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仿生機器人,我有朋友在跟進這個課題,而且斯塔克工業跟萊克斯企業也在研究這個,你肯定知道;
“第二,有人在扮演他,揍你的這個是個假貨。洗腦呀魔法呀,還有一些包括克隆這樣的特殊手段什麼的都可以偽裝出一個‘傑森·托德’,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假的,雖然這樣就該考慮B的小秘密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第三……他沒有死,或者說,一開始大家都認為他死了,但是他又活過來了。”
說到這,少年情緒有點激動地站起來,順便拉了一把想爬起來的提姆。
埃米爾還想繼續說點什麼,結果突然發現提姆比他高出一個小尖兒。他有些孩子氣地鼓鼓臉頰,收回手,錯開一步:“你認為呢?”
提姆配合埃米爾的動作。他順手把自己身上染血的繃帶全部拆掉,套上康納的備用T恤,視線落在埃米爾身上。
“你對他……好像很感興趣,”提姆突然說,“據我所知,你們兩個應該沒有聯係。”
埃米爾啊了一聲。
少年摸摸鼻尖,眼神驀地帶上了點幽怨。
“這件事兒……我誰都沒說。”
他頓了頓,瞥了一眼似乎不在狀態,又非常不能保守秘密的康納·肯特同學,抓著提姆往外走。
提姆隻好一邊走一邊單手係腰帶,順便給康納打了個眼色。
他們拐進了隔壁的藥房。
少年關好門,倚在上麵,有點頭疼地揉揉自己的短發:
“是我的錯……”
提姆:“什麼?”
埃米爾又歎氣: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的事兒。傑森·托德出事以後,布魯斯把我叫到了哥譚。”
提姆點頭:“我知道。”
埃米爾頓了頓,繼續道:“我是‘治愈師’,我做不到複活。我當時……我確認他已經死了。”
他說:“但是,第二年……我見到了他。”
現在想想,埃米爾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事兒做得確實不好。
“我一開始……也不能百分之百確認是他吧。就是,他的情況很不好,我就想先努力看看能不能讓他恢複好了。你知道我和他不熟對吧,我也怕我認錯人——你知道布魯斯之前情況有多糟糕,他剛好一點,我總不能火上澆油。”他聲音越來越小 ,“你明白的吧?”
提姆麵無表情,配合地做個點頭人。
埃米爾覺得嘴裡有點發乾:
“我……我照顧了他兩個月。他身體沒什麼問題哦,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但是精神狀態……非常糟糕,就是我都沒有辦法。後來,他跑不見了。我沒找到他,我就……更沒辦法跟布魯斯說。如果今天來找你的真的是傑森·托德,說明我那時候做了一件錯事,超大的錯事。”
至少,不管怎麼說,我應該告訴布魯斯,傑森其實回來了。
少年雙手合十,海藍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像是海麵生起薄薄的霧,他輕咬下唇,上唇嘟起,眼神帶著一點從小到大都未變過的柔軟與稚氣:
“——就,先彆告訴布魯斯,好嗎?”
***
康納今晚很忙。
他為了好朋友來回飛了三趟紐約,最後一次,是幫提姆把報告單從哥譚送到埃米爾手上。
等看著那位黑衣服的半氪星人消失在天空了,埃米爾迫不及待地拆開了報告。
與傑森·托德
匹配率:100%
“血樣匹配不代表是他本人——R”
埃米爾好像沒看到提姆的提醒一樣,狠狠地晃了一下拳頭。
還真的是啊!
他想起那兩個月複雜的心路曆程,埃米爾好想回到四年前,搖晃著那時候傻乎乎的自己,讓自己把那個家夥交出去。
埃米爾倒是能記起來自己當時的心態。
主要是,認識的人的死亡給埃米爾造成了太大的衝擊。
那時候的小埃米爾反複做過好幾次噩夢。他覺得傑森的死亡自己也有一點責任,他甚至會在夢裡不斷地夢到其他朋友的犧牲,甚至連克拉克都有。
這件事埃米爾誰都沒說,唯一知道的就是係統。可係統也沒有任何辦法,隻會乾巴巴地安慰埃米爾“死亡不是終點”。
【死亡不代表什麼啊,】係統絞儘腦汁地安慰埃米爾,【就是,你想,你亞馬遜的姐妹們,她們也是宙斯赫拉那些個搞的對吧?被傷害的女人的靈魂,化身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姐妹的戰士——你知道的。】
小孩兒同意係統的說法:【我知道,天堂地獄,還有冥界什麼的,人類死掉的話靈魂說不定還在,而且也有機會轉生。但是……就算他有機會再回到人間,羅賓也已經死掉了呀。姐妹們從來不會想知道她們靈魂的過去是什麼。】
小埃米爾好像成了哲學家:
【就像是……如果我死掉了,就算再遇到係統你,我也不記得你啦。】
係統瞬間閉嘴。
它甚至陷入了比埃米爾還要難過的死循環裡,最後老大不小的一個“成熟的係統”還要埃米爾小朋友去安慰。
所以,當小朋友埃米爾遇到那個和他記憶中的傑森·托德幾乎一個樣子刻下來的少年的時候,他眼前一亮,以為自己終於有了可以彌補遺憾的機會。
他認認真真地照顧著那個好像沒有了神智的少年,從吃穿住行到他能注意到的一切,絞儘腦汁想要讓被他叫做“托德”的少年恢複神智。
——因為係統說他的情況特殊,就連治愈係統自己都不能確定這個身上氣息駁雜的人到底是不是羅賓。也因為他跨越了生死,埃米爾的治愈力在他身上使用要翻好多倍才能看到效果,到神智上更是牽扯到靈魂問題,治愈係統也無能為力。
埃米爾難得任性地不管那麼多,他偏要收留這個少年。
埃米爾愣是在那兩個月裡學會了怎麼照顧一個人。他還小心翼翼地避開家長們,藏起這個不得了的“小秘密”。
托德有一點一點變好。
從一開始什麼反應都沒有,到後來會說兩個單詞,會跟在埃米爾身後在出租屋裡轉來轉去,真的好了很多。
結果,在埃米爾覺得,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托德就能恢複正常的時候……托德失蹤了。
就,沒有任何蹤跡,連妮妮都找不到線索,就在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普通日子,在埃米爾快快樂樂地買了漢堡去找托德分享的時候……
托德從沒有邁出一步的公寓裡空無一人。
小孩兒那天可傷心了。
我!
我那麼認真照顧!我那麼認真養著的!好大一隻托德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埃米爾這天晚上又做起了那時候的夢。
他夢見小時候的自己在不大的公寓裡轉來轉去,每個房間都探頭進去,可憐兮兮地重複著“托德”這個名字,寄希望於托德是跟他開玩笑的。
埃米爾把那間空蕩蕩的公寓又續租了三個月,沒有等到人回來。
小孩兒委屈巴巴地退掉了公寓。
而長大後的少年從夢境離開,睜開眼睛,一肚子氣。
他還是喜歡光著腳在房間裡走,腳步聲吧嗒吧嗒特彆響。等洗漱好了,他臉上的水珠都沒擦,把床角的報告拿起來再看一眼。
埃米爾回到衛生間,手指上的水跡洇濕了脆弱的紙張,“100”那個數字都變得模糊。
他“刺啦”幾下撕碎了報告,丟進馬桶,在紙張泡軟之後,乾脆地按下衝水鍵。
水聲嘩嘩。
埃米爾:“哼!”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留言嗚嗚嗚寫到埃米爾長大之後我好慌嗚嗚嗚至少留個爪告訴我你們還在好嗎我好怕QAQ
我去寫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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