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1 / 2)

賈珂說了這句話,料想自己看上去就比王憐花可靠,加之聲名在外,朱七七和朱八一定會聽他的話,不去理會王憐花那個采花賊才愛用的辦法。豈知朱七七和朱八聽了這句話後,兩人一起搖了搖頭。

朱八麵露躊躇之色,吞吞吐吐地道:“賈大哥,你想出的辦法……唔……”

朱七七卻比他直接許多,說道:“賈大人,我一向聽彆人說你足智多謀,不過在這件事上,你一定不行。你快放開手,讓王公子給我講講吧!”

賈珂萬萬料想不到自己會遭人嫌棄,心中大奇,鬆開王憐花的嘴,轉而握住他的手,笑道:“為什麼?難道我看上去很不解風情,一看就很不會談情說愛嗎?”

賈珂遭到嫌棄,自己得到肯定,這本是一件破天荒的喜事,王憐花卻不開心。他眼角瞥向放在地上的那本《賈侯爺與我姐姐的二三事》,微微笑道:“大家都覺得憑你這張臉,無論你喜歡誰,都不需要任何手段,隻需要站到那人麵前,向那人一笑,那人便神魂顛倒地拜服在你的靴子前麵了。

便是如此,市麵上這麼多和你有關的話本,本本寫的都是彆人怎麼過五關,斬六將地追求你,而你隻需要像一塊榆木疙瘩一樣,在原地待著不動,等著勝利者過來接你就是。朱七姑娘和朱八公子怕是這樣的話本看多了,才不相信你會追求彆人,一心認定當年是我死皮賴皮,才將你追到了手。既是如此,你當然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了。”

朱八聽出王憐花話中的不悅之意,登時臉上一紅,訕訕地道:“其實這些話本都是七姐看的,我可沒看過幾本。隻不過麼,我見過不少對賈大哥好生傾慕,想要嫁給他的姐姐,所以……所以……嘿嘿……”說著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是說,他見過很多想要嫁給賈珂的姑娘,卻沒見過想要嫁給王憐花的姑娘,可見當年一定是王憐花看上了賈珂,然後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將賈珂追到了手。

王憐花更不服氣,心想:“誰說沒有姑娘想要嫁給我?嗯……嗯……”想了一會兒,仍是沒有想出一個名字來。

朱七七連連點頭,也道:“何況你們倆在一起以後,你就對王公子一直一心一意,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唉,沈浪待我,若是能有你待他一半好,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唉,沈浪!”說到這裡,眼中登時射出愛憐和氣惱的光芒來。

賈珂笑道:“朱姑娘,我對憐花一心一意,憐花也對我一心一意。我愛上憐花,可不是因為他使出了什麼手段來追求我,不過是因為他的每一處優點,和每一處缺點,我都十分喜歡。”

王憐花一聽這話,也不去想到底有哪個姑娘想要嫁給他了,當下用手指在賈珂的掌心輕輕地撓了幾下,神色甚是得意,糾正道:“本公子這樣完美的人物,哪會有什麼缺點?”

朱七七和朱八見王憐花當著大家的麵自吹自擂,不禁又驚奇,又好笑,隨即看向賈珂,心想:“這樣厚顏吹噓自己的人物,當真罕見罕聞,你對這一點,也十分喜歡嗎?”

賈珂側頭向王憐花一笑,說道:“我也覺得你沒有任何缺點,不過咱們在外麵,總要謙虛一點嘛。”

朱七七和朱八又是一怔,心想:“原來他這般厚顏,都是你慣出來的!”

賈珂又看向朱七七,問道:“朱姑娘,你覺得沈兄了解你嗎?”

朱七七被賈珂這句話問住了,不由歎了口氣,眼光中出現朦朦朧朧的憂思。朱八瞥見她眼中的憂思,自是大吃一驚,心想:“這真的是七姐嗎?難道我麵前的七姐和老爹一樣,都是彆人假扮的?”想到這裡,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快步走到床邊,坐到床上,然後伸手在朱七七的臉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朱七七立時發出一聲慘叫,伸手捂住臉頰,氣忿忿地道:“老八,你這是做什麼?”

朱八從床上跳開,拱手笑道:“七姐,我不是想要掐你,我隻是……隻是看你的模樣古古怪怪的,疑心你不是我七姐,所以才過來掐你一把,看看你這張臉是不是真的。”

朱七七揉了揉臉頰,說道:“我這幾天一直待在屋裡,怎麼可能是假的?”隨即想起“活財神”也是在家裡被人殺害的,這句話顯然欠缺說服力,隻好擺了擺手,說道:“算啦,算啦,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

朱八嘻嘻一笑,連聲道:“多謝七姐!”

朱七七看向賈珂,恨恨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對我了不了解。我們倆初次相遇之時,他遭了彆人的毒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我正好從那裡經過,見他可憐,便帶他回去養傷。自那以後,我心裡就有他了。可是他……

哼!他老是漫不經心的,從來不跟我說他的事情,也不關心我的事情,甚至不想讓我跟在他身邊,說我總是胡鬨,總是惹麻煩。唉!我一直以為對他來說,我是不一樣的,哪想到他……他對彆人都好,就對我不好!”

她頓了一頓,又低聲道:“要了解一個人,可真難啊!我跟在沈浪身邊,跟了他那麼久,卻還是對他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家在何處,師從何人,在我遇見他之前,他都是怎麼過的。沈浪半點也不把我放在心上,想來也不會了解我了!”

朱七七往日裡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模樣,朱八還是頭一回見她露出這樣一副淒苦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他年紀雖小,不懂男女情愛,仍是忍不住為朱七七難過,心念一轉,忽地想出個主意來,向王憐花問道:“王大哥,賈大哥剛剛不是說,你的每一處優點和缺點,他都十分喜歡嗎?那他算是對你十分了解了吧?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問題倒把王憐花問住了。畢竟在那漫長的九年時光裡,賈珂一直聲名赫赫,他可以向無數人打聽賈珂的事,用這些小道消息去了解賈珂,賈珂對他卻是一無所知的。為何兩人甫一見麵,賈珂就把他當成了一生摯愛,並且對他十分的了解呢?這麼多年來,他也不是一成不變,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啊。

王憐花微一沉吟,說道:“我和賈珂初遇之時,他五歲多,我六歲多,我們倆在一起住了一個多月,經曆了太多事情,對彼此十分了解,也十分信任。自那之後,我們隔了九年時間,始終沒有見麵,連書信也沒有送過。之後我倆再次見麵,賈珂時隔九年,仍然對我十分的了解,想來是因為當天晚上,我就把他撲倒在床,和他親吻許久,然後和他同床共枕,再也沒有分床睡過。”

賈珂心道:“我對你十分的了解,是因為我看過原著,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因為你夜襲我啊!”一時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臉上微微含笑,神情極為尷尬。

王憐花自然不知道賈珂心裡在想什麼,微微一笑,又道:“朱姑娘,這便是我剛剛想要跟你說的家母的法子。隻要你讓沈浪變成你的人,自那以後,嘿嘿,隻怕你拿鞭子抽他,他也不肯走了。”

這句話可真將朱七七說得怦然心動,她不由臉上一紅,咬著嘴唇,笑道:“我可不會用鞭子抽他,最多……最多用手打他幾下,嘻嘻!”

朱八心下大奇,問道:“七姐,你要怎麼把沈大哥變成你的人?是要買下他來,讓他當你的奴仆嗎?”

朱七七臉上又是一紅,揚手道:“去去去,這可不是你該聽的話!”

賈珂見朱七七眼波流轉,臉上喜氣浮動,心想:“若是她真相信了憐花的話,到時見到沈浪,然後照著憐花所說,將沈浪推倒在床,要沈浪成為她的人。這……我放任不管,可太對不起’活財神‘了!”

於是不等朱八接口,賈珂便道:“朱姑娘,這世上可沒有哪個男人,會因為這種事,就對一個女人死心塌地,不然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女人遭到拋棄了!”說著斜向王憐花睨了一眼,顯然是說:“倘若你媽這法子當真奏效,那柴玉關也不會如此狠心地拋棄她了!”

王憐花可是王雲夢這手段的堅定擁護者,當下露出不屑的表情,意思是說:“柴玉關隻是個特例!說不定……嘿……說不定他根本不喜歡女人!”

朱七七臉上變色,心想:“負心漢的故事,我可聽過很多,這話果然不假!何況……”她想起沈浪身邊的那兩個女子,想到她們已經與沈浪有肌膚之親了,心臟突然間一痛,便如被針尖刺了幾下似的,繼續想:“何況天下間也不止我一個人能用這法子啊!”當下笑了笑,說道:“賈大人,那你是因為什麼事情,才對王公子這樣了解啊?”

這話一出,連王憐花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賈珂卻並不回答,淡淡一笑,說道:“朱姑娘,我和憐花的經曆,與你和沈兄的經曆,並不一樣。我們用的法子,放在你和沈兄身上,隻怕也不能奏效。不過我有另一個法子,也許能夠起到作用,我姑且這麼一說,你也姑且這麼一聽。”

朱七七點點頭,說道:“你說!”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你和那兩位姑娘相比,有一個很大的優勢,便是你對沈兄有恩,而那兩位姑娘呢,則是沈兄對她們有恩。試想一下,倘若沈兄知道了朱老爺子的死訊,和朱姑娘你被人刺傷這兩件事,那他會不會來杭州找你?”

換做往日,朱七七一定會斬釘截鐵地說一聲“會”,可是穆念慈與李莫愁的存在,就仿佛兩根毒刺,深深地紮在她的心裡,她一想就疼,於是氣忿忿地道:“倘若他有良心,那他一定會來!”

朱八忍不住問道:“七姐,如果沈大哥不來呢?”

朱七七恨恨地道:“那我……那我再不要理他了!”

賈珂點點頭,笑道:“倘若沈兄來杭州了,他知道凶手暫時還沒有落網,一定會幫朱姑娘調查這兩件案件吧。”

朱七七不由一笑,神色很是甜蜜,說道:“倘若他來杭州,那說明他心裡有我,那他——”說到這裡,突然間臉上一白,問道:“倘若……倘若他不僅自己來到杭州,那兩位姑娘也陪他一起來了,那可怎麼辦啊?”

王憐花笑道:“江湖上有很多殺手組織,朱姑娘若是感興趣,大可以去了解一下。”言下之意是說,倘若穆念慈和李莫愁敢跟沈浪來杭州,朱七七自己的武功不行,殺不了人,大可以雇傭殺手去殺穆、李二女。

朱七七和朱八聽了此言,皆是大吃一驚,均想:“王憐花這是開玩笑嗎?哪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去殺人啊!”朱七七隨即想起“活財神”來,不由恨意湧上心頭,咬牙切齒地道:“這可不行,我最恨殺手了!”朱八連聲讚同。

王憐花從不把殺手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殺手不過是一柄刀子,隻要給錢,誰都可以用這柄刀子殺人,就像隻要給錢,誰都可以去和妓|女睡覺一樣。當下不以為意地一笑,說道:“倒是我失言了。”

朱七七和朱八見王憐花這般淡定自若,不禁對視一眼,心想:“難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心這樣想的?”隨即向賈珂那英俊得不可方物的臉龐瞧了一眼,尋思:“這世上有那麼多姑娘喜歡賈珂,不知王憐花殺過多少人了?”

賈珂見朱七七和朱八臉上一會兒驚訝,一會兒茫然,一會兒又變成恐懼,心裡想了什麼,便如實地反映在臉上,就好像兩麵鏡子似的,沒有半點作偽,不禁暗暗好笑。

當下伸手在王憐花的臉頰上輕輕擰了一下,然後向朱七七和朱八抱歉地一笑,說道:“憐花隻是在開玩笑,你們千萬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一個人若是因為這種事殺人,誰還敢做他的枕邊人?”

朱七七和朱八見賈珂說得誠懇,隻道王憐花果然是在開玩笑,不由鬆了口氣。

王憐花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不見,隨即察覺到賈珂向他看來,連忙裝出一副瀟灑的模樣,向賈珂一笑,似乎是在讚同賈珂的話。

等賈珂收回目光,王憐花看向彆處,目光冷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尋思:“倘若那人是你的心愛之人,那我自然不會殺他,畢竟我殺了他,你定會恨我一輩子,你是我此生唯一愛的人,我怎能讓你恨我?

倘若那人對你而言,隻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就像穆念慈和李莫愁之於沈浪那樣,偏偏他很不識趣,總是湊在你身邊,你去哪裡,他就要跟去哪裡,想法設法地從我手中將你奪走,那我怎麼可能留下他的性命?”想到這裡,不禁覺得如鯁在喉,有些話再不說出來,非要悶死不可。

賈珂微微一笑,又道:“倘若穆姑娘和李姑娘跟著沈兄一起來到杭州,那也好辦。朱姑娘暫且不要發作,隻向沈兄訴說你見凶手還沒落網,心中如何的痛苦。無論沈兄對你有多少男女私情,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都不會放著這件事不管。

這樣一來,你便有理由將沈兄留在你的身邊了。你們二人早上一起出去尋找凶手,晚上一起回到朱府休息,多的是來往的機會,勝算自然遠遠勝過那兩位姑娘了。”

朱七七聽得心花怒放,恍惚之間,她已經看見自己挽著沈浪的胳膊,與他一起在杭州的大街小巷上散步的畫麵了,忍不住連連點頭,笑道:“隻要沈浪待在我的身邊,那他一定不會再對我這樣無情了!”突然之間,她皺了皺眉,問道:“倘若那兩位姑娘一定要跟在沈浪身邊,和我們一起去找凶手,那可怎麼辦啊?”

賈珂微笑道:“這便要看沈兄的態度了。倘若他並不出言阻止,朱姑娘你也不要跟他鬨,過上一天,再心平氣和地問他:‘沈浪,我為什麼希望你能陪我去調查這件事,而不是希望其他人陪我去調查這件事,個中緣由,你難道不清楚嗎?’

倘若他回答說他知道你對他的心意,並且順勢向你表達自己的心意,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要是他給你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那你最好冷笑一聲,對他說:‘你不必跟來了,是我高攀你不起。從今往後,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便一筆勾銷罷!’然後轉身離開。”

朱七七臉色一變,說道:“他身邊還跟著那兩個姑娘,若是我轉身走了,他……他一定不會來追我,那我先前做的這些事,不都變成無用功了?”

賈珂搖頭笑道:“你放心,到時他的人也許不會追來,但是他的心神,一定會跟你一起離開。人往往都是這樣,對唾手可得的東西不屑一顧,一旦這東西再也得不到了,明明東西還是從前的東西,卻會覺得這東西是無價之寶。

朱姑娘你容貌甚美,家世極好,性格爽朗,武功也不錯,這樣出挑的條件,沈兄卻對你避之不及,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去到哪裡,你都會追過去吧。”

朱七七略一沉吟,點頭道:“我懂啦!從前我在拍賣會上看中過一對寶石鐲子,明明那對鐲子算不得多麼稀罕,隻因為那對鐲子被彆人拍去了,我就怎麼也放不下這對鐲子,後來找了好多人,又花了三倍的價錢,終於買到了那對鐲子。

一開始我可高興了,無論去哪裡,都帶著那對鐲子,哪想到隻帶了一個月,我就對它們心生厭煩,摘了下來,換彆的鐲子帶了。賈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我對沈浪而言,便像這對鐲子,是嗎?”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對啦!你總是跟在沈兄身邊,希望他也像你一樣喜歡你,所以你們之間的主導權,一直握在沈兄手中。你想要沈兄對你有所表示,想要奪回主導權來,必須得下一劑猛藥。倘若我是朱姑娘你,我和他分開以後,就去找兩個男人,請他們頂替沈浪的位置,陪我去一起去調查這件事。”

朱八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沈大哥身邊有兩個姑娘,七姐就去找兩個男人,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賈珂點了點頭,誇獎道:“真是個聰明孩子!”朱八臉上一紅,神情很是得意。

賈珂又道:“這樣一來,隻要沈兄對朱姑娘有那麼一點點情意,那麼無論他的自製力有多好,也會流露出生氣、難過、黯然、失落等等情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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