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平景市繁華街區的味膳坊是一家高檔私宴酒樓,據說店裡掌勺的廚師都是正宗禦廚傳人,那些蓋不外傳的絕學菜肴就算了,就連簡單的炒青菜也能做出鮮脆清香的絕頂美味來。
這家林氏餐飲連鎖集團旗下的酒樓平日並不接待普通客人,隻給自家會員做定製宴席,最低等級的入會費都要五位數一年,就這樣還名額爆滿,預約都很難排上號。
而這周五晚上的時間卻被早早空了下來,謝絕一切客人的預定,隻因為味膳坊的後台老板,林氏集團的小公主要跟同學一起慶生。
黑色大理石的地板在水晶燈照射下發出璀璨的光來,身穿黑白色製服的服務生手托盤子穿梭在圓桌間,外圍臨時擺放的長桌上則擺滿了各色水果、糕點。
今天的生日會將采用半自助的形式,在品嘗過店內的特色菜肴後,同學們還可以邊閒聊邊自由取用飯後水果、糕點。
“詩語!”徐曼一把扯過剛剛換好衣服從休息室走出來的林詩語,頗有些埋怨地說,“你怎麼真把那瘋子帶回來了。”邊說還邊扒住垂簾小心地向外麵已坐滿了學生的餐桌區看。
那裡,相較於坐好等待開宴的其他人不同,有一桌格外顯眼,可以坐下八人的大圓桌邊隻坐了兩個少年,其中黑發的那個長得有些瘦弱,眼睛卻又大又圓、靈動有神,此時他的身前疊滿了一大摞空餐盤,左手還不住地抓起一大把食物向嘴裡塞去,唇邊嘴角沾滿油光。
而在他身邊還陪著個一頭黃發的另類少年,他倒是沒有跟著一起吃,而是不時起身從圓桌遠處或是後排的長桌上端來一盤又一盤的美味佳肴放在黑發少年身前,再把空盤撤下摞在一邊。
這兩位自然就是初來乍到的陶冀和蛋糕架子黃毛了。
看到這樣兩個不顧主人顏麵,活像十幾天沒吃過飯的存在,其他桌的同學們都紛紛議論起來,一邊八卦還一邊用隱晦的小眼神瞟來瞟去地偷偷瞧著他們兩個。
舞台後方的林詩語也很無奈,她也不想邀請這個神經病一樣的葉行來聚會好嗎?可誰叫她當時嘴欠非要關心一句,“葉同學,你的胳膊是流血受傷了嗎?今天的宴會還能參加嗎?要不還是先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聽聽,正常人聽到這句話不應該立刻同意去醫院治療嗎?怎麼到了他那裡就變成,“宴會?有好吃的?我當然要去。”
……您感覺不到自己胳膊的疼痛嗎?林詩語內心狂咬小手絹,趕緊去醫院得了,為什麼非要過來禍害她,自己辛苦籌備了一個月的生日宴會啊,就等著光彩亮相了,結果全毀了。
林詩語越想越氣,卻不得不為了保持自己善良大度的形象而把怨氣硬憋回去,臉色僵硬地說,“葉同學寧肯忍著自己的手傷也要來給我慶生,我怎麼好拒絕呢。”
……彆自戀了,他隻是想來吃白飯吧,徐曼內心瘋狂尖叫,她現在倒是把揭穿林詩語真麵目的事放在了一邊,她直覺葉行今天很不對勁,讓她莫名有些發毛,現在還好一點,但剛剛在巷口的時候那種危險的感覺格外明顯,讓她至今心有餘悸。
要不要早點回家呢,她暗暗想著。
而另一邊生日宴的主人公林詩語則沒有彆的選擇了,不管如何氣惱或者委屈,她必須要笑著把宴會辦完辦好,她是林家驕傲的小公主,學習優異、長得漂亮,從來隻有讓人羨慕的份,絕對不能留下一個失敗的生日聚會讓人恥笑。
“各位同學。”鬥誌昂揚的林詩語理了理裙擺,深吸一口氣換上自己完美而精致的笑容走上舞台,“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參加我……”
“這個不錯,味道好,再來一盤。”少年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講話。
眾人探頭便看到吃得雙眼晶亮的陶冀正捏著塊水晶糕對身邊的黃毛吩咐,後者立刻點頭跑到後頭的長桌上把整盤糕點都端了過來。
“噗。”
“你看啊。”
“葉行今天是怎麼了?他平時不這樣啊。”
“不知道呢,不過我聽說啊,他家裡本來就困,沒見他都沒穿過幾雙新鞋嗎?這不,見著美味就暴露本性了。”
“什麼本性?”
“鄉巴佬唄。”
……
其他桌上的同學議論得更歡了,他們常年被葉行這個學習頂尖的存在壓在頭上,耳邊聽到的儘是老師的誇讚,葉行要是活潑開朗且樂於幫助同學共同進步也就算了,偏他還有個悶葫蘆一樣的性子,整天隻知道自己悶頭學習,無視任何同學的示好,所以常被誤解為高傲自大目中無人,很是得罪了一大批人,在同學們眼中的形象極其不好,他們早就等著在他摔跤的時候好好嘲笑一番了。
今天豈不是大好的機會,誰能想到平日裡孤傲得跟小王子似的葉行還有這麼上不了台麵的一麵,於是一時間哪裡還有誰樂意聽林詩語在上頭說什麼場麵話,全都睜著一雙八卦的眼睛吐沫橫飛地聊了起來。
被狠狠下了麵子的林詩語又尷尬又氣惱,繼續說她準備好的開場詞吧,底下沒一個認真聽的,可要是不把話說完就這麼灰溜溜地下台,她豈不是更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