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貴少(1 / 2)

語文課改成了自習,一直到快下課的時候,劉老師才回來,先是嚴肅批評了欺負陶然的同學們。

這幾位同學遭到了教導主任的毒打,哭的眼眶一個比一個紅,在講台上對著陶然深深一鞠躬,向她道歉:“李同學對不起,我們不該欺負你。”

陶然麵無表情地聽著他們檢討,並且糾正了檢討稿裡的幾處語法錯誤,這幾個同學哭的更凶了。

這件事結束以後,劉老師提起了另一件事:“初三開學都半個月了,語文課代表一直沒有定下來,今天怎麼也得選出來一位。”

她拿起周練的成績單,按照語文單科排名,從第一個往下讀名字:“黃依依,你想當語文課代表嗎?”

被點到名字的女同學唰地一下低下了頭:“劉老師對不起,我媽身體不太好,我要幫她熬中藥,沒有時間和精力當課代表。”

劉老師又點了兩個名字,都被拒絕了。

第四個名字叫到了:“李倩。”

陶然才剛剛穿越到這具身體裡,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岑寂推了她一把:“野丫頭發什麼呆呢,老師叫你呢。”

陶然回過神來,站起來回答劉老師的問題。

劉老師問:“李倩同學,我想讓你當語文課代表,可以嗎?”

陶然看著她被拒絕了好幾次,語文課代表也不是什麼苦差事吧?為什麼同學們這麼抗拒啊?

想想剛才年輕的劉老師幫自己處理校園霸淩事件,陶然覺得這個語文老師人還不錯,當個課代表也還行,反正就是收收作業嘛。

陶然點了點頭。

劉老師喜出望外:“太好了,李同學請坐。”

全班同學都用一副相當同情的目光看向陶然。

陶然:“?”

上午第一節的語文課,改成了自習。

於是第五節的自習課,就調成了語文課。

今天剛好是語文組開會,劉老師就把作文卷子給了陶然:“這節課就讓大家寫作文吧,你下課把卷子收回來,我晚上回去改一下,明天點評。”

結果陶然才剛剛把卷子發下去,把作文題目寫到黑板上,就看到岑寂來到講台上,他長手長腳,輕輕鬆鬆就越過陶然,在黑板上寫了更大更顯眼的字。

岑寂抄的是數學老師布置的題目。

他的字跡落拓漂亮。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一根白色的粉筆,聲音很輕也很有節奏地板書,很快就寫了滿滿一黑板。

和他那一大堆數學題目相比,陶然的那一行作文題目,都顯出幾分孤苦無依來。

陶然:“這一節課是語文課?”

岑寂:“哦,那你不早說要調課,你早說的話,我就第一節課布置數學作業了,誰都知道自習課就是數學課啊。”

“但是語文老師說,下課要收作文卷子。”

“儘管收啊,我攔著你了嗎?我數學作業也是下課收。”

岑寂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滿是惡劣的笑意。

陶然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沒人想當語文課代表,岑寂這個數學課代表也太霸道了吧?

岑寂把粉筆頭精準地扔進了垃圾簍裡,慢條斯理地走回座位上坐下,看了看眼前的作文卷子,隨手寫了個名字就扔到了一邊,“語文作業有什麼好寫的,乾嘛霸占那麼多時間?誰還不會說漢語、寫漢字了?”

同學們全都在奮筆疾書,但很顯然他們寫的都是數學作業。

講台桌上放著一張成績單,可能是劉老師早上落下來的,這個班的數學平均分超出其它班將近二十分,但語文平均分也比其它班低了二十分。

岑寂一個人的喜好,幾乎影響了全班同學。

真是大少爺脾氣。

就沒人治治他嗎?

陶然拿起黑板擦,回頭看了一眼黑板,岑寂看到了她的眼裡有小火苗在燒,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這個少女會把他抄的題目全都擦掉。

雖然這件事的起因是岑寂咄咄逼人。

但她要是敢擦,就是她不在理,不管鬨到老師那裡,還是岑利民那裡,這件事都夠他將她一軍了。

岑利民平常怎麼說來著?

娶妻當娶賢。

李倩這姑娘性格溫婉,以後會是一個賢內助。

就讓老頭子看看,這根本就是一隻母夜叉!

少女對他微微揚了一揚嘴角,是一個絲毫不掩飾火|藥味的笑容。笑完之後,她很平靜地問同學們:“就這十道題目,花不了一節課的時間吧?”

同學:“啊?”

陶然:“第一題誰不會?”

有幾個同學稀稀落落地舉起了手。

陶然搜索原主的記憶:“其實這道題目是書上例題的變形,就是第13頁……”

坐在第一排舉手的同學:“哇我知道怎麼做了,原來考的是這個知識點!”

陶然:“第一題還有不會的嗎?”

所有人都搖搖頭,陶然擦掉了第一題。

接著是第二題、第三題、第四題……

最後一道題目,連岑寂做起來都很棘手,他雙手抱臂,打定主意要看陶然出醜。

陶然卻停了下來,沒有再點撥同學們,“其實數學這種東西,如果真的會了,反而是最不耽誤時間的。但語文不一樣,需要日積月累,咱們省的中考語文好歹也占五十分呢。這是你們自己的人生,不是岑寂的人生,岑大少爺不管中考考多少分,都不耽誤他是岑氏的繼承人。言儘於此,反正下課我要收語文卷子,你們要是非要交白卷,我也沒辦法。”

陶然回到了座位上。

岑寂:“你倒是挺聰明的,不會第十題,就故弄玄虛。”

陶然搖搖頭:“不是我不會第十題,而是如果同學們認真做了前麵九道題目,就一定會第十題,不然的話數學老師就白費心血出這一套題目了。”

岑寂剛才抱著挑刺的心態,都沒有認真聽陶然說了什麼,這時候回想一下她前麵說的話,忽然恍然大悟。

這本來就是同一套題目的變形,隻是第十題的變形格外複雜。

他的神色有些懊惱,剛才光顧著給新上任的語文課代表難堪,他都沒有品出來數學老師的用心良苦。

剛才認真聽陶然講題的人其實很多。

這個班的數學底子本來就很好。

一時之間班裡隻能聽到筆尖劃過作業本的沙沙聲。

等他們寫完數學作業,這節課還沒過去一半,總算有人開始寫語文作文。

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數學作業收齊了,語文作業也收了一小半,還有幾位同學問陶然:“課代表能不能再等我幾分鐘,就快寫完了。”

陶然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岑寂隨手翻開同學們交上來的數學作業。

前九題正確率很高,第十題也有一大半的人作對了,偶爾錯的那幾個,大方向也是對的,是演算的過程太粗心了。

岑寂由衷地讚道:“你可真夠厲害的啊,李倩!以前沒看出來,真人不露相。”

陶然想起係統說過的話,她不能崩原主的人設,心下一跳。係統還在修複障礙,一時之間也聯係不上,她沒有參考係,隻能試探性地問了岑寂一句:“你會覺得,我跟以前有很大的變化嗎?”

岑寂嗤笑了一聲:“彆說的我好像很了解你似的,你來我家統共才一星期,話都沒跟我說過幾句。嚴格意義上來說,今天是咱們倆第一次說話。”

陶然放下心來,那就是沒懷疑了,她給自己立原主的人設:“其實我是屬兔子的,通常情況下都很溫柔,今天是真的被欺負的太凶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對吧?”

岑寂若有所思:“你這樣也挺好的,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你現在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我看你脾氣不比我小,老是壓抑自己多累啊。”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岑大少嗎?”陶然把數學作業本交到了岑寂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