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子(2 / 2)

但陶然不是那樣,孟佳也不是那樣,可她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也不是說那些世家貴女不好,不是要踩一個、捧另一個,隻是、或許、大概,像陶然和孟佳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吧?

容昭同樣因為陶然而驚訝。

隻不過他情緒向來內斂,表現得並不像衛衝那樣明顯。

他設想過很多,陶然這樣做的原因。

或許她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傻,反而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意識到了想要獲得衛衝的欣賞,就要做這些真正為國為民的好事,像孟佳那樣。

但不管怎麼說,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份奉獻都是實打實的。

容昭一向相信,聖人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聖人。

總之,她很得他的敬佩。

這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貌,也不是因為她的準太子妃身份。

是每一個還願意留在京中幫忙救災的人,都值得容昭打心眼裡敬佩。

上官嶽早已是老淚縱橫,他何時見過這樣的陶然?

她是尊貴無比的皇家長公主,也是上官家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是他名義上的女兒,他將她視為掌上明珠,尊她、敬她、關愛她、憐惜她……

她向來養尊處優,哪裡吃過這種苦啊?

上官嶽見她做這些粗活,手上都有了劃痕,“給你傳了那麼多信,怎麼不聽我的話,早點離開京城?”

陶然臉上的笑容很嬌:“爹爹看不起我啊,京城明明是震源,旁人躲都來不及呢,您卻從那麼遠的地方一路趕來,偏要我早早逃命?我也是您的女兒啊,就算沒辦法像您那樣,心懷家國天下,就不能學您一星半點?”

她並沒有那麼偉大,置自身安危於不顧,隻是地震是書裡的劇情,她早知道容昭會賑災救災,最後京中的傷亡很少,就乾脆留下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隻不過沒想到在書裡一筆帶過的地震,現實卻這樣慘烈。

這些天,她親眼見到容昭為賑災而奔走,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他真的是一位極好的儲君人選。

如果容周天下交給他,未來必定四海祥和。

上官嶽輕聲一歎:“你啊。”

連他這個自小嬌氣、如今不過年方十七的女兒,都能說出這番話,皇上卻躲去舊行宮,還扣留了太醫院院首,不許陳太醫回京。

皇上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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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治理了京中地震災情以後,所有參與者都成了大功臣。

隻不過皇宮坍塌,暫時無法居住,早朝的地點暫時定在了舊行宮。

皇上論功行賞,太子容昭、宰相上官嶽、大理寺卿衛衝……

朝堂之外,太醫院院首聽了醫療隊成員的稱讚後,對孟佳這個奇女子十分感興趣。陳太醫邀請孟佳以客卿的特彆身份,加入太醫院。

孟佳和陳太醫一見如故,兩人一起整理卷宗,她總有一些很新奇的看法。

“我最近翻看前朝的卷宗,發現楚國皇室都有一種遺傳病,應該是鐮刀型細胞貧血症,所有症狀都對得上……”

孟佳細數鐮刀型細胞貧血症的病症。

陳太醫聽得非常認真。

當晚,皇上在冀州舊行宮設宴,慶祝地震的災情得到控製,也嘉獎那些有功勞的人,順便宣布欽天監推算好的、適合太子大婚的黃道吉日。

這處舊時的行宮,建築風格不像皇宮那樣,綜合了江南園林的秀麗奇巧,而是完全偏向西北的粗獷模樣。

宮燈點亮,酒香彌漫。

太監宣讀聖旨,才剛剛念起那些華麗的誇讚辭藻,宣布了太子和相府千金的婚期,就看到三皇子闖進來,高喊了一句:“且慢!”

皇上麵帶不悅:“三皇兒,不要鬨了,今天可是你皇兄的大日子。”

三皇子“砰”地一下跪在地上:“兒臣沒鬨,兒臣以這顆項上人頭作為擔保,今晚要說的事,絕對比嘉獎容昭更重要!且容兒臣細稟,來人,帶守宮門的侍衛。”

原本的宴會就此中斷,本該上場的舞女和樂師,穿著華麗的衣裳,瑟縮在小角落不敢出聲。

三皇子的人帶著一位身穿鐵甲的侍衛,走到了舞台中央。

與大多數年輕力壯的侍衛不同,那位侍衛已是中年,身上穿的鐵甲樣式,還是十幾年前的舊式。

他向皇上行了大禮之後,說起了一段往事:“十七年前,就在太子誕生的那一夜,微臣奉命守衛舊行宮的宮門,那是一個特彆漆黑的夜晚,雨下得很大。

據說皇後生產遇到困難,所以派人去請家裡的一位老嬤嬤,那輛馬車走的時候沒有問題,可是等它進宮時,微臣卻聽到了裡麵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他的話到了這裡,戛然而止。

這是一個太過令人浮想聯翩的開頭,為什麼從上官家駛往皇宮的馬車裡,會傳出嬰兒的哭聲?偏偏又在太子誕生的那一夜。

皇上龍顏大變:“你說的可是真的?”

侍衛:“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這還隻是一個開頭,三皇子接著說道:“傳曾經的禦用玉匠之子。”

這位玉匠,世世代代都為皇家雕玉,卻在十七年前,忽然辭去禦用玉匠的官職,告老還鄉,此後再也不碰玉雕,甚至不許兒子繼承家業。

老玉匠的兒子說:“十七年前,離開皇城之前,我爹有一段時間變得特彆奇怪,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知道雕刻些什麼,不許任何人靠近。

後來,他毀了那間屋子裡所有的東西,也不許我再當玉匠,草民一度很委屈,家業怎麼說斷就斷了呢?我爹臨死前,總是念叨著一句話——到底還是有瑕疵啊,假的終究成不了真的。

草民整理他老人家的遺物時,發現他曾為太子雕刻玉玨時留下的那塊廢料不見了……”

三皇子點名點到了衛衝身上,“衛大人,你向來斷案如神,不如你來解釋一下,這兩件事裡可能有什麼關聯吧?”

衛衝最近忙著賑災,沒有騰出手來繼續追查容昭的身世,可他的腦子天生就是為了查案而生的,隻從這兩個細節出發,在片刻間就有了許多聯想。

見衛衝不作答,三皇子獰笑道:“那我再提示一點,我聽我母妃說過,皇上曾經在她和先皇後之間定下一個比試,誰先生下兒子,誰就是新的皇後,那個兒子會被立為太子!”

坐滿了人的大殿裡,此時卻是鴉雀無聲。

三皇子一撩衣擺,再次跪下,“請父皇下令開皇祠,請出容昭那塊玉玨,一試便知真假!”

就連上官嶽這隻官場老狐狸,眉峰都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局勢不太妙。

他原來準備暗中聯絡自己的門生,利用自己在官場的影響力和兒子的兵權,趁著容昭救災的功勞,擬定皇上禪位的時間。

沒想到,他還沒出手呢,先被三皇子將了一軍。

當他們在京城忙著賑災的時候,在舊行宮的三皇子卻忙著權謀爭鬥。

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當年玉匠另外製作的玉玨,能不能和放在祠堂裡的那一塊嚴絲合縫。

這時候他有點慶幸,皇後的遺書已經被女兒燒了。

就算玉玨合不上,大不了說那一塊被摔了,另外重做了一塊,這些都隻是疑證,還有很多操作的空間,如果這時候爆出來那封遺書,那才是真正的鐵證如山。

係統在一邊鼓掌:“宿主好棒!容昭的假玉玨已經被你提前換成真的了,一會兒看三皇子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