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九千九百九十九！
九千九百九十九代表著什麼？！
一支冰淇淋三塊,埃米爾可以在請迪克吃一支冰淇淋之後，自己再吃掉整整……
呃……九千九百九十九是多少個三來著？
不管了！反正好多！
埃米爾根本不在乎被扣掉的那一塊錢，藍眼睛睜得滾圓，好像有幸福的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他差點一下把手裡的烤盤給丟掉,連童音都拔高了不少：
“你說真的嗎！”
布魯斯在管家和摯友微妙的目光下,麵不改色地說謊：“我從不說謊。”
埃米爾真的超級興奮了。
他看著布魯斯微紅的指尖,隻覺得必須讓對方覺得這錢花得值。他想都沒想，手裡還端著好大的烤盤,自己直接低下頭。
布魯斯的瞳孔不可自控地緊縮！
他看著那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兒不假思索地歪著腦袋低下頭，澄澈的雙眼還在盯著自己看；而他伸展的指尖在這個瞬間觸碰到男孩兒柔軟到不可思議的臉頰,被迫在他嫩嫩的臉頰上戳了個軟軟的小坑，像是男孩兒笑出了一個甜甜的酒窩。
淺淺的柔光一閃而逝,快得難以察覺。
方才還微微有些脹痛的指尖已經在瞬間變得清爽。
而後，布魯斯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柔軟。男孩兒的體溫更高一些,燙得他猛地抽回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孩子和他，和他們都不一樣。
布魯斯在這個瞬間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這件事兒。
他一邊控製不住地在腦中閃回著八歲前的那些溫暖到令人落淚的回憶，一邊又逼迫自己清醒地認知著，那些早早就成為了過去。
那個懦弱稚嫩的布魯斯·韋恩早已陪著父母長眠於八歲；就連後來加入這個家庭的迪克都是目睹著父母逝去而無力阻止的。
他，他們。
他和迪克成為蝙蝠俠與羅賓的最大目的，就是不要讓下一個無辜的孩子,被迫在稚嫩的八歲失去他的避風港灣，被迫一夜之間長大,滿心複仇,哪怕他還在前一秒還無知懵懂。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做的。
他想看到更多的，真正像是一個孩子樣子的孩子；他想要哥譚更好,因為這裡是他的家，因為他的父母長眠於此。
他看著麵前的小男孩兒有點茫然地眨著眼睛，沉默地重新伸出手。
他的手很大，可以蓋在小孩子的腦袋上，壓得埃米爾隻能垂下頭，再不能看見布魯斯的表情。
埃米爾耳尖抖了抖，聽見布魯斯的聲音：
“……謝謝。”
他聽見對方頓了頓，繼續道：“我希望，午飯之前，你可以把自己收拾乾淨。”
我哪裡不乾淨啦！
沒等小朋友自己說點什麼，老管家就已經熱情地站了出來。
他接過埃米爾手裡的餐盤：
“來吧埃米爾，我已經準備好了。”
說實話，阿弗是提前知道埃米爾要來的消息的。
埃米爾是一個會保守秘密的小朋友，但是迪克不是。迪克提前通知了管家俠埃米爾的事情，這才讓阿爾弗雷德能夠把一些東西提前準備。
比如迪克發來的樂高拚圖；
比如有備無患的一些小甜點；
又比如老管家貼心地準備好的衣服外套。
在這一點上，迪克和阿爾弗雷德之間稍稍有一點信息不對等的地方。
蝙蝠洞更新了埃米爾的資料，知道小家夥是個男孩子；但是迪克還默認埃米爾是個來自亞馬遜的……小姑娘。
他自作主張，讓阿爾弗雷德在采購單上添加了條禮服裙。
對此，非常討女孩子喜歡的前羅賓振振有詞：
“相信我，女孩兒們就沒有不喜歡漂亮裙子的！”
於是，在埃米爾被安排進房間，美美地洗過澡之後，打開衣櫃的小男子漢陷入沉思。
管家俠不愧是管家俠。
衣櫃裡差不多已經滿了，明明是在夏末，但是櫃子裡連冬裝都有一套，鞋子襪子也都擺得整整齊齊。至於掛起來的……左邊是搭配好的小紳士套裝，右邊是幾條看著就很貴也很漂亮的小裙子。
埃米爾：“……”
他想起笑眯眯把自己推進來的老管家：“埃米爾，房間隨便使用，櫃子裡準備好的衣服選你喜歡的。”
並不貪心的埃米爾站在衣櫃前，眼露茫然。
就在這個時候，幾天不見的係統悄悄上了線。上線來一檢測，跟著埃米爾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看到蝙蝠俠了，係統深沉地想，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答應讓埃米爾治愈的蝙蝠俠！
這……可是位終極飯票，啊不是，是超級英雄啊！
係統想了又想，在檢測一遍宿主身體數據，發現他確實長高之後，還是決定先跟宿主邀功。
係統得意洋洋：【嗨，有沒有想我啊埃米爾？】
埃米爾啊了一聲，特彆甜：【係統！想你啦！】
沒等係統再得意地邀功，隻聽小朋友的聲音輕快：
【快來幫我選衣服！】
係·玻璃心碎一地·統：【……】
它憤憤地咽下想說的事兒，看著左邊那排雖然看起來差異不大但是每件都很適合埃米爾的衣服：【第三套？】
然後，它看著埃米爾向第三條的紫色星空小裙子伸出了手。
係統：？？？
不是？你不是說男孩子不穿裙子嗎？為什麼最後還是向小裙子伸出了手？！
這次沒人逼你穿裙子啊！
它又一次陷入沉思，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宿主。
怪不得戴安娜還在送你小裙子……你說的不喜歡裙子根本就是嘴上說說吧！哪一條你沒有穿得很快樂？！
***埃米爾在鏡子麵前快樂地轉了個圈。
被漂亮小裙子迷惑的男子漢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是多麼認真地拒絕小裙子，結果自己現在又積極主動地把小裙子套在了身上。
裙子是童裝款的禮服，剪裁並不會凸出人體線條，穿在埃米爾身上就又是可可愛愛的小蘿莉。
裙子整體是星空色的，上半身偏紫，而後越來越深地過渡到黑，裙擺疊了三層，中間夾層是紫色的小亮片，轉起圈來特彆好看。
他又挑了一雙小皮鞋，頂著還沒有乾透的長發，探出腦袋。
這座莊園對他來說，陌生又安靜，阿弗說過可以按鈴叫他來接，但是覺得自己很能乾的埃米爾根本不打算麻煩老管家，準備自己順著原路返回去。
他走出來，鞋子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空間中發出回響，更是顯得安靜得過分。
埃米爾低下了頭。
皮鞋鋥亮，幾乎可以倒映出他的臉。小朋友抿著嘴，一動不動。
係統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埃米爾說，【這裡好安靜啊。】
係統在這一瞬間突然有點不安，它甚至開始心疼埃米爾。它的小笨蛋怎麼了？！他一直都生活在熱熱鬨鬨的世界裡，寂寥根本不是屬於埃米爾的氣息。
然後，下一秒。
埃米爾拎著快長到腳踝的漂亮裙子，啪嗒啪嗒跑起來。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回廊中發出反複的回聲，撞碎了那種有些悲愴的寂靜，像是在奏響一曲歡快的歌謠。
係統：【……】
啊，果然還是埃米爾呢。
埃米爾小炮彈一樣邁著小短腿狂奔，向原路跑回來，長發沒有紮，一甩一甩。
這條路的儘頭，他的臨時監護人正在等著他，衝他張開手臂，把穿著裙子的小男子漢抱在懷裡，再送他坐上肩頭。
坐在超人的肩膀上，視角真是不能更好。
他往克拉克的腦袋方向倒一倒，攬住他的脖子：
“克拉克，我好高興呀！”
“嗯？因為你要從布魯斯手裡賺走一萬塊嗎？”
“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哦，”男孩兒眯著眼，認真地反駁，“而且，快樂不需要理由的。非要說的話……阿弗說午餐可以吃小羊排！”
“你能吃完嗎？”克拉克顛顛肩膀上的小朋友，想笑，“我看你零食真的沒少吃。”
這麼說就欺負孩子。
埃米爾癟癟嘴，哼了一聲，再不服地開口。
“偷、偷告訴你，”埃米爾神秘兮兮地低頭，在克拉克耳朵邊小聲說話，“阿爾弗雷德說給我準備半份，我能！”
超人把孩子扛下來沒多久，午餐時間正式開始。
自從來到韋恩莊園，埃米爾的肚子就沒有空過。
午餐前，他吃了大半盤小甜餅，小半盤棉花糖，一杯橙汁，一個蛋撻，還有一塊華夫餅。順便說一句，華夫餅其實……有點……不那麼好吃。不過埃米爾還是吃光光了！
於是，到午餐的時候，埃米爾不斷地跟阿弗使眼色，最後成功得到了半份午餐。
——半個巴掌大的嫩羊排，半個煮蛋，雞蛋大小的圓餐包，幾勺子通心粉，還有一點西藍花與胡蘿卜片。
小羊排烤得又香又嫩，空氣中都飄著肉的油香，香料的味道疊加在肉香中，愈加厚重誘人。
埃米爾抽抽鼻子，伸出舌頭舔舔唇角，在布魯斯說開飯之後，迫不及待地用不太標準的姿勢抓起了刀叉。刀子才落在肉上，埃米爾一僵，覺得自己好像被盯住了。
小朋友僵硬了好幾秒，最後悄眯悄抬頭，用自以為隱蔽的目光去盯即將給他發錢的老板先生。
布魯斯坐在主位，渾身散發著“我是莊園主人我說了算”的王霸氣息。他腰杆挺得筆直，隻右手握起了餐刀，視線落在埃米爾身上，看得小朋友頭皮發麻。
我……我哪裡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