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什麼口臭也顧不上了,陶小冀急吼吼地撫過手下的脊背,隨著他手指的動作,一層帶著字符的黑色薄紙被生生從王胡的皮膚剝離,軟噠噠地躺在他的手心。
在無聲的尖叫和哀嚎中,陶小冀把這片蘊含著世界能量的黑“紙”卷吧卷吧,團成了一小團,“嗷嗚”一口吞下。
熟悉的熱流湧向全身,胃部又重新飽足起來。
可歎世界意識同學暗搓搓地籌劃了一個周末,還辛苦篩選出王胡這個代言,結果興衝衝地來殺敵除患,卻白白送菜,真是冤死了。
也幸好它十分保守沒有把本體投入進來,所以即便被小饕餮吃掉了附身王胡的力量也未傷及根本。
不過身體上的傷雖然不重,精神上受到的折磨就不好說了,畢竟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一口一口吃掉也得瘋。
不提世界意識委屈地逃回家後如何嚶嚶嚶憋著下個大招,回到混亂的天台上來,吃光了能量的陶小冀便對腳下的王胡失去了興趣,他沒有理會挺著胸口獻身的霍二少,直起腰打了個飽嗝兒,滿足地抹抹嘴。
可是見他站起身的霍二少還以為自薦取得了效果,立刻紅了耳尖,為了加強他的儀式感,他抽了抽鼻子,壯士斷腕般又喊了一遍,“來吧,衝我來,都衝我來。”
“……衝你來什麼,你身上又沒有花紋。”小饕餮莫名其妙。
花紋?什麼花紋?霍宇銘看不見實質化的世界能量,自然不能理解陶冀的意思。
雖然霍二少不可告人的目的沒能如願實現,但他的這番話卻讓自家小弟王胡感動得夠嗆。
世界意識消失後,剛剛從混沌中醒來的王胡第一時間聽到了霍二少的呐喊,頓時感動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沒想到,沒想到霍宇銘這麼把他放在心上,寧肯犧牲自己也要救他,這是怎樣一種舍我為人的精神啊。
可是他呢,他配得到老大的真心愛護嗎?以前他不服霍宇銘,從來都是表麵叫老大背後叫小狗,滿心滿眼的嫉妒和不忿,恨不能讓霍家破產才好,他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還有這次,跟著了魔似的非要杠上葉行不可,結果現在被搞成這樣,還要連累老大放下驕傲跪求葉行。
那可是驕傲高貴的霍二少啊,什麼時候見他對人說過軟話,就是追林詩語的時候也是滿身的傲骨,可是那樣高大那樣桀驁的霍二少,為了他居然願意低下頭顱、放下尊嚴求饒,甚至不得不以身相替。
闖出這種大禍的自己實在太不是人了,嗚嗚嗚,如果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收拾爛攤子,他還有什麼顏麵再做霍老大的小弟。
被這股感動所激發,淚流滿麵的王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褲子因為褲腰被撕碎而滑落在地露出鮮紅的三角內褲,還好上衣隻有後背碎了兩隻袖子還在,前襟也慘兮兮地掛在胸前。
“葉、葉行,你不要搞我老大,有什麼衝我來,我王胡好歹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該承擔的我一力承擔。”這一刻,雖然他衣著破爛,王胡卻覺得自己光芒萬丈、英姿勃發、形象無比高大偉岸。
陶小冀無語:……你身上也沒有花紋了啊,而且還臭乎乎的。
好小子,居然敢截我的胡!陶小冀被搞蒙了沒說話,霍宇銘倒是聽得滿眼冒火,強忍著才沒有衝上前一腳把王胡踢到樓底下去。
虧得自己平日裡對他多有器重,卻沒想到王胡這小子如此蔫壞,一到關鍵時刻就來壞他的好事。
“彆聽他的,衝我來,都衝我來。”霍二少把衣服扯得更開了,還故意露出半個圓潤的肩頭,心想,彆以為你衣服比我碎就有優勢了,現在講究的可是含蓄美,露太多反而過了。
“不,彆聽老大的,衝我來。”
“彆聽他的,衝我來。”
……
看著兩個跟拍賣競標似的人,陶小冀隻覺得莫名其妙,他誰也不衝啊,黑鏈都跑了他還廢什麼勁啊。
算了,這兩個人估計有病,他還是彆管他們了,看時間他也該回教室了,這樣想著陶小冀邁動腳步就要向門口走去,可沒想到他一動,全靠一股感動撐著的王胡頓時崩潰了。
“你、你彆過來。”剛還搶送人頭搶得激動,可一看陶冀真衝自己走過來,王胡卻下意識地反悔了。
他回憶起了迷糊中的痛苦感受,那時候他雖然神誌不清卻也能感覺到有一隻手如毒蛇般撫過自己的背,每一處被碰觸到的肌膚都像被火灼燒而過,又似被剝皮抽骨,疼得他滿身冷汗,可卻動也動不了、躲也躲不過去。
那感覺,真是比酷刑還難熬,一想起來就渾身抽痛。
“嗚嗚嗚,對不起,老大,我做不到,我報答不了你了,我不是男子漢,我是膽小鬼,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王胡越想越抖,越抖越怕,最後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哭嚎著像一陣小旋風般衝向天台大門。
哦,我的老大啊,再見了,請原諒我臨陣脫逃,可我實在無膽麵對這份折磨,也許今生再也無緣做你的小弟,待我來世再報答你為我的獻身吧!
心中詠歎著這份真情告白,眼中含情脈脈、萬分不舍地看了霍宇銘最後一眼,王胡扭過頭不再猶豫,噠噠噠順著樓梯逃跑了。
霍宇銘被王胡那最後一眼瞅得渾身一陣惡寒,好不容易把雞皮疙瘩抖下去了才轉過頭,雙眼亮晶晶地對陶冀說,“好啦,礙事的終於走啦,快來吧。”
小饕餮:……來、來、來的,你到底想讓我來什麼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羽無忌的地雷和火箭炮,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