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子(1 / 2)

衛衝想好了,要把這件事查的明明白白,然後把證據全都呈到金鑾殿上,讓皇上看看他的懷疑有多麼可笑。

他是一個直腸子,並不怕觸怒皇上,大不了死諫,反正皇上這事做的不地道。

大理寺查案光明磊落,並不曾背著旁人,一直關注這件事的陶然,很快就發現了衛衝的動向。

“劇情線又被拉回來了啊。”她喃喃道。

雖然大理寺和東廠都介入了這個案子,陶然也沒慌,隻要她的動作夠快,就能搶在他們找到證據之前,提前一步把證據全都毀了。

大不了最後把這變成一樁懸案,反正古代又沒有DNA親子鑒定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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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居定期舉辦雅集。

所謂雅集,是文人雅士討論琴棋書畫的集會。

這次的雅集,時間定在九月初九,地點並不在京城的茶社內,而是京郊的一處山莊。

九九重陽,向來有登高望遠之風。

今天的雅集,比往日更加熱鬨,不僅僅是因為恰好重陽節,還因為清靜山人帶著新畫出席了。

他被稱為當代畫聖,是如今在世的畫家裡首屈一指的人物,人稱“畫絕、才絕、癡絕”。

旁人不求能得到他的墨寶,隻求能見上他一麵,便此生無憾,可惜他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

難得他來了,大家全都十分激動,至於他戴著麵具這點小事,壓根沒有人多問一句。似他這等神仙人物,理應有些怪癖。

秋日的天氣非常清爽,天色是一種淡的近乎透明的藍,山色也不再是夏日的蒼翠,而是染上了一層紅葉。

夏花有夏花的絢爛,秋葉也有秋葉的靜美。漫山遍野的紅葉,在秋風中起舞,最終蕭蕭落地。

比那滿山紅葉更加奪人眼球的,是一襲藍衣的清靜山人,他臉上戴的銀質麵具製作精巧、花紋繁複,長身玉立,仿佛要和遠天融為一色,讓人以為他會乘風歸去,羽化成仙。

天然居作為主辦方,精心準備了美酒佳肴。

菊花酒,由菊花和酒曲釀製而成,既有酒的醇香,又有菊花的清甜。

最適宜搭配菊花酒的,當然是秋蟹。秋天是螃蟹最為肥美的季節,不要旁的佐料,隻需清蒸,最大程度保持蟹的原味,就鮮美無比。

正是:“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

等到眾人都喝到微醺,才有人發現:“清靜山人怎麼不見了?”

回答他的是醉酒者的囈語:“大概是到彆處賞秋景了吧?我看他是一位吸風飲露的得道高人,未必會像咱們這些凡夫俗子一樣耽於口腹之欲。”

“這倒是,今日有幸得見他,隻覺他的談吐比畫更加高絕。”

事實上,此時的清靜山人,比所有人都要醉得更沉,被天然居的童子引到山莊裡的客房休息了。

陷入昏睡之前,他還在迷迷糊糊地想著:“隻喝了半杯而已,怎麼會醉成這樣?”

那當然啦,他這杯酒裡麵,可是被陶然特意加了蒙汗藥的。

她想對他下手很久了,可惜宮裡防衛森嚴,她一直沒找到機會。

還好她記得,容昭重陽節會參加天然居舉辦的雅集。

她煞費苦心地迷暈容昭,並不是饞人家的身子,饞的是他隨身戴的一塊玉玨。

《說文解字》中有言,“二玉相合為一玨。”

容家有一項習俗,每一個新生子女,都會分到一對玉玨,如同虎符一般,能嚴絲合縫地對拚到一起。

一塊放在祠堂,另一塊則由子女隨身佩戴,寓意是祖宗保佑後輩福澤延綿。

皇後把真正的玉玨給了上官靈。

皇後虧欠了親生女兒太多、太多,總是儘其所能地給她一切補償。

又找來那位玉匠,說不慎打破了玉玨,怕被皇上責怪,請他用原來的玉料再雕一塊和原來一模一樣的玉玨。

那位玉匠有把柄被握在上官嶽手裡,不敢不從。可他製作玉玨時,總擔心被人識破弄虛作假,無法全神貫注,導致這塊玉玨有了一道缺痕。

這瑕疵太細微了,用肉眼幾乎難以發現,可到底和放在祠堂裡的那塊玉玨,無法嚴絲合縫了。

這塊假玉玨,後來也成為了揭發容昭假太子身份的有力佐證,更彆提從上官嶽的密室裡搜出來真正的玉玨了。

那位玉匠年紀太大,早就過世了,可但凡走過,必會留下痕跡,大理寺和東廠一路追查,到底發現了他曾經的一些異常。

陶然要做的,就是趕在比對玉玨之前,先把容昭戴的假玉玨,換成她的真玉玨。

因為容昭一直貼身佩戴玉玨,不管是洗澡還是睡覺,從來都不摘下,陶然隻能把他迷暈。

陶然原以為接下來的步驟很簡單,隻要解開容昭的上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替換。

畢竟最難的一步,把當朝太子迷暈,她都做到了。

但是、但是!

為什麼古代人的衣服脫起來這麼難啊摔!

陶然解啊、解啊、解的……

才解到一半,容昭就醒了。

係統:“糟了、糟了!宿主,咱們忘記容昭是個習武之人,所需要的蒙汗藥劑量應該比一般人更大。”

陶然對上了容昭那雙深潭一樣的眸子。

係統嚎得她腦殼疼,她說:“你先安靜點,現在不是反思失誤的時候,關鍵是該怎麼解釋眼前的情況。”

她剛才解衣帶太專心,半趴在了容昭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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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而建的莊子,雕梁畫棟,十分彆致。

透過一格格六瓣菱花樣式的木質窗欞,九月乾爽的秋風和午後淡金的陽光一同被請了進來。

房間裡的那張雲紋雕花大床上,一個身穿梅子色襦裙的嬌美女子,趴在藍衣少年的身上。

他衣衫半解,露出精致的鎖骨線條,肌膚蒼白如紙,又帶著一絲醉酒後的微醺,染上一層薄紅。

這場景美得像是一幅畫。

可畫裡的人,卻無半點旖旎心思。

陶然發動所有腦細胞,思考解決方法,最後決定讓衛衝背鍋,“嗯,男主君,我的親生崽,背鍋俠就是你了!”

容昭搞不清楚眼前這是什麼情況,他的頭還昏昏沉沉的,隻是勉強保持著一絲清醒,似乎被下了藥?

他才剛認出趴在他身上的人是上官靈,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她一把撕爛他的衣服。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決絕:“衛郎,你就從了我吧!”

她的手和秋日一樣微涼,柔滑的如同凝脂,經過他的身體時,帶起一陣陣顫栗。

他想起在茶社時,她一臉篤定地說有辦法搞定衛衝,原來是想下藥啊,然後霸王硬上弓。

這確實是上官靈會想到的方法,一點也不聰明,還搞錯了人。

“孤不是衛衝,是太子容昭。”容昭想要摘下麵具,可藥力還在發作,他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提不起來力氣,連手都動不了。

和他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玉石掉落在床鋪上的輕響。那是陶然終於找到他胸前戴的玉玨,並且一把扯斷了那根紅繩。

她趁著容昭動不了,想要把那塊玉玨換了,為了遮擋容昭的視線,她不僅沒有起身,反而完全跪坐在他身上,想要借著寬大的衣袖,完成兩塊玉玨的交換。

為了吸引容昭的注意,她嘴上還在辯解:“衛郎,你不要騙我了,相府的下人親眼見過你去裝裱清靜山人的畫,清靜山人除了是你,還能是誰呢?我可不信容昭有這般才情……”

她離他實在是太近了,兩人幾乎是肌膚相親,他呼吸間聞到的全是她身上的幽香,並不像時下女子愛的胭脂香味,而是清且淡,如同月下的輕煙。

她的眼睫毛細密而纖長,微微地卷著,說話時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的雙翼一樣舒展。

那隻蝴蝶像是停在了容昭的心尖。

容昭聲音喑啞:“你摘下麵具,一看便知。”

陶然換完了玉玨,在意念裡給係統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係統誇道:“宿主真是太棒了,認錯人這種借口都能想得出來,簡直完美!”

陶然順著容昭的話摘下了麵具。

銀色的麵具落在散著的鴉羽似的青絲上,露出的是一張清朗如皎月的麵容,一雙鳳眼狹長而幽深,鼻梁俊挺,薄唇形狀姣好。

這張臉往日裡總是帶著一股禁欲的氣息,溫和而威嚴。此時卻被人撕開了衣襟,白皙的如雪似玉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