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相信他!那個狼心狗肺玩意——”

蘇延宇肉眼可見激動起來:“當初漫漫為他做了那麼多臟事,他愛著漫漫時候就哄著她,要和彆人結婚時候就把漫漫像個垃圾一樣甩開,漫漫那麼痛苦生下了你,林權海那狗東西卻攀上黎家門檻翻臉不認人!還心狠手辣地派人將你從漫漫身邊帶走——”

“難道看他現在風光了,你就要認這種人作父親!?也要改姓黎了?!”

又是一套新說辭。

蘇埃眼睛有些難受微微閉合起來:“我該相信誰。”

“蘇蘇你不相信我?”蘇延宇急了,“我是你舅舅,照片你也看到了!”

“好,那你告訴我,我媽媽是怎麼死。”

蘇延宇頓時愣了一下。

“你媽媽....當初生下你以後沒有得到很好護理,因為你被帶走,又太傷心.....所以離開了。”

麵對少年淩厲眼神,男人結結巴巴地說道,眼神不自覺躲避著他視線。

看著蘇延宇表情,蘇埃隻感覺心臟一半冰冷、一半火熱,像是要冷冰冰地燃燒起來。他扯了扯嘴角:“不,還有一個疑點。既然知道我媽媽過得並不好,你為什麼沒有在她身邊?你是她唯一親人,當初我被人帶走時候你怎麼不在?”

“我....”被問措不及防,蘇延宇剛才還泛紅臉蒼白得好像白紙一樣:“蘇蘇....”

“告訴我實情。”蘇埃說。他要知道真相。

“蘇先生,學弟是蘇漫女士唯一兒子,也是你至親,他有權利知道一切。”顧驕突然開口道,嗓音如覆蓋了一層冰雪,望著他眼睛,蘇延宇下意識腿骨隱隱作痛。

他內心一悚然,抬頭看了眼顧驕,又看向自己唯一小外甥,蘇埃。最終妥協般開了口,小聲道:“你媽媽...曾經是我副手,當年.....”

誰會想到,看起來混亂臟差貧民窟,十八年前曾經是齊市最大黑區組織之一,幕後從事著貸款業務成員們秘密聯絡點。

組織老大蘇延宇,握著這些信貸就像掌握住了債權者生命,隨心所欲地擺布他們未來。

直到後來一場黑區組織間火拚,和政府清理毒瘤措施,一夜之間大廈傾覆,蘇延宇才不得不逃離了這個地方。

而他妹妹,他副手,蘇漫,卻沒有離開。

“你丟下了她?”

他聽到少年問,聲音說不出壓抑,又仿佛火山般下一刻就要爆發。

“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那個時候她懷著你,我....”蘇延宇眉間擰起深深溝壑,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頹然道:“舅舅知道你媽媽離開事後,非常後悔!舅舅現在回來就是為了贖罪,蘇蘇,你....”

他哀求看向蘇埃。

“彆說了。”蘇埃通紅著眼:“你不配當她哥哥,更不配當我舅舅。”

一個為了財富丟下愛人。

一個為了安全拋棄親人。

他媽媽,就在這間屋子裡,承受著誰都沒有絕望與無助生下他,甚至沒來得及見她長大孩子一麵就離開了人世。

“你們都是垃圾。”

再也無法抑製,眼淚洶湧流出。

.....

淚痕乾涸在臉頰上,蘇埃胡亂擦了擦臉,卻越擦越臟,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顧驕輕輕拿手帕拭去他眼淚,垂下眼簾,溫柔地親了親他通紅眼尾。

“學長。”蘇埃抬起臉,抓緊他衣擺手顫抖:“他給我起名叫蘇埃,她愛我。”

顧驕:“嗯,我也愛你。”

“.....”蘇埃呼吸一滯,望著他眼睛,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句:“我所有,最不堪、最醜陋一麵都暴露在你麵前——”

麵對這樣狼狽汙泥我,你還會心存愛慕?

蘇埃緊緊抓著顧驕衣擺不放,好像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嘴上卻惡狠狠道:“如果你覺得惡心....”

“沒關係。”

顧驕朝他低下頭來,額頭貼著額頭,一點一點地拭去他眼淚,仿佛為了讓蘇埃安心般,堅定說道:“一開始就說過,現在再說一遍,我不會放開學弟。”

“至於那種垃圾玩意兒,不要也罷。”

“.....”

像是受了委屈孩子,無聲淚水再也忍不住流出。

壓抑憤怒,悲傷,都隨著身前溫柔懷抱消失,蘇埃靠在顧驕肩膀,慢慢閉上了眼睛。

“嗯。”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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