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仙是病嬌(一)(1 / 2)

“站住,站住,彆跑,妖女彆跑!”

“站住!妖女!妖女!”

“殺了妖女,殺了妖女……”

這一日,白衣城外,密林深處,原本寂清寥落的地界,忽然就響起了這樣一陣又一陣的呼喝聲與疾步聲來。而呼喊追趕之人無一不是麵帶激動快意之色,所過之處更是草木簌簌,花葉繽紛,就是原本沒有路的地方也能叫這些激情澎湃的江湖人硬生生地壓出一條道兒。

可他們怎麼能不激動啊?那個叛出師門,就連父親也敢忤逆動手,滿手血腥,江湖之上全是仇家的妖女阿九,現在終於要伏誅了,他們這些跟她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們怎麼可能不一個個拍手稱快,心情激蕩……

而被這些江湖人如同獵物一樣一直緊追不放的女子,則正獨自運轉著體內僅剩的內力,邁著淩波步逃在最前頭,渾身上下一襲破舊的紅衣,因為跑得太快,獵獵生風,青絲垂腰,淩亂到甚至有好些部分都開始已經打起結來了,布滿傷痕的素白手掌此時正捂住她的左肩膀,因為牽扯到舊傷,傷口處已經開始往外滲出血來了,鮮血直接就從她白的有些過分的指縫裡頭往外冒去,倒把她身上破爛的紅衣染得越發的紅了。

紅得甚至有些刺目。

“唔……”

因為跑得太快,也不知道是牽動了女子身上的哪處傷口,竟叫她不由自主地地低低地悶哼了一聲,一縷淡血就從她的嘴角處溢了出來。

可女子已經完全顧不上了,強行將口腔裡頭的那股鐵腥味咽了下去,略轉了轉頭,注意了下身後那幫子跟狗一樣撚著她不放的所謂江湖人,當即漂亮的丹鳳眼中閃過了一絲狠色,就再次催動了自己丹田處僅剩不多的內力,動作越發快地往前逃去。

因女子的腳上並沒有穿鞋,僅有腳踝處係了條金鈴鐺,故而,所過之處,無一不會留下一陣陣悅耳清脆的鈴聲。

這樣的鈴聲倒是於那一片喊打喊殺,形成了一股鮮明的對比來。

隻是此時的紅衣女子已經完全注意不到這樣的事情了,現在的她腦中除了逃,就隻剩下逃,逃……隻有逃了,她才能保下自己的性命,隻有逃了,她能留得青山在,隻有逃了,她才能手刃自己的仇人……

逃!

可偏偏,老天爺就是這麼的不眷顧她,逃至密林深處,眼前豁然開朗,然後——

女子猛地停下來腳步,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腳邊的好幾顆碎石子被她踢得一下就從她麵前的懸崖邊上,徑直地滾落了下去。

一開始還能聽到滾落聲,可沒一會兒就什麼聲音也聽不著了。

沒路了……

紅衣女子猛地捏了下拳頭,看著腳下看不見底的雲霧繚繞的懸崖峭壁。

她,走投無路了……

“哈哈哈,你逃啊,你不是喜歡逃嗎?妖女,你再給老子逃啊!”

就在這時,後頭的追兵也一個個跟著追了過來,一見女子站在這懸崖邊上,動也不動,頓時就齜著黑黃的牙,就這麼嘲笑了起來。

而才剛聽到這男人的嘲笑,女子便猛地抽出了自己的鞭子,一言不合,飛起一鞭,一下就抽到了那距離她隻有幾米之遙的男人的臉頰下,下一秒,她就立馬聽到了男人的嗷叫聲來,一瞬間,她的嘴角也跟著小幅度地翹了翹。

“妖女找死!”

誰也想不到都這種時候,這妖女還敢跟他們揮鞭子,頓時一夥人驚怒之下,就要撲上來,似是想要立馬將這妖女擒拿下來。

見狀,女子立馬就握緊了自己的鞭子,同時,下巴微微地揚起。

隻是這一場比試都還沒開始,下一秒眾人就聽到了一道柔柔的聲音忽然就在他們的身後響了起來。

“住手。”

一聽到這聲音,這幫子如同打頭陣的小嘍囉們頓時齊刷刷地回頭看去,更是自發地留出一條道兒來。

等人群散開,紅衣女子就立馬與人群之後,被一票容貌絕頂的男子簇擁在一起的白衣女人對視到了一起。

“溫暖……”

她聽著那白衣女人蹙起自己好看的眉頭,這麼喚了她一聲。

是的,這一位,身著一襲紅衣,已經被人逼至懸崖邊上的女子正是溫暖,依舊姓宋。

至於這喚她名字的女人……

“這……這不是那遠在無神宮的落月仙子宋皎皎嗎?她……她怎麼也趕過來了?她與這妖女阿九有什麼仇怨嗎?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吧,她們兩個的關係你都不知道,我原以為這是江湖上人人儘知的事情,仙子與這妖女乃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啊,都是那落月城城主宋鷙之女啊!這件事情你不知道?”

“什麼?這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原來……嗬,這可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了,落月仙子花容月貌,溫柔似水不說,更素有俠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早已是常事,誰曾想這宋九竟然這般……這般……”

說道這裡,男人瞥了一眼那即便受了傷,也嫵媚妖嬈,香肌玉膚,眼波流轉間,更隨意就能把人的魂兒給勾了去的女人,一瞬間臉上就莫名染上了一抹緋紅,當下就立馬避開了視線,在心裡默念道,傳言果然不錯,都說那妖女不走正路子,反而去習那等媚功,發功後,隻一眼,就能立馬叫人把性命給她了都成,她現在還沒發功,他也才看了她一眼,這就有些口乾舌燥,心跳如擂鼓起來。

實在是太不莊重,也太不知廉恥了!

這等女人,指不定早已一雙玉臂千人枕了,哪裡有那明月仙子冰清玉潔,清麗脫俗。

也是溫暖不知道這人的心裡活動,要是知道了,恐怕真的會當即笑得直不起腰來。

宋皎皎,冰清玉潔,她就隻有嗬嗬了。

是的,她又來到了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就有意思了,一個純武俠,純江湖,人人習武,武力至上的世界。

這裡沒有皇權,也沒有統治者,僅有三城四宮一盟八大江湖勢力。

所有人的人生軌跡就是練功,比鬥,比鬥,練功,好揚名天下,到時候榮華富貴,地位美人就隻是享受不儘了。

但跟很多世界相同的是,出身依舊可以決定你以後的成就。

隻要你出生在了八大勢力其中之一,就注定了你會比彆人贏在起跑線上,以後揚名天下的機會也會更大了。

而溫暖也算是一個贏在了起跑線的幸運兒吧,八大勢力之一的落月城城主是她的父親,自小她就能泡那最好的藥浴,拜最好的師父,練最好的秘籍。

隻可惜這樣美好的日子到底還是終止在了她的十四歲,隻因為他的父親竟然從外頭帶回來了一個孩子,一個女孩子,一個比她年紀還大的女孩子。

那同樣是她父親的孩子,隻是卻並不是她母親的孩子。

天曉得她的母親也是武學名門出生,娘家雖不是最頂尖的八大勢力之一,卻也在江湖上也是能排的上好的,更使得一手好鞭子,為人高傲驕矜,眼裡揉不得沙子,怎麼可能容得下這樣一個孩子,一個甚至比她的女兒還大的孩子。

然後當場就跟溫暖的父親鬨翻了臉,不僅如此,還將這一臉怯弱的十五歲女孩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打罵她做不出來,可平時見了麵就沒有一次沒嘲諷譏笑羞辱過,但背地裡往往就會抱著溫暖哭。

導致溫暖也對這個被父親說是她姐姐的女生完全沒有任何好感,並且事事都要贏她一頭。

這樣的母女倆,這樣的人設,不用說了,就是用來炮灰的。

是的,她的好“姐姐”,宋皎皎,就是這個武俠世界的女主角,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白蓮花型瑪麗蘇女主角。

她的母親看她看得嚴密,甚至不準她習那些高深的武學秘籍,她就能自己尋到絕世功法,溫暖打壓她,贏她,她就能靠著外掛,一臉無奈地將溫暖打敗。

其實這些也不算什麼,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奇遇。

但身為瑪麗蘇女主的她,竟然時時刻刻都能贏得男人們的心不說,還引得溫暖身邊的暗衛,可能會繼承落月城的義兄,以至於她的未婚夫,其他城的少主,用毒聖手等等江湖之中最為優秀的那幫男人一個個都為她傾心,非她不娶。

她則周旋在這些人中,猶豫不決,跟他拉拉小手,跟他摟摟抱抱,跟人家什麼都做,就是不讓人做到底,吊著所有的人,還叫人家都以為她純潔無瑕。

這樣的宋皎皎,就算對方搶走了她的未婚夫,溫暖也是不怎麼在意的,隻是一直努力地想要在武鬥上徹底打敗這女人。

可溫暖不在意,宋母卻完全忍不下這口惡氣,多年的憋屈,加上女兒被人逼上門來的棄婚,一下就叫她昏了頭了,竟然自己動手賞了女主一頓鞭子。

這一頓鞭子,白蓮花女主當然是選擇原諒她了,可看著她滿身傷痕的她身邊的男人就不乾了,一怒之下,竟然直接就聯合起來給她的母親下了藥,還是最為惡毒的春/藥。

因為他們都嘲諷地以為宋母這麼暴躁易怒,那不是床上順心還能是什麼呢,他們就當是發發善事,讓她紓解紓解,以後沒事就彆發瘋了。

可那幫賤人,給她的母親下完了藥,竟然就將她留在了他們引她去的破廟裡頭,再也不管了。

等溫暖收到消息趕去的時候,看見的竟然就是滿地乞丐的屍體,和她衣不蔽體,自儘身亡的母親……

一下子,溫暖就瘋了。

偏偏她的父親還沒有一絲一毫傷心的意思,還口口聲聲地說她的母親全是咎由自取。

溫暖可不是要跟他動手嗎?不僅僅要動手,她還要弄死那幫子賤人,和明明嘴上說著原諒,言語之中卻還多番挑撥的宋皎皎。

所有人都該死!

所有人都該死!

隻可惜她的武功太過低微,連宋皎皎的那些男人的其中之一都打不過,何談其他。

不僅僅打不過,還因為她要動宋皎皎,直接就一起打壞了她的丹田,叫她無法再習那些正規的武學路子,因為丹田存不了多少內力,毀了她所有的希望,除了走那些旁門左道,根本就沒法打敗他們。

因為習了左道,她就等同於叛出了師門。

不僅僅如此,因為她打死了一個覬覦他的男人,惹下了仇怨不說,之後的江湖上就不停地出現被她殺害了的人,各門各派,各種地位的都有,一個個死仇就這麼截了下來,她也成了江湖人人喊打的妖女。

而阿九是母親為她取得小名,隻從離開了宋家,她就再也不用宋父給她取得名字了。

天曉得,她隻殺了那麼一個該死的人,就再也沒有動過手,可是……

有人卻要把她逼上絕路。

她看著那緩緩朝她走來的假惺惺的,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的女人,眼神越發冰冷起來。

“……不要執迷不悟了好不好?你收手吧……跟我回去吧……我會給你求情,我會給你求情的,妹妹……”

“賤人閉嘴!不要這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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