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薺菜餛飩(1 / 2)

忙碌的日頭總是過得飛快,天氣也愈來愈冷了,轉眼第二日便是冬至。

俗語有雲,“冬至餛飩夏至麵”,汴京城從古至今都一直有冬至時吃薺菜餛飩祭掃祖先的習俗,故每逢冬至,家家戶戶都會吃上一頓薺菜餛飩以祭祖。

這一日,方知魚幫著店裡的大廚房忙得差不多了,從係統背包中翻出了薺菜餛飩的配方,打算先嘗試著做一頓薺菜餛飩嘗嘗味道。

這薺菜餛飩的做法,並不複雜,讓它味道足夠鮮美的要點,關鍵就是在於這餛飩的薺菜肉餡中。

方知魚按照係統給出的薺菜餛飩的食譜上的步驟,備下了薺菜、豬肉和蝦仁等餡料,先將豬肉剁碎,把蝦仁的蝦線去除以後切成小塊,混入擇好的薺菜中,再打入一個雞蛋,輔以各種調味的配料攪拌,薺菜肉餡便好了。

而後就是拿出提前備好的餛飩皮,取少量薺菜放入餛飩皮上,左右對折,做出一個小元寶的形狀,便是一個薺菜餛飩了。

今兒個的薺菜餛飩,是方知魚和店中眾人一起包的,方知魚一開始的速度還有些慢,可待熟練了以後就有模有樣了,其次便是範凜的,每一個薺菜餛飩小元寶的大小都差不離,個個皮薄肉厚,十分飽滿。

而方二丫的手藝便偏差一些了,包出來的薺菜餛飩有大有小不說,一不小心還可能破了一個小洞,剛包進去的餡料順著洞口就露了出來,讓方二丫又是急又是氣,巴巴地看著方知魚的動作看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怎麼也學不會,隻好洗了手跑去外頭招待客人了。

有了大家的幫助,調好的肉餡不一會兒便全包完了,方知魚將餛飩下了下去,又調好了湯頭,待小元寶們一個一個冒出腦袋,浮在水麵上以後,就將它們全都撈了出來。

做好的薺菜餛飩,皮薄肉厚,內裡的薺菜肉餡甚至可以透過半透明的餛飩皮透出些許顏色,看著好不喜人。

方知魚聞了一聞,隻覺得那清香味兒惹得她肚子都要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忙將碗放在灶台上,走出廚房喊方二丫一道來吃餛飩。

隻剛一出門,就被熟悉的食客給拉住了,“方姑娘,這味道,可是薺菜?明日就要冬至了,這可是明日要上的新菜?”

方知魚看向那人,見是村長家的兒子方致遠,遂點了點頭,“沒錯兒,是剛做好的薺菜餛飩。”方致遠家中還算有幾分田產,平素裡也就口腹之欲這點兒愛好,自方知魚開店以後就時常會來光顧方氏食肆,方知魚早已經對他熟得不能再熟。

“竟然是薺菜餛飩?!”方致遠又嗅了嗅空氣中傳來的薺菜餛飩的味道,可憐巴巴地衝方知魚道,“方姑娘,我平日裡最愛吃的就是這一口薺菜餛飩了,能不能分上我兩個?讓我先嘗嘗鮮兒?”

“明日店中就會上了,眼下這些是店裡夥計們吃的,”方知魚有些遲疑,“不如客官明日再來?明日是冬至,這薺菜餛飩本就是為了冬至上的,不會賣得很貴,就十文錢一碗。”

“真的不可以嗎……”方致遠不死心地看向方知魚。

方知魚搖了搖頭,見方致遠那般樣子委實可憐,想著不過是一口薺菜餛飩,這也是熟識的客人,眼下店裡又隻有他一人,分一份給他,倒也不算什麼,遂又點了點頭,“罷了,就分你一碗,下不為例。”

“多謝方姑娘!”

方知魚回了廚房,裝了一碗薺菜餛飩出來給方致遠,又回去拿了自己的那一碗,她喜辣,特意加了一大勺子的油潑辣子,紅油漂浮在餛飩湯汁上,瞧著真真是誘得人口水直流。

這餛飩剛剛做好,還燙得不行,她小心翼翼地撈了一個,咬了一小口,餛飩皮被咬破的那一瞬間,鮮美的薺菜豬肉湯汁從口齒間爆了出來,薺菜的清香味兒和蝦仁爽滑的口感讓她眼前一亮,隻恨這餛飩太燙,不能讓她一口氣吃個痛快。

太好吃了!

幾人正吃著,外頭突然傳來了聲音,似乎是有客人來了,方二丫早在方知魚和方致遠交談時就溜進了廚房,此時一碗餛飩早已經下了肚,自覺方才在做餛飩時沒有出力,便主動出去招待客人。

外頭來的那人,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兩眼冒著精光,一副流裡流氣的樣子,各種金飾掛在身上,瞧著真真是十分違和,隻見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張空著的桌子上,蹺著個二郎腿,連拍了好幾下桌子,瞧著十分不耐煩的樣子,而他的身後,正站著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廝。

方二丫心道這客人瞧著不太好打發的樣子,小跑了幾步上前,捧著個笑臉道,“這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兒個咱們店裡的菜沒有了,您看……”方氏食肆每日賣的菜都是限量的,晚來的話沒有就是沒有。

那人推了一把方二丫,道,“你知道老子是誰嗎?沒有了就出去買回來給老子做,老子來你們這吃飯是給你們麵子,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莫要不識好歹!”

方二丫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被人給扶住了,回頭一看,原來是範凜聽見動靜也出來了。

範凜把方二丫護在了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人,那人被唬得有些心慌,虛張聲勢道,“看什麼看?還不快給爺上菜,若是晚了要你們好看!”

“方才已經說了,”範凜看向那人,道,“今兒個菜已經賣完了,客官若是想吃,明日請早。”

“你說賣完了就賣完了?你是這店的老板嗎?把你們老板叫出來!”那人眼珠子一轉,賤兮兮地笑道,“對了,聽人說,這方氏食肆是方二叔家的丫頭開的,你知道老子和她那是什麼關係嗎?!若是得罪了老子,老子就讓你們在這店裡待不下去!”

“什麼關係?我怎麼不知道?”說話的是方知魚,方才見範凜突然走了出去,便也跟在後頭出來了,隻範凜動作快,三兩下就走到了大堂,自己卻晚了一兩步,才聽到這話,便接了過來,“你是何人?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喲,你就是方二叔家接回來的小娘子?”那人見著方知雲,頓時怪笑了兩聲,伸出手就要去摸方知魚的臉,“長得確實比方寶珠好看多了,不愧是侯府裡養出來的人,嘖嘖。”沈寶珠原先在方家時,名喚作方寶珠。

隻手還沒有碰著方知魚,便被範凜給打了開來,他頓時就急了,“你竟然還敢跟老子動手?!來人!給我打!”

話音落下,後頭那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便衝了上來,作勢要和範凜動手。

“等等!等等!”

“林家兄弟,莫要動手!”

那人聽見聲音,回頭看去,隻見方致遠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

方致遠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方氏食肆內,攔在了範凜與那人的中間,“有話好好說,都是鄉裡鄉親的,怎的非得要動手?!”他原本隻是返回來拿東西,卻不曾想,剛好見到這一幕。·

“老子原本也沒有想要動手,不過是來吃個飯”,那人見了方致遠,臉色好了幾分,“要怪隻能怪他們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

“林家兄弟,就當給小弟個麵子,莫要計較了。”

“給你這麵子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人指著範凜道,“必須先讓他給老子跪下來,連磕三個響頭,這事才算完!”

一聽這話,方致遠還沒來得及說話,方二丫便先怒道,“你莫要太過分!”她年紀雖小,卻也知道這人是故意要在這兒找事。

方致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方知魚叫住了,“這人究竟是誰,為何如此囂張。”

方致遠歎了口氣,捂住了嘴,小聲對幾人說道,“這人姓林,名叫有才,自從祖上遷來桃源村以後便一直住在這裡,原本也隻是鬥雞摸狗、遊手好閒些,直到一年前,林有才的姐姐做了朝中大官的寵妾,他就愈發地囂張了起來,在這桃源村中,看見什麼隻管搶奪了就是,旁人顧忌他那當大官的姐夫,沒有一個敢惹他的。”

“這段時間他們家剛在汴京城裡買了座宅子,居家搬去了汴京,沒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又回了桃源村。”

“不過方姑娘放心,好歹我爹也是桃源村的村長,林有才再如何也要賣幾分麵子,有我在,定然不叫他拿你們怎麼樣。”

林有才沒好氣地掏了掏耳朵,“方致遠,你大可以再說大聲一點,你以為老子聽不見嗎?”

“你爹是村長,老子賣你爹幾分麵子,可你又不是你爹,又算什麼東西?老子還要給你臉不成?”

方致遠聽了這話,麵紅耳赤,張口就要與林有才爭辯,可他如今也隻不過是個書院的普通學生,又哪裡吵得過林有才。

林有才翹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方致遠道,“你既然這般愛說,不如告訴他們,老子與這位方二叔家的小娘子是什麼關係?”

方致遠先是一愣,轉而愈發氣極,對林有才道,“這事都是方寶珠惹出來的,她自甘下賤,又與方姑娘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