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回到侯府,換回自己的衣服,見賈珂和王憐花都不在,便在院子裡的紫藤花架下麵堆雪人。王語嫣從小在姑蘇長大,很少見到雪花,這次出來見識了北方的千裡冰封,萬裡雪飄,但還沒有堆過雪人,瞧著有趣,便過來和阿紫一起堆。
又過一會,賈珂從外麵進來。阿紫見賈珂獨自一人,心下奇怪,放下手裡的雪球,迎了上去,問道:“賈公子,怎麼隻有你自己?王公子呢?”
王憐花因為自己還是女子打扮,見院子裡人來人往,十分熱鬨,不願給他們瞧見自己的模樣,於是施展輕功,悄沒聲息地回了臥室。賈珂當然不會出賣王憐花,笑道:“我剛剛去買了樣東西,就和王公子分開了。王公子若是現在還沒回來,一定一會兒就會回來。你找他有事?”
阿紫撇了撇嘴,低聲道:“跟你說也一樣。賈公子,先前太後派人來府上,說要王公子進宮說話,王公子自己不願意去,就叫我假扮他進宮,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
阿紫道:“那太後奇怪得緊,說要見王公子,真的見了麵了,說的卻都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還非要留王公子在宮裡過夜,被我拒絕了,就要王公子在宮裡吃晚飯。
我本來提心吊膽,覺得她非要王公子留在宮裡,一定安排了什麼陷阱,誰想我平平安安地吃了完晚飯,又平平安安地離開了皇宮,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我回來以後,左思右想,都覺這件事很不對勁,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實在想不清楚。”
其實賈珂和王憐花之所以比阿紫回來的晚,就是因為阿紫離開以後,他們又在宮裡待了一會,看看太後和李仁接下來會做什麼。
太後送走阿紫以後,便上床休息了,她畢竟上了年紀,坐在那裡和阿紫說了一下午,難免覺得體力不支。李仁在禦書房裡待了很久,既不說話,也不做事,隻是看著牆壁發呆,時而滿臉恐懼,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又有些激動,有些歡喜,像是想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賈珂和王憐花實在猜不出他們母子在打什麼主意,又不願打草驚蛇,讓吳明猜到他們已經知道先皇遇刺的真相了,隻好帶著滿腹疑惑回家了。
賈珂沉吟道:“阿紫,把你的手腕給我。”
阿紫笑道:“你要給我搭脈,是不是?我早就給自己搭過脈了。我身體健康,既沒受傷,也沒中毒,隻是晚上吃的飯菜口味太重,嗓子難受得很。”說著將手腕遞給了賈珂。
賈珂搭住她的手腕,隨口說道:“你若是嗓子不舒服,就讓廚房給你熬一壺梨湯喝,這個還挺管用的。”見阿紫果然沒有中毒,便放開了她的手腕。
阿紫見賈珂對她如此關心,不由心花怒放,她先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看向賈珂,因為光線突然發生變化,視線在一瞬之間格外模糊,賈珂的臉龐在她眼中變得影影綽綽,和她朝思暮想的賈姑娘更添幾分相似之處。
阿紫就隻當是賈姑娘在關心自己,拍手笑道:“那好極了,我最喜歡喝梨湯了!”其實她對梨湯並沒什麼興趣,但既然是姊姊讓她喝梨湯,那麼梨湯在她心中,當然就是這世上最美味的湯羹了。
賈珂一笑,走進大廳。到了臥室,隻見屋裡點著幾支蠟燭,將屋裡的陳設照得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床上羅帳低垂,床前放著一雙粉紅色的靴子,正是王憐花的最愛。
賈珂見此情景,心裡有點激動,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偷香竊玉的采花淫賊。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前,掀開羅帳,但見床上躺著一個佳人,佳人不著寸縷,身上蓋著一條錦被,臉上泫然欲泣,卻是一隻胖丁布偶,不由得啼笑皆非。
四下張望,忽見一個衣櫃的門緊緊關著,卻有一截粉紅色的衣角露了出來,簡直像是在向他招手,淺笑著跟他說:“快來抓我啊!”
賈珂走到衣櫃前麵,打開櫃門,隻見一個少女靠在衣服上,雙目緊閉,似乎正在睡覺,身上穿著桃花繡粉彩留仙裙,一頭烏發垂了下來,身前也有幾縷頭發,遮住了下巴,仍能看出是王憐花的臉。
賈珂見王憐花竟然穿上了三年前自己給他買的第一條裙子,也是王憐花穿過的第一條裙子,心中登時生出異樣的感覺,仿佛時光倒流,他們回到了三年前。
他伸臂將王憐花從櫃中抱了出來,走到鏡子前麵,笑嘻嘻地道:“好姑娘,你再不睜開眼睛,我可要親你了。”
賈珂這句話一說完,王憐花便睜開眼睛,看向了他。屋裡的光線本就昏暗朦朧,王憐花的目光卻比光線還要朦朧。
賈珂笑嘻嘻地瞧著王憐花,悠然道:“我剛剛有沒有告訴你,你睜開眼睛,我還是要親你?”說著低下了頭,便要去親王憐花的嘴唇。
嘴唇尚未碰到王憐花的嘴唇,賈珂突然間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五臟六腑似乎都要碎掉,同時為掌力所激,從地上直飛了出去,撞在牆上,然後摔到地上。
賈珂口中直噴鮮血,在地上滾了幾滾,不假思索地取出“悲酥清風”,弄掉瓶塞,扔到地上,跟著取出解藥,猛吸一口,放進袖中。他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又十分隱蔽,王憐花竟然沒有察覺。
賈珂去看王憐花,但見王憐花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向他瞧了一眼,臉上神色冷淡,頗有不屑之意,簡直像是在看垃圾一般,隨即收回目光,不再理他。
王憐花四下打量,一瞥眼間,瞧見貼牆的巨大鏡子裡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一身粉紅裙子,一頭烏黑長發,用寶石發簪鬆鬆挽著,嬌怯怯,俏生生,偏生臉還是自己的臉,不由臉色大變,然後走到賈珂麵前,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他凝視著賈珂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龐,嘴角邊浮現一絲微笑,伸手拍了拍賈珂身上的血,笑道:“這位兄台,我身上這條裙子真是漂亮,可是你給我買的?”
賈珂對王憐花何等了解,一眼就看出王憐花笑容後麵暗藏的殺機。
他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知眼前的王憐花,是貨真價實的王憐花,絕不會有錯,隻是他的王憐花絕不會對他出手,更不會不認識他,不認識這條裙子,王憐花顯然和先前在大光明境上一般,中了彆人的招,變得神誌不清,不認識自己了。
賈珂暗暗叫苦,開口想要說話,鮮血卻噴湧而出,隻好用手指在王憐花的手背上寫道:“並非敵人,止血,我解釋。”他一來傷得太重,沒有力氣寫字,二來擔心寫得太長,王憐花會失去耐心,直接要了他的性命,所以隻寫了這幾個字。但隻這幾個字,便已耗儘了他身上所有力氣。
賈珂這幾個字雖然因為受傷太重而寫得歪歪扭扭,虛弱無力,但王憐花還是認了出來。他“哼”了一聲,伸手撕開賈珂的衣服,見他胸口一個深紫色的掌印,皮膚凹凸不平,顯然斷了幾根肋骨。這幾根肋骨就在心肺附近,若是放任不管,隨時可能戳破他的心肺,他立時一命嗚呼。要想給他止血,讓他老實交代這是怎麼回事,就得立刻給他接好肋骨。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紅樓是比較玄幻的背景,然後一僧一道下凡,一是為了讓石頭去曆練,二是為了超度神瑛侍者和絳珠仙草下凡牽扯出的一乾風流冤家,來給自己積累功德,珂珂的存在就是破壞了他們的功德之旅,所以會有一些比較玄幻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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