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風月祖師爺 戲子祭酒 5355 字 4個月前

“馳道楊花滿禦溝,紅妝縵綰上青樓,金章紫綬千餘騎,夫婿朝回初拜侯……”

耳邊是女子鶯啼般婉轉悠揚的歌聲,似乎很遙遠,卻又無孔不入,謝瑉能將唱詞聽得清清楚楚。

那分明是首他熟悉的詩改編過來的小曲。

靡靡歌聲中,還隱隱摻雜著男女間的調笑嬉戲聲,讓人下意識聯想到廉價的浮在臉上的胭脂水粉,或是萬人解過的臟肚兜。

謝瑉腦仁發疼,以為自己在做夢,一聲劇烈的咳嗽卻打破了他久睡後的茫然。

“咳咳咳,呃……救……救我……”

周圍的一切都隨咳嗽聲清晰起來。

這是一間極小的古式廂房,入目的所有物什都簡陋無華,隻有床擺在極顯眼的位置,麵積大得驚人,同時睡下三四人絕非難事。

眼前床幔顏色豔俗,床上人背對著他,劇烈嗆咳著,肩膀一聳一聳,他的軀乾隨身體的自然起伏緊貼上薄薄的褻衣,瘦骨一塊塊顯露。

枕頭、床沿、放置於地麵的鞋襪上,是掉得密密麻麻的烏黑頭發絲,像一把被隨手撒進鍋裡的黑麥麵條,交錯淩亂。

這人重疾纏身,脫發脫得厲害。

但這不重要,他在哪兒?

謝瑉掐了自己一下,有明顯痛覺,加上他現在思維清晰、神經係統運作正常,首先排除做夢,熟睡中被人迷暈帶出更不可能,他一個人住,戒備心重,從不留人,睡前會確認是否鎖門,而門鎖是安全係數極高的超b級鎖,且隻有一把鑰匙,被他常年帶在身上,小區又嚴格監控,外部闖入幾率幾乎為零。

更何況他確認睡前並未吃任何東西,也沒聞到異常的味道,他所處的社會迷、毒藥監管嚴格,判刑極重,不會有人甘冒那麼大的險,去對一個因家中破產回國的學生下手。

所以一定發生了超出他認知的事。

謝瑉的目光落到床上那人身上,凝了凝。

他逐漸向那人靠近。

聽見身後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床上意識迷離的人明顯驚了一下,然後他如溺水之人遇見救命稻草般,用儘全力翻過身子,乾癟枯萎的嘴唇拚命開合,似是想呼救,卻在看清來人臉的刹那,表情凝固。

他死氣沉沉的臉上一點點浮現滔天的驚恐。

眼前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烏黑長發、纖瘦的身形、完全一致的眉目。

“你是誰……唔!”

他的嘴被來人死死捂住,不留罅隙。空氣消失,他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謝瑉從最初的駭然中清醒過來,半跪在被褥間,手捂死他的嘴,膝蓋抵住他後腰防止他掙紮,陰沉著臉盯著門外方向。

——屋外有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幾秒鐘後,有人在外麵敲了敲門,力道之大,門“砰砰”作響,給人一種門要整個朝內陷下去的感覺。

“藥來了!不是嫌我不讓我進來,那你出來自己拿!下頭忙著呢!”來人惡聲惡氣,嘀咕的聲音大得就怕裡麵人聽不到似的,“上等人的脾氣,下等人的命,賤命一條。”

謝瑉空出一隻手,不動聲色地解下床兩邊用繩子拴著的床幔,二人頃刻間隱在薄而曖昧、脂粉氣濃重的帳幔後。

謝瑉往大床逼仄的夾角匿了匿,附在身前人耳側,低聲說:“聽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不想害你。”

“你先應付他,過後我就離開,若是出聲——”

沒得到身前人任何回應,謝瑉低頭一看,那人已處於彌留之際,呼出去的氣多,吸進來的氣寥寥無幾,雙目中的光像絢爛煙火,一點點在渙散,最後什麼都不會剩下。

他竟是將死之人!

“醒醒!”

謝瑉受到的都是人本主義教育,生命可貴,絕不想這人死在他邊上,他用力掐他人中,那人眼底的光稍微攏了攏,瘦到脫形的手忽然發力,一把握住了謝瑉的手,大喘著氣,急切道:“我有心願,幫……幫我完成,不然我就……我就叫人了!到時候你看你死不死……”

謝瑉掐人中的手微鬆了鬆,竟是個惡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