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車司機(1 / 2)

晚上十點, 輝原小區正門外的公路邊, 鄭天裹著風衣跟小夥伴吳為一起縮在大樹的陰影下。

今晚的夜空烏雲滾滾遮住了月光,昏黃的路燈亮光透過枝葉投下一片斑駁的影子, 冷風一吹, 樹影晃動、樹葉沙沙作響。

“阿嚏!”吳為搓了搓手, 吸著鼻涕, 嗓音沙啞道,“鄭哥, 你表哥什麼時候到啊,阿嚏,我快頂不住了,最近怎麼這麼冷,沒聽說降溫啊。”

三天前的一趟偷盜之旅可讓吳為糟了大罪,跟著鄭天擔驚受怕折騰到半夜, 回去後他就病倒了, 感冒加發燒, 至今還流鼻涕呢。

當然鄭天的情況隻會比他更慘,畢竟屁股都摔爛了。

“要不咱彆折騰了。”吳為小小聲提議,他總有種預感, 他們今天可能會更慘。

“不、不行。”鄭天呲牙咧嘴地摸了摸屁股, 養了三天, 現在還疼著,“我必須為屁股報仇,不把表哥嚇哭一回, 我絕不甘心。”

“要不是你跳牆偷東西,屁股又哪會受傷……”吳為嘟囔。

“你說什麼?!”鄭天瞪圓了眼睛,“你到底是不是我這邊的,怎麼還幫著他說話?”

吳為縮了縮脖子,很想說自己是站在道理那邊的,但想到他家鄭哥執拗又不太靈光的腦子,算了,他還是窩著吧。

“哼。”鄭天輕哼一聲,這才轉問道,“蔣駿那邊布置的怎麼樣?都妥當了吧?”

蔣駿是鄭天的好哥們,也是這次幫忙布置凶宅的主力,那棟玉井街十八號的古舊大宅就是蔣駿爺爺家的。

玉井街是臨淵市裡有名的古街,裡麵的建築至少也有幾百年曆史,街上還有好幾棟老屋被作為名人故居保護起來。

玉井街上的房子大多年久失修,早就沒人住了,政府曾多次討論過對玉井街舊宅的處置方案,最後卻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而擱置。

蔣駿家的老宅也是如此,自蔣駿爺爺十年前去世後,老宅便空置下來,水電不通,就是個廢棄宅院。

“放心吧,他剛才還發信息問咱們什麼時候到,早就準備好了。”吳為說完又問道,“你表哥怎麼還不來啊,不會放鴿子吧。”

“是呢,說好了十點見,難道他想耍我?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我都準備好了,人不來怎麼行?”鄭天氣呼呼地剛要掏出手機,卻隻覺身後一涼,下意識地轉過頭,正看見站在他身後的小饕餮。

“嗷!表哥,你怎麼神出鬼沒的?!”鄭天嚇得差點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還好有小夥伴吳為幫忙撐著,“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此時的小饕餮正站在樹影邊界處,半邊臉被暗黃的路燈照著,另半邊則隱匿在樹影裡,臉上麵無表情,看起來真是格外瘮人。

“就在你說,我想耍你的時候。”小饕餮說。

“哈、哈、哈。”鄭天尷尬一笑,“我這不是擔心你太過害怕不敢來嘛。”

“嗬。”一聲嘲笑從小饕餮手腕係著的玉珠內傳出,玉珠裡麵附身的正是厲鬼糖十八。

此次鬼宅之行,陶小冀隻帶了糖十八,其實他自己去也行,主要是怕偷溜慣犯糖十八趁他不在又想逃跑。

“害怕?一會兒看誰害怕。”糖十八嘻嘻笑著。

“現在就走吧,你說的鬼宅在哪裡?”小饕餮迫不及待地問,既然大餐都準備好了,他得趕緊去才行啊。

“……走?”鄭天嘴角一抽,這才注意到小饕餮身後空空如也,“表哥,你的車呢?你不開車來咱們怎麼走,鬼宅在玉井街呢,離這裡可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是哦,小饕餮為難地想,他本來打算問到地址後飛過去,現在才發現光知道地名也沒用,他不認路啊。

那怎麼辦,他沒開過車,難道隻能帶著兩隻麻袋一起飛了嗎?

就在小饕餮糾結不定、拿不準主意時,道路兩側的路燈突然同時一閃,整條街道陷入一片漆黑。

“啊!停電了?”鄭天納悶地叫道。

吳為打了個噴嚏,不知道為何,他感覺空氣更冷了。

小饕餮則看向手中那一縷若有若無的黑氣,不是停電,是鬼打牆製造的空間扭曲,看來去玉井街之前可以先加個餐了。

果然,不到兩秒,兩排路燈又在一陣“滋滋”的電流聲中重新變亮起來。

鄭天和吳為看不到黑氣,隻覺得燈再亮起後,周圍雖然還是綠樹燈影,卻又有哪裡怪怪的。

不過,不待他們多想,道路儘頭突然傳來了刺耳的聲音。

“滴、滴、滴。”

一輛黃色的士由遠及近緩緩駛來,車身斑駁破舊,車漆剝落得東一塊西一塊,前車燈有些問題,忽閃忽閃的,跑動起來咯吱作響就像是要散架一樣。

哦,原來是一輛鬼車啊,小饕餮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什麼,驚喜道,“這下好了,咱們可以打車去。”

他可真是太幸運了,想捉鬼就有人送鬼宅地址上門,剛惆悵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就有鬼車出現,隻是可惜期盼中的加餐沒有了。

“鄭、鄭哥……”吳為上下牙直咬得咯吱作響,緊緊拽著鄭天的胳膊,小聲道,“不對勁啊,鄭哥,這車、這出租車……”

輝原小區可是郊區中的郊區,本來就沒多少人常住,住的人又都是有車的富豪,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出租車經過,還是輛破破爛爛到不可能被允許上路的問題車。

吳為覺得這輛車處處都透著詭異,怎麼想怎麼不對,這一刻,深夜歸程、深夜公交、深夜旅途等一係列深夜恐怖係作品在他的腦海中刷屏而過,而無論哪一部,主人公的最終結局都是淒慘的馬賽克。

見小饕餮已經伸手將出租車順利攔停,吳為頓時更著急了,趕緊拉過鄭天,“你快、快攔住你表哥啊,大半夜打出租,還是這樣一輛出租,這不是找死麼?”

“對!”鄭天被他說得一個激靈,立刻衝過去阻擋在小饕餮身前,說,“表哥等等,先彆打。”

“怎麼了?”小饕餮莫名其妙。

已經停穩在路邊的出租車裡,駕駛位上,隱在陰影中的司機師傅也轉過頭,一雙帶著隱隱紅光的眸子透過車窗向鄭天看去,嘴角則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嗬,聰明的孩子,發現不對了嗎?可惜晚了……

“大半夜打出租車……”鄭天雙手抱胸,頗為不認同地說,“這不是找宰麼?”

吳為:……等等,你這個“宰”字雖然用得很形象,但跟“死”是一個意思嗎?

“還有這輛出租車,一看就不對勁,破破爛爛,一定不是什麼正經車。”鄭天接著說。

鬼車司機:……呸,說我破可以,我哪裡不正經了?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鄭天一副聰明的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得意模樣,擲地有聲地說,“這肯定是輛黑車,若是坐到玉井街還不得被他宰個千八百塊的?”

默默聽著的鬼車司機嘴角一抽,心說,這提議不錯,我倒是可以考慮把你宰成千八百塊兒的。

“所以我要事先跟你說好。”鄭天繼續道,“如果你非要打這輛出租車的話我也不攔你,不過車費你得一個人付,我可不當冤大頭。”

吳為簡直要給他跪下了:……鄭哥,你還記得自己的富二代人設嗎?現在是糾結錢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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