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風月祖師爺 戲子祭酒 9450 字 6個月前

掌櫃欲言又止:“他隻喜歡女人——”

“那不打緊,我又不賣身,是去交朋友的。”

“你是不知道,他尤其瞧不上賣身的男子,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害,算了,”他見謝瑉不以為意的表情,就知他沒聽進去,道,“那你姑且試試,我帶你過去,不過胡車兒年紀小,性格有些乖張自矜,你若是碰了壁,也莫強求,我那兒還有點銀子,你要是急著用,借你十幾兩還是有的,不著急還。”

謝瑉有些意外,心道這掌櫃麵上油滑精明,實際卻是個仁善慷慨之人,由衷道:“多謝。”

他說完這句,回憶了下那姑娘先前所說,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蹙。

掌櫃勸妓從良的愛好是突如其來的,以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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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瑉心不在焉地跟在掌櫃後頭。

胡車兒,這個名字他的確不是第一次聽到。

胡車兒是他那個世界的文學著作《三國演義》裡的武將,初跟隨張繡,趁曹操大將典韋酒醉時偷走了他一貫用的雙戟,間接導致了典韋在之後的大戰中身死。

但那是他所處世界的文學作品,掌櫃卻說,他現在所處的大楚朝,曆史上也有叫胡車兒的武將。

謝瑉確定他不是穿越到了有曆史記載的古代,他是學曆史的,曆史上絕沒有這樣一個王朝。

既然如此,現實世界和大楚擁有同樣的曆史淵源,又該作何解釋?

謝瑉想起了他剛穿越過來的那刻聽到的小曲,那小曲分明也是現實世界的詩改編的。

莫非現實世界和大楚本一脈相生,隻是在某個時間節點分道揚鑣?現實世界由封建王朝慢慢過渡到現代社會,而他現在身處的世界則並未經過科技、大規模生產力變革,一直在封建社會中輾轉,不斷經曆朝代更迭,發展成現如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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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雅間外等著被召進去的姑娘見謝瑉經過,和邊上的小姐妹交換一個眼神,兀自偷笑,似在嘲他,見他竟徑自過來了,伸手將他攔下,語氣不善:“你來做什麼?這可是胡大爺的地兒。”

“我知道。”

“胡大爺可不喜歡男子,長成潘安都沒用,真以為人人都得捧著你?”

謝瑉不語,撥開她的手,進了雅間。

那姑娘被無視,漲紅了臉:“看他被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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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雅間,淡淡的酒味縈繞鼻端。

古代窮苦人喝的都是濁酒,未經過過濾蒸發,酒碗裡都是料渣,酒的度數最高不超過五度,胡車兒點的是雅間,喝的是過濾過的清酒,度數稍高,但也不超過十度,是以酒味極淡。

桌上人正喝到勁頭上,第一時間並未注意到來人。

“哈哈哈哈,這女子的妙處,胡兄說不上來了吧,喝!”

“再喝!”

“胡兄莫不是在騙我們呢!神偷豔賊,這個豔字,按理說,胡兄應當閱女無數才對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說進過人閨閣小姐的房間一親芳澤嗎?”

胡車兒俊俏的臉有點紅,不知是醉的還是惱的,拍桌怒道:“大爺我一時喝多了,想不起來罷了!”

“是是是!”

“既然酒罰了,那再來,你說這是日間做那等男歡女愛之事好還是夜間好?”

謝瑉聽了幾耳,看了幾眼,在場的男子衣著年齡都和胡車兒相差甚遠,說話間互相無眼神交流,不像是朋友,倒像是臨時起意過來蹭吃蹭喝的。

不過聽掌櫃說胡車兒為人仗義、慷慨解囊,被人占小便宜也實屬正常,隻是占了便宜還嘲諷人家,實屬不義。

眼下光瞧著,胡車兒召來的姑娘,都坐到了彆人腿上,摟著彆人的脖子嬉笑著吃花酒,反倒胡車兒孤零零坐在桌子正中間,像個喝悶酒的。

偏偏他還是這群人裡眉目最出眾的,像個粉妝玉麵的少年郎。

這一個個問題著實粗俗,不堪入耳。這些個男人白日在外受苦受累,夜間吃酒,難免要過把嘴癮,泄泄一肚子惡氣。

胡車兒被問住了,說不上來,有人得意,先出聲道:“自然是夜間乾事,我說那月上枝頭,蟬鳴更漏,氣氛要多好有多好,姑娘躲在被窩裡,皮膚摸上去光滑又冰冰涼,臉朦朧瞧不真切,眼神又羞又怯的,最是勾人。”

“胡兄,你說我說得可對?”那人大笑。

“誒呦,說的我都心癢了!”有人附和。

胡車兒聽得麵紅耳熱,嘴唇翕動,似是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駁起,就要自罰幾杯,卻聽人道:“自是日間乾事好。”

他眼睛一亮,朝出聲人所在方向看去,入目的是個頂風流俊秀的美人,雖是男子,卻莫名叫人神魂一蕩。他偏冷色的肌膚將稍暗的雅間都照得明亮起來。

“哦?”先前說夜間好那人有些不悅,覷著來人,以為他也是來蹭飯的,道,“兄台,願聞其詳。”

謝瑉道:“你說這夜間乾事好,倒也沒錯。”

胡車兒急了:“你怎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

謝瑉笑道:“胡兄稍安勿躁。黑燈瞎火乾事好,那是因為那乾事男子不似胡兄這般俊俏,姑娘也不像在場諸位姐姐這般如花似玉。”

那些個姑娘原本見是謝瑉,還有些排擠之意,如今聽他讚自己,不由嗔道:“油嘴滑舌。”

心下卻是樂開了花,連帶著看謝瑉的眼神也熱絡了幾分。

胡車兒被捧了一番,眉梢一揚,暗中有些自得,敲著碗筷催促道:“你且繼續說。”

謝瑉道:“都說真金不怕火煉,我倒要問問諸位兄台,若是抱著的是西施玉環那樣的絕頂美人兒,自個兒又資本雄厚,這日間乾事,白日宣淫,豈不是妙事一樁?我看你花容月貌、含羞帶怯,你看我英俊倜儻、意氣風發,我摸你冰肌玉骨,你摸我結實溫熱,豈不是越發興起?連眼神都比夜間要真切撩人三分,更莫要提其他……”

“這若是貌醜,那自然還是夜間的好,省得看了消了興致。是以方才兄台說夜間好,我並未反駁。”

“好!!”

胡車兒酒喝多了,聽謝瑉這話,就像他在誇自個兒英俊倜儻、意氣風發,心下越發服帖,忍不住拍案叫絕。

桌上幾人一時啞口無言,先前說夜間好那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人變著方兒誇胡車兒,說樣貌出挑的日間尋歡好,那他方才說夜間好,不就是變相承認自己形容醜陋見不得光了嗎?

這人竟拐彎抹角在罵自己。

“兄台,快過來陪我吃酒!”胡車兒這會兒揚眉吐氣了,越看這人越順眼,喜道。

他胡亂搬了張凳子,就放在自己身邊,用袖子仔仔細細揩掉上頭並不存在的灰,才讓謝瑉坐下。

幾人見他引那人為上賓的樣子,訕訕無言,連滿桌珍饈都覺得無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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