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七十年代(2 / 2)

隔著一道牆,院子的另一麵是另外一排房子門口的通道,大院的孩子們跑動聲,嬉笑玩耍吵鬨嘈雜在一起,孩童們打鬨不停,尖叫、嚎叫,哈哈大笑,大人在一旁叫罵、怒罵:“瘋瘋瘋,就知道瘋,這麼熱的天,也不知道個消停!”

“哎喲,都是孩子嘛,哪家孩子不皮啊,皮實點好!”有人撫掌大笑。

一溜排的矮平紅磚房二三十戶人家,屋子挨著屋子,鄰裡和睦相處,熟稔、客氣。

就著嘩啦啦的水龍頭,把一堆臟衣服給搓了搓,洗衣服是彆想了,肥皂也沒找著,本著夏天的衣服隻是有點汗漬,把汗水衝乾淨了,衣服也算洗的差不多了吧?

兩輩子第一次洗衣服,要求不能太高!

洗完之後,唐雨還有點喜滋滋的感覺,很有成就感,不用學就會洗衣服了,智商高了不起!

思念沐浴露,懷念洗發水,就連過去普及到極致的淋蓬頭都成了一種念想,雪白的瓷磚地有的時候覺得無所謂,沒有的時候,哪怕是灰色的水泥地,講究不了的時候,一樣能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由著水龍頭狂衝,不管不顧。

地方簡陋,東西稀少,連個澡盆都找不到之後,唐雨總算是從記憶裡翻找出這個年代的人似乎不是對著水龍頭衝,就是打盆水往自己身上倒,這是夏天,至於冬天嘛,鄉下人是一個冬天都不洗澡,城裡人花點子錢,帶上搪瓷臉盆衣裳上澡堂洗。

唐雨不過是衝一個澡,羞恥心、廉恥心、輪番上演,最後沉寂於現實,就這條件,你想咋樣!

反正已經破了下限了,唐雨乾脆更破下限一點,把床上的草席用水衝衝擦洗了一番,卷起鋪到屋子裡的地麵上,用布把水擦乾,一屁股坐了上去,總算是忙完了,真是不容易啊!

砰砰砰,大門被敲的震動了起來,得,唐雨一口氣沒歇上,又爬了起來開門。

門口站著李婆婆和她的小孫子,一老一小,手裡各捧著一個搪瓷瓷缸,李婆婆手裡還拎著一個鐵皮熱水瓶,唐雨紅著臉低聲道謝,李婆婆笑了笑,端著搪瓷瓷缸給她放方桌上,再把熱水瓶放好,叮囑她,這是午飯加晚飯,你分成兩份,中午吃一份,晚上熱熱再吃。

這個年代還不流行晚上吃乾,基本上早晚都是喝稀飯,吃餅子,條件好的買些饅頭包子,要是家裡來人,晚上招待客人,就去小窗口專門抄幾個菜。

唐雨臉上淺淺的笑著,表情又糾結又猶豫,這人沒感情就是難處,她和張建軍都是一個戶口簿上的了,想知道他晚上回不回家,還要外人來幫忙。

“唐雨,咋的啦,有什麼困難跟婆婆說。”李婆婆看出小姑娘的為難,熱心的詢問她。

形勢比人強,唐雨也沒說什麼,就是讓李婆婆的孫子跟張建軍傳個話,讓他早點回家,李婆婆一臉的笑意,笑眯眯的用過來人的眼神看她,看得唐雨臉差點埋自己褲兜裡去了。

因為她低頭的時候發現,她身上的一身全是張建軍的衣裳,難怪李婆婆的笑容得那麼燦爛。

這一等,等到晚上,天黑了,人也沒回來,唐雨一個晚上沒睡好,迷迷糊糊眯了一晚,有個風吹草動,她立馬就驚醒了,然而並卵,這一天張建軍沒回來。

第二天早上,李婆婆和她孫子又送早飯,唐雨忍著沒問,默默等人,早上人沒回來,估摸著是上班,中午人也沒回來,晚上天黑了,人還是沒回來,唐雨兩晚上沒睡好,困得不行,熬不住挺在水泥地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猛的驚醒,朦朧的月色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月光伸手摸她,唐雨身子一縮,男人的聲音低沉,語氣悶悶的:“生病了?哪裡不舒服?怎麼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