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1 / 2)

其實陶然同樣是懵逼的。

雖然她早就知道,裴淵一定會贏。

但是吧,關於打鬥的過程,書裡不是這樣寫的啊。

按照原書劇情,明明是裴淵通過智鬥獲勝。

表麵上看起來,是裴淵被方承煦追的滿場跑,但其實裴淵每一個落點都是經過精心計算的。

最後方承煦一不小心追出了擂台,裴淵卻穩穩地站在了擂台邊緣。

這裡麵體現出來的,不僅是他麵對方承煦劍勢的韌性,更是他在生死危機這種大恐怖之下展現出的智謀。

因此,百老大會的人,儘管再是看不上裴淵的資質,也都誇讚他擔得起這個仙緣大會的第一。

——實至名歸!

可現在是鬨哪樣啊?

誰會真的服氣裴淵?

關於這次任務,陶然本來是這樣設想的。

首先,她收裴淵為徒。

然後,她護裴淵周全。

有她這個天下第一的師父來給裴淵當背景板,誰還敢再像以前那樣欺負他?再幫他查出殺害父母的凶手,任務也就順利完成啦!

但是,不管是修煉界也好,還是玄天宗也罷,都不是陶然的一言堂,這是最麻煩的一點。

也是正道和魔道的區彆所在,這要是在魔界,實力高強的魔修愛收誰為徒,就收誰為徒,其他人哪裡敢置喙一句?

可是陶然身為正派領袖,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想要收裴淵為徒,必須得說服其他人。

起碼也給出一個理由,所以她打了這個賭,甚至押上了青霜劍,就是想要讓百老殿的人意識到,裴淵有他自己的獨到之處。

如果按照書裡的走向,那當然是一步好棋。

至於現在麼?

在決戰鬨了這麼大一個烏龍之後……

陶然很懷疑她的收徒計劃,會變得相當不順利。

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在整間大殿裡蔓延。

陶然和這幫修煉界宿老們,互相乾瞪著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天機老人打破了這種沉默:“願賭服輸,賭注我願雙手奉上。

其實,我們一直覺得,方承煦的出身、天資都代表著他是氣運之子,他是天選之人,裴淵卻是天棄之人。

大家都覺得裴淵勝之不武,但你們有沒有想過,難道這就不是另一種‘運’嗎?冥冥之中有另一種‘運’,把他推上了仙緣大會第一的位置。”

眾人:“!!!”

臥槽,明明大家一起當舔狗,為什麼就你這麼優秀?就你拍馬屁找的角度最清奇!

那必須不能輸啊!

來戰!

空見神僧道:“是老衲先前著相了,天機子一語驚醒夢中人。

表麵上來看,裴淵確實贏的很烏龍,可是氣運滔天的方承煦,卻敗得這樣烏龍,反過來理解,這何嘗不是裴淵的氣運呢?

相信先師在天有靈,如果知道今天這一切,也會認為他的舍利子交到玉玄劍聖手裡,會比留在摩訶寺更加物儘其用吧。”

劍閣閣主、丹宗大長老、星月觀觀主……誰也不甘落後、紛紛出擊。

一山更比一山高!

什麼陶然慧眼識英雄啊,什麼陶然金口玉言啊……

陶然都快被誇傻了,差點都要以為,自己真的是什麼絕世大佬,還好她很清楚,“裝逼如風,常伴吾身”隻是一分錢的金手指。

假的!不存在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要是她哪天兜不住這個謊話了,第一個衝上來錘她的就是這幫拍馬屁的“舔狗”,不知道會被錘的有多慘TAT

不過,也不能光拿彆人的東西啊。雖然吧,她打賭贏的光明正大,但總覺得這是在空手套白狼,萬一這些大佬回去越想越不對勁,提著劍來玄天宗算賬?

陶然腦補的畫麵越慌張,表麵上卻越是神秘莫測,用一種類似神棍批命的口吻,挨個指點道:“空見神僧的金剛拳剛過易折,不妨糅合一絲至陰至柔之意。

劍閣閣主你的劍意最大的問題在於……”她說的全是書裡的設定,是這些人的改進方向。

儘管隻是寥寥幾句,卻讓眾人全都受益匪淺,聽的連連點頭:“不愧是那一境!高屋建瓴,聽君一席話,隻覺一切修行豁然開朗,往日的瓶頸輕易被打破。”

哪還有人心疼輸給陶然的寶物啊?簡直恨不得再多和這位大佬打幾次賭,最好把全部身家都輸給她,隻求她多多指點幾句。

陶然是真的指點不出了,她又不是真正的那一境強者,全是靠著肚子裡那點設定的存貨,這一下全部倒空,一滴也沒有啦!

關於決戰的烏龍,還是等係統回來,再向它求證吧,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變化?

至於當下,最重要的是,先收裴淵為徒。

今天也是成功假裝大佬的一天呢。

隻要我能捂好自己的馬甲,隻要我還能裝下去這個天下第一,那我就能給反派當一根粗壯的金手指!

****

陶然踱步走出百老殿。

眾大佬就像她的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她的出場,並沒有搞出太大的動靜,什麼空中飄灑的片片落花啦、什麼天邊傳來的陣陣梵唱啦、什麼閃爍著的五顏六色光芒啦……

可是,因為她身後那幫“小跟班”,各個都是修煉界的泰山北鬥,卻對她恭敬如斯,逼格一下子就立起來了。

年輕修士小聲說:“我們家閣主,就沒見他真正服氣過誰,大長老說閣主像個沒長大的問題少年,整天對其他強者一臉桀驁,恨不得立刻拔劍跟彆人乾上一架,可你看他在玉玄劍聖麵前,乖得跟一隻小雞仔似的。”

“要不是知道百老會的成員,全都立下過本命銘牌,不可能被人假扮。我都要懷疑,那個穿著一身袈裟、頂著個大光頭,但是卻沒有平常的怒目金剛模樣,反而慈善的像是低眉垂目的菩薩,還是不是我們廟裡的住持本人了?”

最後所有念頭,全都融彙成了一句話:“這就是玉玄劍聖,這就是九州第一劍修,這就是那一境強者——我輩修士,生當如是!”

裁判向陶然深深一禮:“玉玄劍聖當麵,在下青陽宗雷浩有禮了。”

看身邊的少年還呆呆愣愣地站著,雷浩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道:“發什麼呆啊?趕快行禮啊,這位是全九州的大英雄玉玄劍聖,她就是玄天宗的天,所有玄天宗弟子都對她敬若神明。”

裴淵並不想行禮。

他有魔尊之傲,不允許他向任何人卑躬屈膝,哪怕是比前世的他更強的那一境修士。

這雷浩看起來真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什麼玄天宗弟子對薑素敬若神明?

玄天宗的弟子,表麵上誇她,其實好多都在背地裡罵她,這種雙麵人的話,裴淵聽了太多太多了,什麼牝雞司晨、生性古板。

那些男弟子提起她時,總是用那種汙穢的表情說著:“老子就沒見她笑過,說不定就是因為,她在床上像一條死魚,才會被大乾皇朝的太子退婚。”

她拚儘全力地守護九州修士。

可九州修士對她的尊敬,又有幾分真?

婦人之仁、聖母、自以為是……

所以她後來,也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