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2 / 2)

“瞎說什麼呢!黎朗救了多少人,他是蓋世大英雄,是和他母親、他師父師娘一樣的絕代大俠,今天要不是他,這些民眾和正道人士,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林芷韻跌坐在地上,不管林驚濤怎麼扶她,她都站不起來,“哥,我以前居然得罪過黎朗,我現在是不是該準備後事了?嗚嗚嗚嗚,看起來黑光碰上一點就死了,應該死的挺快的,死的時候不會很痛苦吧?

哥,我是不是該寫遺言了?可我還不想死啊!我還沒十六,你說無名女俠能保護我嗎?現在我去滿世界找她,說我是她的粉絲,求她庇佑我還來得及嗎?”

林驚濤:“瞎說什麼呢?我師弟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你是做了錯事,但你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再說水雲山莊也——”

“不!水雲山莊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咱們青霄宗賠給他的時候,就隻是一個小破莊子,如今名滿天下全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我走了,再見,我要去找無名了,我懷疑你師父師娘都護不住我。”

青霄宗宗主把女兒拉到身後:“彆丟人現眼了。”他對江峰行禮,“看來這次黎賢侄的宗師宴,要好好操辦一場,慶祝武林有他,是一大幸事!”

****

黎朗在趕路。

用儘自己最快的速度,即便是天下一等一的駿馬都趕不上他這等速度。

他要去飛仙島。

與此同時,他還在瘋狂讀取小傻子的記憶。

所有和陶然有關的記憶。

打不開、打不開,統統打不開!

但是必須要打開,傻小子牽過陶然的手。

黎朗隻要對照一下自己的記憶,就能找出所有答案。

在黎朗的識海裡,有兩座記憶宮殿,一座漆黑如墨,一座純白似玉,平常兩者涇渭分明,如今那一座墨色的宮殿,卻在撞擊白色宮殿。

白色宮殿的主人,沉睡中的主人格被驚醒了。

白衣黎朗和黑衣黎朗隔著兩座宮殿對峙。

“我早就發現我的身體有異狀,記憶總是斷斷續續,我絕對不會穿的紅衣和黑衣,不再被放在壓箱底的位置,旁人畏懼我也畏懼的過分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我的身體裡還有你,我似乎明悟了當年的許多事,幼時在血窟之中,我太矛盾又怯懦,阿娘教導我行善,血窟卻是世間惡意的集中,我當年無法接受事實,謝謝你保護了你,如今你該功成身退了。”

黎朗隻用一句話,就說服了傻小子:“你想和江玉仙結婚嗎?我能讓你們兩個訂婚,現在、立刻、馬上!”

這是傻小子無法拒絕的誘惑。

白色的宮殿大門打開了。

在黎朗讀取傻小子全部記憶的同時,傻小子也能查看他的記憶。

“什麼你能立刻幫我訂婚?原來我本來就和仙兒有婚約,就是你拒絕的!你、他、娘、的……”

這是傻小子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說臟話,傻小子一拳打向黎朗。

黎朗繞到傻小子身後,先一步把他給打暈了。

黎朗苦澀一笑:“是啊,我親口拒絕的。”

他讀取傻小子藏在記憶宮殿最深處,所有和陶然有關的記憶。

她總是在傻小子的掌心寫字。

他們手牽手一起逛夜市。

傻小子握著她的手,教她怎樣製作皮影人物。

和黎朗無數次回憶的,在血窟密道的那一片漆黑裡,他所握住的那隻手完全相同,他甚至能描摹出來掌心的一顆細痣。

終於,黎朗到了飛仙島。

他的動作反而慢了下來。

他把自己從頭發,到衣襟,再到靴子,每一個細節都整理到近乎完美的狀態。

黎朗推開了書齋的門。

陶然原本在二樓看話本子,看到黎朗回來,對他招了招手,和他打了一個招呼,就繼續看了。

係統感慨:“反派牛逼!他這輕功的速度,都趕得上現代版飛機了吧?當然啦,還是沒我快,他的武力值是這個任務世界的天花板,我這傳送可是降維打擊。”

陶然:“彆嘚瑟了,你把遊戲技能修一下啊,怎麼突然就亂碼了?但凡有一個遊戲能玩,我也不至於在這裡看古代豎版繁體好嗎?”

“正修著呢。”

“不過反派這麼急著回來乾嘛啊?”

“他好像是在查看褚先生留下來的功法。”

“哦,懂了,修煉狂魔嘛,說不定是武學方麵哪裡受到了觸動,急著回來求證?”

黎朗把最裡麵的那一排書,全都按照褚狂當日所說,放在火上烤了一遍,顯示出來的是各式各樣的《功法原理詳解》。

黎朗抱著那些書,拾級而上,“仙兒,借你的霓霞劍一用。”

陶然閒閒地坐在窗邊,以為他是要驗證什麼功法呢,隨手就把壓在畫紙上的霓霞劍遞給了黎朗。

黎朗把傻小子的真氣注入霓霞劍中,白光激蕩,長劍清鳴,重現了血窟裡讓他一見難忘的驚鴻之劍。

“好一把霓霞劍!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劍!”

陶然點頭讚同。

黎朗走近她,深深地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氣息,“仙兒,你身上有我真氣的味道,剛才在餘西道,我在所有在場的人身上都做了標記,你也去餘西道了,回來的可真快,比我還要更快。不過傻小子給你買的桂花香不好,遮住了你本來的天生體香。”

陶然:“!!!”

反派大佬都在說什麼玩意呢?

為什麼每個字她都能聽懂,組合在一起就不是很像人話的樣子?

陶然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退。

黎朗步步緊逼,反手扣住了她纖細皓白的手腕,他的陰影把她完全籠罩,氣勢強大,極具壓迫感和侵略性,眼底一片猩紅,“躲著我?騙我?給我所有的消息都是假的,憑你的實力,暗閣在找你根本瞞不住你吧,看我像個傻子一樣找了你這麼久?嗯?無、名、前、輩!”

陶然這才看到,黎朗剛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堆書,全是不同門派的《功法原理詳解》。

我掉馬了?

可是為什麼啊?

我覺得我這馬甲披的還挺好的?

反派大佬這黑光不僅是群攻技能,還能給人標記?

係統瑟瑟發抖:“宿主,我看反派的樣子好嚇人啊,他是不是想殺了你?”

陶然:“你不是對這個小世界降維打擊嗎?你怕他?”

“我剛才就是瞎嘚瑟一下,他那個黑光我真的破解不了。”

“你覺得我們現在就結算怎麼樣?”

“數據剛才亂碼了,功能一直都在異常狀態,我連遊戲都開不了,更彆提結算了。嚶嚶嚶,宿主,他會不會殺了你啊?那咱們任務鐵定要失敗了。”

“不至於吧?我沒感覺到他對我有殺氣啊?他更像是一個被渣男拋棄的少女,來找渣男要個說法?要不是你當時溜得太快,我也不用給溺水的反派人工呼吸,他也不至於認定我是撩完就跑的負心人。”

“對不起啊宿主,都是我害的你。”

“要不你給我開個聲音buff,我再自救一下?”

“開好了,少女加油!”

反派以為,陶然明知道他在找自己,還費儘心機躲著他,拿他耍著玩。

其實陶然超無辜的好嗎?她根本就不知道反派在找她的馬甲號,要是係統在的話,還能跟她彙報一下這些進程,可是係統走了,她會的破法也不能探查反派的行蹤啊。

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古代病弱少女QAQ

乾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那一瞬間,陶然求生欲爆棚,無數信息從她腦海中閃過,她最終敏銳地抓到了其中一點,反派不可能知道,她知道反派和男主是兩個人格!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繞口,但是真的很重要!

“黎朗,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躲著你了?我們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嗎?你給我表演皮影戲,我在想該送你什麼樣的宗師宴禮物,恭喜你進階宗師境,你想要什麼呀?”

黎朗隻覺得,所有的風暴還未聚集成型,就被她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是啊。

我跟她要什麼說法?

她何時躲過我?

她以為我和傻小子是同一個人。

她對我明明一往情深,哪怕我拒絕了婚約,她還是對傻小子那樣好。

黎朗眼前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麵——

陶然笑吟吟地抱著顏料來找他,邀請他一起去做皮影人物,是他親口拒絕了她。

就像拒絕了和她的婚約。

真正的負心人,是我自己啊。

她從來就沒有躲著我。

她一直在保護我、支持我、陪伴我……

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辜負她。

我還故意嚇她,想要把她推開,一次又一次,刑罰堂、稷山堡……

黎朗的心裡,就像是刀絞一樣,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刺痛,他再也支撐不住,一把將陶然抱在了懷裡,她填滿了他的懷抱,他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仙兒,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這是一個滾燙無比的擁抱,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

從來沒有和異性這樣親密的接觸過,陶然一張臉都紅透了。

不對,有的,岸邊那個親吻……

糟糕,心跳有點太快了。

越回想,心跳就越快。

“係統,快給我速效救心丸,我看我的心跳出了問題。”

“少女,你可能隻是心動了?”

“不會吧?母胎solo的我不懂感情啊。”

“我剛才查看了一下劇情,你要是對他完全莫得感情,怎麼會和他越來越親密,還跟他戴情侶花環?”

“誒,是這樣嗎?”

見陶然發呆,黎朗問:“仙兒?”

陶然:“我也想跟你說一些事。”

“你先說。”

“我在血窟戴麵具,是不想讓爹娘擔心,爹娘隻知道我能修習武功了,但不知道我強到一劍破萬法。我現在是能說話了,但我已經習慣了不說話,所以平常也懶得說話。剛才我確實去了餘西道,怕魔教逞凶,還好你解決了一切。我們出了血窟以後,當時我對你做了一些不恰當的事,見到你溺水,我太心急了,然後就……總之,我腦子不太在線的樣子,我為此向你道歉。”

“不太恰當的事啊……”黎朗也在回憶那個吻,俊臉染上一片紅霞,隻覺得口乾舌燥,懷裡抱得這具嬌軀,太過軟了,氣息也太過香甜。

最重要的是,一切誤會都解開了,原來他們一直都兩情相悅。

黎朗情難自禁,俯身吻上了陶然的紅唇。

比記憶中更加甜美,像是一汪粉色的海洋,讓他深深沉溺其中,把靈魂和性命全都交付給她。

陶然睜大了雙眼。

怎麼說親就親?

也不打個招呼?

古代人不是應該比較含蓄嗎?

我這邊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呢!

他的雙手扣著她的纖腰,雙唇過分炙熱,酥酥|麻麻……讓人意亂神迷。

一吻作罷。

傻小子搶回了身體。

看著陶然紅唇上的痕跡,黎朗聲音裡滿是怒氣:“他欺負你了?怎麼能對你做這種事,可惡!明明還沒有拜堂成親,他敢碰你,我殺了他!”

係統:“這人怎麼回事啊,親完你就不認賬了?”

陶然能從口吻和氣質裡分辨出來兩個人:“這是男主,剛才是反派。”

係統:“可怕的精分現場,哈、哈、哈。”

陶然還被黎朗抱在懷裡,黎朗望著她那雙玫瑰一樣的紅唇,被親的越發嬌豔,他能讀取副人格方才親吻她時的記憶。

天堂也不過就是這幅模樣吧?

不,或許天堂都比不上和她一吻。

黎朗的眸光越發幽暗,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惱恨副人格欺負了陶然,玷汙了女兒家的清白,還是嫉妒和不甘心。

如果我也是副人格那樣,不顧禮教的混賬性子,是不是能假裝成是他,親吻我心愛的仙兒?

其實我是這樣的虛偽,這樣的卑劣。

黎朗抱著陶然的雙臂收緊,強行穩住心神:“仙兒,我之前不知道我們有婚約,婚約不是我退的,我愛你勝過愛生命,如果知道你和我有婚約,恨不得立刻就和師父師娘商量婚期,娶你過門,愛你一生一世,怎麼可能會退婚?這件事另有原因,我接下來說的話,或許有些驚世駭俗,我自己知道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在我的身體裡,還有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