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燒餅、糖葫蘆、梅花糕、綠豆糕、……”小饕餮把一張又一張卡牌攤在窗台上, 邊指點邊糾結地自言自語,“這次要試用哪一張呢?”
飄在一旁的羅所聽得眉頭直跳, 自從他家老大在郊外森林裡給姓徐的人類畫了張圖後, 回來就跳進了作畫的大坑, 還說這些畫著簡陋線條的白紙就是天師的黃符。
開始時, 羅所還不相信,他縱然不會畫符總也遠遠見過吧, 人家正經符籙上的紋路都特彆複雜,不像畫也不是字,再怎麼簡化也不可能變成幼兒園簡筆畫的水準。再說紙呢,墨呢?隨便拿張白紙,筆還是超市裡兩塊錢買來的中性筆,表麵工夫都沒做到家啊。
然而, 當他親眼看到小饕餮畫出的燒餅從紙麵脫離, 眨眼間由茶碟大小變成了磨盤, 再“砰”的一聲將糖十八壓成了餅十八,羅所不得不目瞪口呆地承認,他家老大確實沒說大話, 隻不過這顯然不是天師製符的本領, 而是神筆馬良的能力吧。
每隻慘死的鬼都有可能覺醒獨特能力, 能力類型一般跟鬼的死因有關,羅所的白布即是如此。他也曾猜測自家老大的死因莫不是跟繪畫有關,比如生前是個落魄畫家, 因為與人搶奪寫生地點被謀殺之類的。不過一來這個猜測實在太扯,二來這棟彆墅的主人怎麼也不像是搞藝術的。
想不通的羅所最後決定不再自尋煩惱,隻要接受大哥鬼魂畫手的設定並跟著混就行了。
不過,他還是有一個疑惑特彆想問問小饕餮,那就是,為什麼畫來畫去每一張都是食物?敢不敢畫點彆的啊
“對了,還有我昨天畫出來的鐵鍋。”陶小冀從口袋裡掏出張新卡牌,說。
羅所:……廚具也沒比食物好到哪去吧?
在一眾卡牌間挑來揀去,小饕餮終於選定了一張,那上麵畫著個簡筆長方體,棱角圓潤,看起來胖乎乎的。
“這是什麼?”羅所好奇地問,沒辦法,小饕餮的畫作太過抽象,光看圖真是想猜出來也難。
“年糕啊。”小饕餮一副這麼明顯你居然看不出來的樣子。
羅所:你倒是說說,這個長方體跟桂花糕、梅花糕、綠豆糕的長方體又有什麼不同呢?
陶小冀不知道羅所心中的瘋狂吐槽,他收好其他卡牌,單獨把年糕卡抽出,手一揮,卡牌便燃燒起來,上麵的簡筆長方體脫離紙麵出現在了半空中。作為製卡者本人,他自然不用祈願式的使用方法。
這個長方體僅由邊框組成,可被小饕餮握在手裡時卻像是塊真正的糕點一樣,還顫顫巍巍地抖動了兩下身上的“肥肉”。
“它有什麼用?”羅所一言難儘,與其說是年糕不如說是肥皂吧。
“年糕嘛,當然是黏啊。”小饕餮說著甩動起手臂來,隨著他的每一次甩動,年糕都被拉長了幾分,最後竟然像拉麵一般被抻得又細又長。
羅所的嘴巴張得能塞下雞蛋,他很想說年糕跟黏糕不一樣,但他更想看看糖十八會被黏成什麼樣,肯定比被燒餅壓扁好玩吧。
就在羅所被勾起了好奇之時,正忙著扯年糕的小饕餮突然抬起頭,噫了一聲,目光透過玻璃窗向遠處望去。
“怎麼了?”羅所順著看去,隻見街對麵有兩個穿黑衣服的人正躡手躡腳地向彆墅的方向走來,那兩人邊走還邊四下張望,看起來就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該不會是小偷吧。”羅所皺眉,按照他的調查,這片小區常住戶不多,房主卻都是富豪,被小偷打上主意也不稀奇。
“唔,好像是。”陶小冀早就憑借超常耳力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什麼在一會兒在下麵抬人要站穩,什麼等我翻進去找鑰匙開門之類的。
“看來他們或許會碰上。”羅所看了看已經快滾到牆邊的糖十八。
“碰吧,碰吧。”小饕餮向著樓下飄去,說,“我正好想試試卡牌對人類有沒有效果呢。”
跟在他身後的羅所想到小偷意圖翻牆的舉動,再想想牆下滾個不停的仙人球,不由得在心裡給他們同時點了蠟燭。
此時,兩隻蠢賊已經悄悄來到了院牆外,鄭天打手勢示意小跟班吳為蹲下身,自己則腳踩對方的肩膀,手高抬扒到牆頭。
多年逃課跳牆的經驗此時發揮了作用,鄭天手腳配合默契,一個用力便坐上了牆頭。
“哎呦。”吳為肩膀一疼,忍不住輕呼。
鄭天被他喊得一個激靈,立刻緊張地回頭,連連擺手示意他不許發出聲音。
吳為捂著嘴也緊張兮兮地點頭,還探頭探腦地向四麵張望著,見街上沒人才放下心來。
同樣鬆了口氣的鄭天瞪了小夥伴一眼後,這才轉頭向牆下看去,院牆將近兩米高,不過沒關係,他身高一米七,隻要兩手扒緊牆頭,腳下距離地麵也不遠,再者說軟和的草地可比他們學校外麵的石板路好多了。
對跳牆信心滿滿的鄭天小心翼翼準備起跳,卻不知牆下方不止有軟和的草地,還有腦袋不好使的仙人球呢。
早在吳為吃痛輕呼時,已經滾到牆下的仙人球便警覺地停下滾動。
仙人球的尖刺一顫,疑惑地想,剛才牆外是不是有什麼聲音?難道是惡魔追來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要追也是從彆墅方向追來,怎麼可能在牆外呢?
糖十八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而且他現在的位置已經離牆很近了,害怕什麼,直接脫離附身穿牆逃跑吧。
然而,就在糖十八的鬼頭從仙人球裡鑽了一半,光露出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時,異物鄭天同學從天而降,正正好好壓在了仙人球上,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瞬間將仙人球砸了個稀巴爛。
幾乎同一時間,劃破寂靜夜空的鬼哭人嚎在院中此起彼伏。
“啊嗷嗷!我的屁股!”這是屁股既被摔痛又被刺痛的鄭天。
“啊啊啊,我的身體!”這是因為未完全脫離附身而感受了一把渾身碎裂的糖十八,“誰、誰砸了我?有沒有公德心,沒看到牆下有球嗎?”
隻可惜,糖十八聽得到鄭天的人言,鄭天卻聽不見對方的鬼語,他隻知道自己摔到了什麼東西上,紮得他屁股如被千根針刺一般。
該死的,一定是表哥乾的好事,居然在牆下布置陷阱!鄭天邊滾邊想。
“鄭哥?怎麼了,你摔下去了?”牆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吳為嚇得臉色慘白,生怕鄭天摔出重傷來。
“我、我……”鄭天疼得隻吸氣,正要回答,卻突然感到身上一緊,有什麼東西兜頭照臉撲向他。
夜色昏暗,鄭天根本看不清楚,隻覺得那東西就像張大網,瞬間將他整個身體緊緊箍住,隻能手腳扭曲地團成一團。
“哇,看來年糕網很好用啊。”
愉悅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鄭天嗚嗚掙動著艱難轉頭,一下就看到了站在幾米遠處的小饕餮。
“表、表哥?!你居然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