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見黃藥師不說話,知道黃藥師也拿蘇夢清身上的毒沒轍,微笑道:“誰說你隻有一條死路了。他們不是要極樂童子的屍體麼,蘇姑娘,極樂童子的屍體就在那裡,你把他的屍體收拾進木箱裡,然後抱著木箱,去找他們換解藥吧。
不過你現不要現在去,你這麼快就去找他們,他們定會猜到,你已經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通通告訴我們了,甚至會懷疑你抱著極樂童子去找他們,是另有目的,而不僅是為了一枚解藥,可能就不把解藥給你了。”
蘇夢清滿臉感激,連連點頭稱是,對黃蓉言聽計從。
貝錦儀拉著蘇夢清的手,說道:“蘇師妹,你先回去洗一把臉,換一身衣服吧,我去給你拿傷藥,你換好衣服以後,記得包紮好傷口。”
蘇夢清仍然點頭,跟著貝錦儀等人回到帳篷,她本來是想自己換衣服,但是另外幾人都說她身上有傷,自己換衣服太不方便了,執意要留在帳篷裡幫她,她隻好當著幾人的麵把衣服換了下來,換好衣服以後,就見師妹陳雪綺已經把她換下來的衣服疊好了。
梳洗好以後,貝錦儀把金創藥放到蘇夢清麵前,坐了下來,歎道:“蘇師妹,一會兒你收拾妥當了,記得去找師父,跟師父道歉。”
蘇夢清聽到這話,在傷口上塗抹傷藥的手停了下來,但很快又繼續道:“貝師姐,師父她……”
貝錦儀見蘇夢清說話吞吞吐吐,隻道蘇夢清是關心師父的安危,但又不敢詢問,忍不住一笑,然後歎了口氣,低聲道:“師父現在挺好的。王公子點住了師父的穴道,聽說三個時辰之內,穴道都解不開了。師父現在穴道被封,一動也不能動,所以現在風平浪靜的,但是一會兒師父的穴道解開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夢清垂下了頭,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神色平靜之至,說道:“好,我一會兒就去拜見師父。隻盼師父不會生我的氣,不肯受我這一拜。”
貝錦儀陪著蘇夢清來到滅絕師太所在的帳篷前麵,還不等進去,就見一隻纖手伸了出來,挑開帳篷,後麵站著一個人,卻是丁敏君。丁敏君見瞧見蘇夢清和貝錦儀,目光閃動,跟著走出帳篷,一聲冷笑,說道:“蘇夢清,你還有臉來見師父?”
蘇夢清登時漲紅了臉,說道:“丁師姐,小妹可沒有得罪你啊,你何必見到小妹,就對小妹冷嘲熱諷?”
丁敏君冷笑一聲,說道:“蘇夢清,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你遇到事情,就裝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兒,仿佛天上地下隻有你一個人最可憐似的,我告訴你,彆人吃你這一套,我丁敏君可不吃!你也不必在這裡親親熱熱地叫我師姐,我可擔不起你這句‘師姐’。靜玄師姐屍骨未寒,真凶尚未查出來,你就把甄誌丙殺了,存心不想讓我們找到真凶,為靜玄師姐報仇。蘇夢清,做你的師姐,真是太可憐了!”
其實她如此針對蘇夢清,隻是因為趙誌敬誣陷她,但若她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來,隻怕人人都會覺得她莫名其妙,蘇夢清明明是受害者,她卻把加害者做過的事情,都怪罪到蘇夢清這個受害者的頭上了。因此她從來不說自己的真正目的,而是用靜玄師太來壓蘇夢清一頭。
蘇夢清怔了一怔,滿臉愧疚之色,說道:“這確實是我的錯,甄誌丙他……他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當時他又要我殺了他,我實在太恨他了,就把彆的事情都忘了。
丁師姐,你說小妹對靜玄師姐不起,小妹絕不敢不服,但是師姐如果是小妹,遇到了這種事情,那個毀了你清白的罪魁禍首,還腆著一張臉要你親手把他殺了,師姐難道會比小妹做的好嗎?小妹不是不想為靜玄師姐報仇雪恨,隻是……隻是甄誌丙辱我清白,實在可恨,我想到他做的事情,我就說什麼也忍不住了,師姐又何必對小妹苦苦逼迫……”說到這裡,眼淚滾滾而下。
丁敏君冷笑一聲,正要譏諷蘇夢清又在這裡裝可憐了,貝錦儀和其他幾個圍觀的峨眉弟子實在看不過去,紛紛道:“丁師姐,咱們自家姐妹,何必傷了和氣?甄誌丙這惡賊死有餘辜,殺了他也不可惜。害死靜玄師姐的凶手,咱們慢慢找就是,難道你覺得沒了甄誌丙,咱們就找不到凶手是誰了嗎?”“若是最後找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可疑人物,那靜玄師姐肯定是被甄誌丙和趙誌敬害死的。蘇師妹今天已經很可憐了,丁師姐,你就不要再責罵她了。”
丁敏君氣得臉色煞白,但見眾師姐妹都站在蘇夢清那邊,幫著蘇夢清指責自己,知道此刻自己做什麼都是錯的,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就相信她現在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兒吧!”說罷,伸手推開蘇夢清,拂袖而去。
蘇夢清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眾弟子見丁敏君氣成這樣,不禁麵麵相覷。
靜慧師太歎了口氣,拍了拍蘇夢清的肩膀,說道:“丁師妹就這個脾氣,你千萬彆放在心上。沒有人會因為你殺死了甄誌斌而怪你的。”
蘇夢清點了點頭,臉上神色十分淒苦,流淚道:“我知道。我……我先回帳篷休息了。”說到最後,擦著臉上的淚水,快步回到自己的帳篷。
一回到帳篷,蘇夢清就坐到自己那幾件舊衣服旁邊,將棉襖鋪在地上,沿著裡麵的一條花紋撕開,隻聽“嘶”的一聲響,棉襖的裡麵那層撕開,掉出了兩個小紙包來。
蘇夢清將這兩個小紙包收入懷中,然後將舊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一旁。
她的手指在小紙包上來回摩挲,一會兒想起昔日和宋尋玉的柔情蜜意,一會兒想起宋尋玉是如何被滅絕師太殘忍殺害的,甚至把宋尋玉的腦袋抱在懷裡的感覺,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一會兒想起師姐妹適才對自己的維護,還有他們這麼多年的同門情誼,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終於還是站起身來,走出了帳篷。
營地不遠處就有溪流,但是大家為了省事,一早就用木頭和石頭做了十幾個水缸,每天早上,眾人都會去溪邊打水,燒好以後,就把水倒進這些水缸之中,誰要用水,來這裡提就好了。
蘇夢清知道這些水缸的位置,但從沒親自過來提水,好容易找到水缸附近,就見幾個大漢圍在水缸旁邊,不由得心頭一跳,連忙躲到帳篷後麵,暗暗禱祝這幾個大漢隻是過來取水的,一會兒就會離開。
過了片刻,蘇夢清探頭去看那些水缸,就見水缸旁邊,仍然圍著那幾個大漢,而且他們手上都沒有提著水桶,顯然不是來取水的,而是專門站在這裡看守水的。
蘇夢清略一沉吟,離開這裡,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裡有一片空地,地下擺著各種做飯的用具,旁邊有個帳篷,帳篷裡放著他們這幾天找到的食材。
蘇夢清是那裡的常客,她知道那裡不會有大漢看守,但是走過去一看,才發現自己高興的實在太早了,那個帳篷附近,赫然也有幾個大漢站在那裡。
蘇夢清隻好又去找那些水缸,途中經過一個帳篷,見帳篷前麵掛著一個水桶,便取了下來,提到那些水缸前麵,向一個大漢說道:“我想打一桶水,閣下可否行個方便,讓我過去?”
那大漢道:“姑娘若要打水,就把水桶交給我吧。黃姑娘早就吩咐過我們,除非她自己過來,跟我們說,我們可以走了,不然我們就得一直守在這裡。而且黃姑娘跟我們說,除了我們之外,決不能讓任何人接近這口井。”
蘇夢清道:“我隻是打一桶水,何必勞煩你們?黃姑娘說不能讓任何人接近這口井,指的是西方魔教的人吧。我們一路跟著王公子來到這裡,早就對他忠心耿耿,難道也不能接近這口魔井嗎?”
那大漢點了點頭,說道:“黃姑娘確實說的是所有人,你若是不信,就去問她。如果她說姑娘也可以碰水,我們肯定不會攔她的。”說著接過水桶,舀了一桶水。
蘇夢清見那大漢態度堅決,知道自己沒有機會碰觸到清水了,隻能提著水桶,回到帳篷,然後坐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兩包藥粉發呆。
忽聽得腳步聲響,帳篷被人從外麵拉開,貝錦儀走了進來,說道:“蘇師妹,你要不要——咦,”她眼睛最尖,一下就瞧見了地上這一桶水,說道,“我剛剛還在想,師父這麼久沒有喝水,一定口渴的厲害,打算去打水,想不到你已經打好水了。我去把師父的杯子拿過來,倒杯水給她老人家喝。一會兒再還你一桶水。”
蘇夢清一愣之下,見貝錦儀已經走出帳篷,連忙拆開一個紙包,將裡麵的藥粉通通倒進水桶裡,擔心不夠,又拆開第二包藥粉,也倒進了水桶裡。做完這些,她將兩個紙包的紙片,放進了袖子裡,然後坐到旁邊,假裝對這桶水絲毫也不在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