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曼殊沙華, 一株株, 一朵朵, 亭亭玉立, 葳蕤生芳。
那漫邊綻放的鮮紅中,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正鴛鴦交頸,抵死纏綿。
真是好生刺眼!
蘇清遠眼尾泛紅,一雙手緊握成拳, 青筋崩現, 薄紅的唇邊卻掛著抹極其涼薄的笑。
枉他還擔心她會陷入險境,不惜以心頭血作引, 強行打開入口,卻沒想到入目所見……嗬!
自從親手把花容送進天梯後, 他便回了妖界,原以為從他為她開啟的入口進去, 她會很快通過試煉,卻沒想天梯突生異變, 所有通往出口的路被強行關閉,想要從裡麵出來, 必經九死一生。
心急如焚之下,他顧不得違背先祖□□,甚至動用了一滴心頭血, 循著花容的氣息尋來, 卻沒想到她居然給了他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心口的疼痛, 已然比強行逼出心頭血那刻要強上千倍萬倍。
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蘇清遠怒極,渾身青色靈力大漲,漫起陣陣罡風,所過之處,曼殊沙華,皆在頃刻之間化為齏粉。
花容渾身軟的不像話,正神色迷茫間,猝不及防被身上男人一把抱起,而後一個旋身,一件黑色披風罩在她身上,將她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
將懷中人裸露的肌膚遮掩好後,燧黎才回眸去看那偷窺之人,隻是在看到那人時,原本漆黑的雙瞳倏而閃過一絲詫異。
蘇清遠在施放出自己的威壓之後,片刻間又反應了過來,他的靈力威壓不比等閒,傷了那個男人也就罷了,若是傷了容容,他豈不是要後悔。
反應過來的他,急忙撤了靈力威壓,就見那地上的兩人瞬間旋身而起,顯然是發現了他的存在。
黑衣男子回身的那刻,蘇清遠原本泛著怒氣的眸子瞬間間閃過一抹愕然,而後一雙黑眸又狠狠擰緊。
兩個男人麵麵相顧,空氣中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花容還有些服軟,微靠在男人身後,聽到前方的動靜才意識到有人來,當下有些尷尬地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也不知那人看到了沒有……
這般想著,她微微探出頭去,想要看那人模樣,卻不想剛對上那雙狹長的眸子,她就愣愣地叫出聲,“蘇清遠?”
女子裹著黑色披風,一頭長發略微淩亂地披散在肩頭,眼神水媚,臉頰嫣紅。開口喚他,嗓音帶著三分清甜,四分軟糯,兩分情動過後的喑啞。
蘇清遠眼眸微黯,寬袖下的手再次收緊,他艱難地移開眼神,看向燧黎,開口道:“魔尊?”
聽到花容喚出蘇清遠的名字,燧黎微一皺眉,垂眸看向懷中人,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疑惑:“容兒如何識得他?”
花容眨了眨眼,看了眼蘇清遠,又看向燧黎,解釋道:“在來央州的路上偶然相識,後來我和他一起過的雙生橋……”
花容的話未說完,但燧黎也知曉了個大概,心頭的疑惑也消去一些,想來容兒能夠平安來到達央州,其中少不了他的幫忙。
想罷,燧黎這才抬眼去看蘇清遠,卻見他眼也不眨地一直牢牢盯著容兒,當即蹙了蹙眉,將花容拉倒身後擋住他的視線,原本到了口邊的感謝之言也變了個樣:“雖不知妖族祭司為何身在此處,但貿然偷窺他人行事實在有損祭司的身份吧!”
行事?嗬……蘇清遠眸中泛冷,臉上卻硬是扯出三分笑來,他看了燧黎身後一眼,而後漫不經心道:“前些日子聽聞魔尊的喜訊,本祭司尚且來不及恭賀,卻沒想到轉眼便在這裡撞見……”
說著,他話音微頓,視線掃過燧黎身後人的衣角,繼續道:“若是魔後知道了,想必魔宮怕是不能安生了吧!”
這個笨丫頭,怕是還不知道抱著他的男人已經娶了妻了,居然在這裡與他……蘇清遠心中的怒氣簡直快要壓抑不住,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把人提過來。
被燧黎掩在身後的花容卻是有些驚詫與兩人的熟識,她還以為蘇清遠就是一個厲害的妖修,沒想到聽燧黎的口氣,他貌似是妖族的什麼祭司?
花容扯了扯燧黎的衣袖,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認識啊?他是妖族的祭司?”
燧黎垂眸低聲與她解釋:“不算熟識,蘇清遠,妖界的大祭司,也是妖王唯一的兄弟。”
這家夥居然有這麼不得了的身份,花容瞪了瞪眼,而後驚訝地朝蘇清遠看過去。
蘇清遠正奇怪花容在聽了燧黎已經娶妻之後,為何一點反應也沒有,話頭便倏然轉到他的身份上,心裡當即升起些許急切。
起初他妖族祭司的身份是不方便透露,後與花容熟識則是覺得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她,卻不想在此刻揭露,容容會不會怪他故意隱瞞?
想罷,蘇清遠有些著急地開口:“容容,我確實是妖族祭司,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
蘇清遠話還未說完就被燧黎突然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