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風月祖師爺 戲子祭酒 11812 字 4個月前

“哪句?”

蕭綏道:“聰明人太多了。”

“那你為何還……”

蕭綏看向他:“就是因為聰明人太多了,所以知道聰明是為了什麼,才重要。”

齊景茫然:“他為了權勢,有什麼特殊的?”

這個朝代最不缺的就是這群人,謝瑉對金錢權勢的渴望分明寫在臉上,寫進眼睛裡,他也從不避諱袒露。

蕭綏握了握手中玉佩,半晌笑了:“你會覺得我走到今天,為的是權勢嗎?”

“當然不會!”齊景矢口否認,氣惱道,“誰敢這麼說!”

蕭綏要是為的是權勢,那大楚就沒有忠臣了。

蕭綏走到拐角處:“但在我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這麼說。”

齊景怔然。其實現在依然有無數人這麼說。

“手段罷了,”他停下,朝齊景擺擺手,“你回去吧。”-

晚上,謝瑉看著眼前又換了張人|皮麵具的俞忠平,忍住沒笑。

“想笑就笑吧。”俞忠平一臉生無可戀。

他想起幾個時辰前,主子將他叫過去,問他喜不喜歡謝瑉,俞忠平以為是昨晚私自送藥膏的事情惹主子生氣了,於是說不喜歡謝瑉,結果主子說不喜歡正好,因他擅作主張、假公濟私,罰他去給不喜歡的人打下手。

於是他就迷迷糊糊地收拾完東西,回了趟青樓附近的情報點,然後去青樓找謝瑉。

他想起自己昨晚上還一臉悵然地同謝瑉道彆,頓時羞愧難當。

早上剛見不說,眼下又要暫時呆在他身邊。

“你昨晚明明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害我在主子麵前丟臉。

謝瑉幽幽說:“你主子不也沒告訴你,害你在我麵前丟臉。”

“……”俞忠平很快收拾好心情。

謝瑉梳著長發,問:“你主子讓你替我打下手,不怕我害你?”

“主子派去硯州查你的人下午回來了。”

謝瑉梳頭發的動作一頓:“他說如果我問起,讓你直言不諱的?”

俞忠平點頭。

謝瑉一時沉默不語,半晌道:“查出來什麼沒有?”

“沒有,”俞忠平暗瞥他一眼,“但你之前不會下棋,性格也……還有你之前的病。”

主子的確關照,謝瑉如果問,他就如實回答,不用隱瞞任何,俞忠平道:“但為了我安全起見,外麵有偽裝成普通百姓的暗衛。”

袒露到這份上,謝瑉嘴角微彎:“他倒是知道用人不疑。”

謝瑉最想要的當然也是俞忠平,隻是沒想到楚王這麼爽快,說給就給。

俞忠平和他相熟,且在這青樓潛伏過,清楚甄太監為人,肯定也查過他底細,再方便不過。

終於有機會開誠布公地問,謝瑉道:“我娘失蹤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俞忠平道:“我是甄太監接管這兒後才來的,但柳黛很早就在這了,知道一點。”

“是不是甄太監為了奪走青樓……”

謝瑉雖是這麼問,但心下並不這麼以為。

俞忠平搖頭:“隻知道和甄太監的人無關,他犯不著如此,平常欺壓百姓,不是什麼大罪,要是鬨出人命被人抓住把柄,事兒就比較麻煩了。”

“那會兒柳黛手頭事多,沒空查,隻是覺得有些異樣,稍微深入了解下,好像線索都被人為掐斷了,對麵本事不小。”

謝瑉心道一聲果然,說:“京城裡的人?”

“不清楚。”

“是不是我身份有什麼問題?不然我一個小倌,我娘一個老鴇,怎麼會有人,還是說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娘得罪了什麼人……”

俞忠平深看他一眼:“這個王爺派去硯州的人正在查,時隔太久,一時半會兒估計查不出來。”

謝瑉清楚了,又低聲道:“我之前喝的藥,真的沒問題嗎?”

他轉身走到衣櫃前,將之前私藏的藥盅拿出,放在了俞忠平麵前,藥盅裡的東西已經完全乾涸,凝固成黑乎乎的一團。

俞忠平嗅了嗅,又挑開來看了一遍,搖頭道:“之間就給你仔仔細細看過了,沒問題,現在依然是一樣的結果。”

謝瑉眉頭深蹙。忽然病成那樣,真的是命不成?還是說他遺漏了什麼?

謝瑉將藥盅又放了回去。

俞忠平在背後問:“甄太監你打算如何解決?”

他之前已經費了一番唇舌,將甄太監的情況同謝瑉說了。

謝瑉笑道:“我雇幾個人半夜麻袋套頭,打死拋屍如何?”

俞忠平瞪他一眼:“彆開玩笑了。”

謝瑉關上櫃門,認真起來:“借刀殺人。”

這計不罕見,俞忠平問:“誰的刀?皇帝的嗎?一個失勢的老太監,皇帝可懶得管,甄太監又是先帝時的老人,天家總得給幾分薄麵的,而且宮裡的應太妃和甄太監有舊,他要是出什麼事,應太妃應當會護上一護的,之前青樓那檔子事,他能安然無恙,估摸著應太妃也出力了。”

早年先帝英姿勃發也曾風流過,那會兒甄太監托家人在家鄉遍尋美人,最後尋了出身窮苦的應氏,送到了皇帝身邊。應氏貌美,當年頗得先帝喜愛,位列九嬪。先帝早逝後,應氏無子嗣,就成了太妃,在深宮中養老。

這點謝瑉也知道,謝瑉說:“就像你說的,一個失勢的老太監罷了,這事兒不配扯上天家,我也攀不上天家的人。”

在現代也一樣,辦什麼事找什麼人,讓頂上的紆尊降貴不可能,他們嫌丟了體麵,讓底下的越俎代庖,他們有心無力。小事鬨大,最後隻會不了了之,這還是小的,萬一事情不受控,最後說不定連自己都賠進去。

當然大事鬨小也不好,甄太監必須一擊必殺,不能給東山再起的機會,否則對他一個小倌而言後患無窮。楚王顯然也清楚這點,所以隻給了他短短十五天。

俞忠平一怔:“照你的說法,天家不行,甄太監欺辱的那些窮苦百姓肯定也靠不上,他們沒那個膽,更沒那個本事,那……”

謝瑉白日一直在想這個,總算有了點思路,道:“外戚的刀。”

俞忠平愣了愣,一時失笑。

對啊。

皇帝靠宦黨和外戚上位,雙管齊下,乍看後盾雄厚,可這兩股勢力,自古以來就不對付。

新帝原先是三皇子,並非正宮皇後所出,生母隻是個貴人,貴人歿了之後,新帝被過繼到了貴妃名下。如今的太後,就是之前的貴妃娘娘。

宦官是皇家的內侍,新帝還未登基以前,他們在新帝跟前伺候,新帝倚仗他們。外戚則是貴妃母家,貴妃娘娘的父親是當朝宰相,兄弟也都位列朝臣。

太子和二皇子相繼沒了之後,三皇子靠貴妃母家的勢力和宦黨上位登帝。

但一山不容二虎,他家主子沒回來之前,朝堂上宦黨的人和外戚的人就矛盾暗生,也就是自家主子回來了,他們才暫時聯合,一致“對外”。

謝瑉要是能將水攪渾,對他家主子可算是一樁好事。

俞忠平想通前因後果,忙問道:“那你如何借?借誰的?”

“那就要看誰願意上鉤了。”

謝瑉笑的時候,像一隻小狐狸。他剛沐浴完,長發烏黑,眉目穠麗,令人賞心悅目。

俞忠平心中卻劃過不祥的預感:“你這話是……何意?”

謝瑉拿著銅鏡照了照臉:“我之前說了,天家我攀不上,外戚的話,不就是當朝官員嗎?我試一試。”

那個“試一試”聽得俞忠平心驚肉跳,他咽了咽口水,道:“可是你剛同我家主子……”

謝瑉道:“他又沒叫我為他守身如玉,而且你剛也說了,這事兒若成了,對你主子是一件好事。”

“可、可是……”俞忠平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往外擠。

“他破天荒要了我,又轉頭眾目睽睽之下扔了我,對我最好的一點是什麼,你有想過嗎?”

“什麼?”俞忠平感覺自己正被謝瑉牽著鼻子走。

謝瑉道:“那些個閒著無聊的達官顯貴,因著獵奇,會一個個送上門來,我隻要借個勢,燒一把火,攀上指定的那幾個不難。”

俞忠平仔細想了想,表情扭曲:“……這、這是沒錯,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是來給我打下手的,照我說的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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