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著頭,一滴滴水漬緩緩浸濕青色地板。
妖王皺眉看著他,心底也升起些許不忍,他緩步上前,伸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背,低聲道:“這便是命!”
蘇清遠渾身卻是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他仍垂著頭,開口嗓音卻像是被火燎過,“王兄,我恨……這命!”
“我寧願自己去死!我……”蘇清遠倏而抬頭,卻是少見的眼眶泛紅,滿臉淚痕。
他緊緊抓住妖王的袖擺,似要將它扯下,妖王除了輕輕拍他肩背,隻能道:“我們壽命漫長,足夠你忘記她。”
蘇清遠握緊他袖擺的手卻倏然鬆開,他眼中含淚,心如死灰,一字一句道:“我總以為還有機會,能讓她留在我身邊,如今卻連保護她的理由都沒有!我真是……哈哈哈可笑!”
蘇清遠大聲笑著,可那聲音聽著卻比哭都悲切。
妖王頓了頓,緩緩道:“待到長老把她帶回,我可以讓你再見她一麵。”
蘇清遠卻是停下笑聲,滿眼蒼涼道:“不必了!我還有何臉麵見她?”
聞言,妖王皺眉不語,隻聽蘇清遠沙啞著嗓音繼續道:“王兄,此間事了,我想離開妖界!”
妖王不讚同道:“你是妖族的祭司,你……”
蘇清遠猛地打斷他道:“不需要了!妖族再也不需要祭司了!王兄……放過我,好不好?我隻要待在妖界一天,隻要身在祭司之位,我就會想到今天!想到,嗬!無能的自己!”
妖王倏而默然,片刻後,沉聲道:“你是為了我狐族,祭奠之事,我會讓七大長老準備。不關你的事,你無需自責。”
“可那與我親手殺了她何異!”蘇清遠倏而梗著脖子怒吼出聲。
蘇清遠垂眸,淩亂的發絲遮住了他的臉,“為了狐族……親手殺了她……”
……
玉生正在為祭司大人收拾書房,剛把有些雜亂的書籍放回原地,後背便突然被一東西襲擊。
他猛然回頭,叫道:“什麼東西?”
一股青色靈力倏然飄至他眼前,還不待他細看,眨眼間便化為一道銀色令牌懸浮在半空。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隨之飄入玉生耳中。
“玉生,你拿著這塊令牌,速將我房中的姑娘放出,將她護送至妖界出口!切忌一定要保她平安!”
是祭司的傳音密令。玉生皺眉,雖不知祭司大人為何突然間下此密令,但當務之急還是速去將花容放出來才是。
在地上頹坐了半響,花容正打算再次嘗試的時候,原本牢不可破的結界卻突然間像水霧一般散去。
房門被打開,花容本以為來人是蘇清遠,卻不想是之前見過一麵的那個近侍玉生。
剛想開口說話,那近侍卻急忙扯了她手臂,將她往屋外帶,邊走邊道:“快走,我帶你去妖界出口。”
聽聞是去妖界出口,花容本想掙紮的動作便倏然停下,麵上卻是疑惑問道:“你為何要放我出去?”
他們不過僅有一麵之緣,如何能夠讓他公然冒險違背蘇清遠的命令,放她出去?
聞言,玉生卻是頭也不回道:“是祭司大人讓我將你放出來的。”
居然是蘇清遠!花容心中更加疑惑不解了,蘇清遠既囚禁了他,又為何要放她出去?
“蘇清遠現在在哪裡?他為何不親自來?”
玉生雖不滿花容直呼祭司大人的名諱,但還是耐心答道:“先會兒妖王急詔,祭司大人去王宮主殿了。他為何不親自來,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傳音給我,讓我將你放出來,然後平安帶到妖界出口。”
蘇清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難不成他突然想開了?
花容想不通便不再去想,既然他願意放她走,那麼來日再見她自會放下今日嫌隙,對他感恩戴德。
玉生帶著花容穿過層層宮殿,眼看著就快要到妖界出口了,卻驀地被人攔了下來。
“攔下他們!”穿著黑色盔甲的守將手執刀戟,對著花容她們刀鋒相向。
玉生先是一驚,而後想起祭司大人的囑咐,便毅然將花容拉至自己身後,掌心一抬,一把短刀便倏然出現在他手中。
他微微回頭,對著身後花容道:“祭司大人讓我一定要保你平安!我攔住他們,前麵便是出口,你快跑!”
花容心下感動,猶豫道:“那你怎麼辦?”
“我不會有事!你先走!”玉生一把將花容推了出去,而後握著短刀與那些守將纏鬥了起來。
見此,花容咬了咬牙,朝著玉生說的方向便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