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聽見了。
他問：“你是誰。”
傑森沉默了幾秒。
他的視線落在埃米爾臉上，埃米爾正屏住呼吸，也挺緊張的，正鼓勵地衝他點頭。
傑森說：“你猜。”
埃米爾：“……”
少年臉上的表情崩壞掉了。
話筒那頭迪克的表情也有點崩。
他站在埃米爾的院子裡，指尖溫柔地摩挲著他慘不忍睹的寶貝，然後從機械臂手裡接過清潔布，往寶貝機車上抹一抹，擦掉厚厚的灰塵。
他很冷靜。
不，他一點都不冷靜。
迪克配合地回：“埃米爾的朋友？”
傑森：“你猜對了。要埃米爾接嗎？”
迪克：“要的，謝謝。”
於是傑森衝埃米爾挑釁一樣地扯扯眉毛，腦袋微側，後退半步，從手機中解脫出來。
他看著小少年凶巴巴地衝他呲牙，無聲地用口型發出指責，最後才把手機放在耳邊。
埃米爾心虛地咳嗽一聲：“嗨迪克。”
迪克：“我替我的寶貝謝謝你。”
埃米爾：“啊，你去我家了？”
迪克還能笑出來：“感謝你的管家女士還記得我是誰，尤其在我的車停在你家院子的時候。”
埃米爾：“其實那個……我可以解釋的哦？”
迪克：“雖然我也可以說沒關係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好的，我就在這等你解釋。”
埃米爾：“……好吧我解釋不了了。”
迪克不知道自己是要被長大後的小孩兒氣死還是笑死了。
他的車好歹是改造過的，想被搞成這樣也不是那麼容易，好歹說明“工具”的不一般。
“你沒事吧？”他看著機車上的紋路，歎氣，“你現在在哪？有事要說，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
這件事兒當然不能用迪克幫忙。
埃米爾心裡其實清楚得很。他現在在這能讓傑森主動和迪克說了句廢話已經是極限了。
剛剛傑森爆發時說的那些話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剛剛是在故意讓傑森說話，但真正的選擇權一直都在傑森手裡。傑森沒有真正拒絕和迪克說話是個好的現象，可這也真的是極限了。
想到這，少年恨恨地瞪了一眼傑森。
而這時候的傑森好像因為自己難得的“占上風”而感到真實的滿足。
他甚至沒有趁機離開，而是倚在牆上，摘掉了帽子捏在手裡把玩，然後衝埃米爾露出一點得意的笑，笑得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埃米爾：“……”
他深呼吸：“迪克。”
迪克：“什麼？”
少年語速飛快：“你車我出錢給你修，但是電話我要現在掛了。”
他把手機隨手一丟，氣勢洶洶地衝過去，胳膊一伸，兩隻手捏在了傑森臉上，乾脆一扯：
“你笑話我！？”
傑森手一鬆，帽子滾到了地上，他下意識地差點伸手圈住少年，最後反應過來了，手停在半空中。
臉都變形的傑森說話含含糊糊：“放開——”
埃米爾才不管：
“你竟然笑話我！”
傑森：“你剛才不是也在笑我？”
埃米爾絲毫不會心虛的：“對！我笑啦！我就笑，又不是我害你被捆成繭的！”
傑森：……
他完全不明白這小孩兒怎麼就能這麼理直氣壯的？
傑森不敢置信道：“不是因為你那個帕克會有膽子撞上我？”
埃米爾反駁：“那不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嗎？略略略，現在知道不裝傻啦？你有本事回來0816你怎麼沒本事去找我啊？我養了你兩個月啊托德你個沒良心的！”
傑森：“我不是——”
埃米爾緩了緩力氣，在傑森以為他要鬆手的時候，又兩隻手往裡一夾，把他的話全都憋回肚子，讓他嘴巴都被迫撅出去，像是條懵逼的金魚。
埃米爾：“哈哈哈哈哈——”
傑森：“……我警告你放手。”
埃米爾不帶怕的。他還捏著傑森的腮幫子，使勁兒扯：“哼哼，我不放，你能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傑森已經做不出自己的表情了。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完全不像是個成熟的成年人，同樣捏住了埃米爾的臉蛋兒。
隔著手套，依舊能感受到少年臉頰柔軟的觸感。
但是冷酷無情的傑森絲毫不會手軟。他捏著埃米爾的臉皮，凶狠地往外使勁兒，把小少年精致的臉蛋兒扯成了包子臉，嘴巴拉成一條線，但露出一點外翻的粉紅色唇肉，話也說不了了，隻能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嗚聲。
埃米爾的眼睛被迫眯著一隻，還是不服輸。
他這回不左右扯了，一手向左上一手向右下使力，把傑森那張俊臉也扯得變了形。
兩個幼稚的“小孩子”誰也不放過誰，兩張臉就隔著二十公分，在這件小事兒上較了真，好像誰先鬆手誰就輸了半條命一樣。
門就是在這時候被打開的。
在外麵磨蹭半天才回來的彼得拉開門，撞見了這樣一幕場景。
彼得：！！！
他的眼睛瞪到最大，毫不猶豫“啪”地甩上了門。
我還是不該回來的，彼得想。
對不起，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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