴寺收下。”
一萬兩銀子當然不是小數目,但本相大師並不抬手去接,他微微一笑,說道:“阿彌陀佛,本寺遭此劫難,其實不過是命中注定的事。事情原委正明已經在信中言明,來天龍寺也是正明的提議而不是你的提議,此事非但不是施主之過,反而是施主有意相幫我大理,施主不必因此感到愧疚。”
賈珂怔了一怔,笑道:“那就當是在下供奉佛祖的香火錢好了,大師總不會拒收在下的香火錢吧。”
本相大師聽到這話,仰頭凝視著賈珂,見他神色誠懇,情緒頗為低落,認為他這是見天龍寺遭此一劫,不僅死傷幾人,還丟了段氏家傳絕學《六脈神劍經》,損失實在慘重,明明這件事和他無關,他卻因自己牽扯其中,就把責任大包大攬起來,但是也沒彆的辦法補償,更不好說這件事都怪自己,隻好拿出錢來補償一二。
本相大師看他一會兒,忽然一笑,道:“施主既然要供奉佛祖,貧僧又怎能阻攔。這幾日本寺不方便待客,過幾日施主若有閒,不妨來本寺坐坐,至少貧僧這裡是很歡迎施主的。”
賈珂笑道:“隻要
大師不嫌小子聒噪,小子自然是樂意至極了。”說完,以江湖的禮節抱了抱拳頭,又去和巴天石打了聲招呼,便和王憐花離開了點蒼山。
他二人牽著手走了幾百步,等四下無人,王憐花忽然歎了口氣。
賈珂道:“怎麼了?”
王憐花看著賈珂,道:“我在想你從前有沒有騙過我。”
賈珂眨了眨眼,看著麵前打扮成少女的王憐花,努力從他臉上找自己熟悉的地方,最後盯著他那雙勾魂攝魄,滿是狐疑的眼睛,不解道:“怎麼?我最近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了嗎?”
王憐花道:“就算你做了,我相信你也能完全瞞過我。”
賈珂笑道:“你未免太高估我,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王憐花道:“是嗎?說實話,我是很想相信自己。可是如果這次我不是你的同夥,我絕對不會想到專程來殺你的四大惡人其實竟也算是你的同夥。如果他們知情,也許我還能猜出來。可是他們半點兒都不知情,因此也不會露出半點馬腳讓彆人猜到你的計劃。
我更不會想到你明知道自己會被四大惡人追殺,時刻都會有生命危險,可是卻不把兩個手下派來跟在身邊保護自己,而是讓他們兩人其中一個先扮成向導去天龍寺報信,再當著眾人的麵離開天龍寺,然後重新扮成葉二娘去盜取絕學。另一個一直躲在寺中,等時機一到,就用悲酥清風將其他人毒倒,然後去寺門口點迷藥。
你不僅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確實足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為這世上絕沒有人會認為一個想要偷走彆人的絕學的人,竟然會不顧惜自己的小命。但是你定下這個計劃的時候,我還沒來找你,當時你就想著自己應付這四人嗎?你沒想過自己會死嗎?”
王憐花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察覺到這段話語中透著的一股冷意,隻是模模糊糊間,他的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有如此人物活在世上,他王憐花哪還有容身之處?
這種感覺其實在他聽到賈珂的計劃的時候就隱隱約約的浮出頭來,隻是那時候他和天下所有十五六歲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年輕人一樣,隻能看見對方讓自己高興的地方,卻看不見對方讓自己不舒
服的地方。
但是現在,他親眼目睹賈珂是如何把眾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以後,他那源於柴玉關和王雲夢兩個同樣心狠手辣、反複無常的梟雄父母的敏銳神經終於讓他意識到,他愛上的究竟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男人。
王憐花甚至覺得,隻要賈珂想,他就可以殺死任何人。他之所以不這麼做,隻是因為一點可笑的堅持。他覺得這世上的壞人永遠殺不儘,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去傷害好人。所以在王憐花打算把那些中了迷藥昏迷不醒的天龍寺的和尚的內力也吸走的時候,賈珂阻止了他。
可是他王憐花卻絕不是好人,他不僅是個壞人,並且比很多壞人都要壞。如果有一天,賈珂移情彆戀了,是不是就會毫不留情的對他這個壞人下手了?
雖然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但是王憐花忍不住用力去抓賈珂的手,好像是為了證明他就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卻發現賈珂的手濕濕的,似乎都是冷汗,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其實冷汗都是他自己的。
賈珂凝目瞧了他半晌,眼中忽然流露出了淡淡的寂寞神色來,道:“你知道這世上有一些人,放著普普通通的日子不過,卻偏要去做一些在旁人看來是找死的事情來挑戰自我麼?比如有些人可能根本不會武功,卻偏要去征服高山去。有些人不會輕功,卻偏要做出鳥兒的翅膀試圖飛翔。
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已經死了,可是後繼者卻從沒有少過。人的大腦裡據說有一個叫杏仁體的東西,是主管恐懼感的。這種人的杏仁體活躍度很低,普通人會感到恐懼的東西,他們卻完全無動於衷,所以隻能去挑戰一些稍有不慎就會死亡的事情,來找回恐懼感和緊張感。
你問我想沒想過自己會死,我當然想過。但是老實說,我可能也是我剛才說的那種人,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已經沒法讓我感到刺激和興奮了,隻有這種以性命為賭注的冒險才能讓我感到刺激,讓我樂此不疲。”
賈珂忽然鬆開王憐花的手,但是王憐花仍然緊緊抓著他,哪怕他的手已經濕濕的,手心都是冷汗。
賈珂卻沒有再看他,語氣很冷淡的說:“你不該怕我,要怕也該是我怕你才對。你現
在已經吸得段延慶、葉二娘、南海鱷神、雲中鶴四人的全部內力,體內真氣之厚,內力之強,這世上隻怕已經沒有多少人能趕得上你。你要殺死我,實在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