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祖母等不了了,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她臨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等到你醒來;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我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知道你最是敬愛祖母,如果你醒著的話,也會這麼做的吧?我答應了祖母的請求,入贅進了侯府,和你成親,也用我們的親事為祖母衝喜。”
陶然瑟瑟發抖,有點被他嚇到了。
蕭衍一會兒像是個惡鬼,一會兒又像是個情癡,這種變臉速度快得,直追精分現場。
太變態了,把陶然嚇得毛骨悚然。
蕭衍抱著陶然,說了一夜的話,就像不知疲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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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漸白。
蕭衍一向守時,這個時候早就該從房間裡出來了,今天卻遲遲沒有動靜。
等在外麵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為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終於,她們推出一個膽子大點的,輕輕地敲了一聲門,顫顫巍巍地叫道:“王爺?”
蕭衍冷了臉,罵道:“滾!”
轉身對上陶然,又是能溺死人的溫柔:“娘子,怎麼在夢裡,都有人這麼不開眼,來擾我和你的清淨。今夜這個夢好長,可是隻要能一直看到你,我寧願永遠不醒。
為了能常常看到你,我以前試過醉生夢死。可是不管灌多少的酒,我都很清醒,看不到你入我夢來。今天能在夢裡,和你相見這麼久,我真的很高興。”
“噗通”、“噗通”,外麵的下人跪了一地。
攝政王凶名在外,率領鐵騎蕩平鬼方,聽說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在外界的傳聞裡,他是能讓小兒止啼的大魔頭,就算最頑劣的孩子哭鬨個不停的時候,長輩說上一句:“再鬨就被攝政王抓走了。”立馬嚇得不敢再哭一聲。
這些貼身伺候他的下人,比外人更怕他,因為他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誰都怕得罪了他,小命不保。
總管進來院子,看到她們像鵪鶉一樣跪了一地,明明滿院子都是人,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息,好像進入一塊死地,“這是怎麼了?”
下人低聲回稟。
這位總管,是攝政王年少時的小廝,早就不再是以前的冒冒失失,如今變得沉穩有度,很得下人信服。
他點頭道:“我知道了,晚點再說吧。”
這些年王爺過得行屍走肉,猶如一具屍體,隻有和王妃有關的事,才會露出幾分真性情,提醒著彆人他還是個活人。
總管太清楚,王爺有多愛王妃了,是想和王妃多待一會兒吧?哪怕她隻是一具空殼,不會回應他的感情,但昨夜好歹是他們的新婚,對王爺來說意義重大。
這一等,就等到了大中午。
連主院那邊都覺得奇怪。
老夫人病重,方瑜雖然是義女,可也和親生的一樣,衣不解帶地照顧她,和其他幾房兒媳輪換,因此住進了主院。
昨日蕭衍和陶然大婚,今日按說應該新婦敬茶。
可陶然昏迷不醒,一睡十五年。
蕭衍又是入贅。
所以規矩有些難辦,好在一家子關係都極好,不必太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就約好了今日侯爺夫婦和方瑜,一起在正堂等候,由蕭衍代為敬茶。
蕭衍卻遲遲不來,方瑜有些擔心:“我去看看他。”
彆人都道攝政王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但方瑜知道,兒子雖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性格變得暴虐,卻從不濫殺無辜。
她越過那幫跪了一地的下人,“砰、砰、砰”地敲門,“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等著你敬茶呢。”
蕭衍充耳不聞。
聽不到回應,方瑜又想起他醉生夢死的那段時間,擔心他的身體,直接讓人撞開了門。
蕭衍無奈:“娘,夢裡你都不讓我安生。”
方瑜一開始罵他:“夢你個大頭鬼!”卻在看到他懷裡的陶然時,大吃一驚,“瑤兒,你醒了?”
先前不管陶然做什麼,蕭衍都解釋為夢境。再加上陶然昏迷了太久,支使不動這具身體,這會兒恢複了大半夜,總算強行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水……”
那一瞬間,蕭衍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