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輪挑戰下來, 有點腦子的玄天宗外門弟子們都不敢再上台了,起初因為雜役身份而輕視敵人的他們也漸漸回過味來,顯然這三人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雜役, 而有很大可能是想進玄天宗的散修。
往屆宗門大比也不是沒有這種情況, 因為玄天宗收徒向來隻要沒修煉過的苗子,所以一些想投靠玄天宗卻又夠不上客卿實力的散修便會打起宗門大比的主意。
不過這條路也不是誰都能走的, 想要以雜役身份得到大比資格,光有修為不夠, 還得有玄天宗弟子的保薦和雜役管事的準許。
“還有誰想挑戰嗎?”對戰台上裁判孫管事問道, 他喊話時用上了幾分靈力, 聲音瞬間傳遍整個賽場。
台下弟子們相視一眼, 心照不宣地沉默下來,還挑戰什麼?人家一來有實力,二來有背景,反正獲勝名額還有四十七個,真不差這三場。
孫管事當然也明白他們的想法,他也就是象征性地問問,因為料定無人敢上,便停也不停地繼續道,“既然沒人挑戰,我宣布……”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便隻聽一道囂張的喊話聲從眾弟子的後方傳來,“當然有。”
孫管事、眾弟子以及前排觀眾們都循聲望去,隻見說話人同樣身穿灰色粗衣, 竟也是一名雜役。
趙旭三人在放瓜戰鬥前怎麼看都是真雜役出身的氣場,這人卻不同,再簡陋的粗衣也遮不住他的不凡氣勢。
今年到底怎麼回事?散修都紮堆了?弟子們不約而同地想,不會比到最後五十個名額都被散修們奪走吧,直到他們再沒看到身邊出現第五個灰衣人時才放下心來。
這位出聲挑戰的偽雜役不是彆人,正是為了跟齊修辰比試而苦心潛入玄天宗的血煞門少門主秦冥。
“少、小秦,你確定要上場?等下一場不是更穩妥嗎?”替自家少門主操碎了心的小跟班壓低聲音勸道。
“不,我倒要看看所謂靈瓜到底有多厲害。”秦冥躍躍欲試,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
跟班一看就知道肯定勸不住了,他們少門主可是妥妥的戰鬥狂啊,且不是一般級彆,而是變態級的,真瘋起來哪管什麼性命安危。半年前他曾單挑一位元嬰修士,拚著最後身受重傷,也還是贏了。
但哪怕知道勸不住,跟班還是想要試一試,畢竟在玄天宗的地盤,萬一少門主真發瘋暴露就不好了,“您忘了嗎?咱們見過他們,管事院門口,食人鍋……”小跟班試圖喚起少門主被鐵鍋支配的恐怖記憶,並由此勸退秦冥硬碰硬的可怕想法。
“哼,什麼鍋不鍋的?你餓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秦冥唬著臉一本正經地耍賴,他當然也認出了趙旭三人,但那又怎樣?
秦冥不屑地想,一口鍋而已,他才沒被嚇得走不了路呢,他那天隻不過是鬼迷心竅罷了,一切都是錯覺,他忘了,早就忘了!
跟班:……行吧,死鴨子嘴硬加上隻有七秒的記憶,他還能說什麼?
“千萬記住,彆用劍啊。”跟班隻好最後叮囑,他們少門主的本命靈劍實在特殊,出則嗜血,猶如活物,一看就不是正經……咳,正派修士用的。
“放心,對付他,我光用拳腳就夠了。”秦冥邪笑著越眾而出,他也不走台階,直接跳上趙旭所在的對戰台。
“小心,他好像不太一樣。”趙旭偷偷對赤焰椒說。
赤焰椒當然也看出了秦冥的不同,這人顯然比之前那些對手加起來還要強,但那又如何,他們宗主可就在下頭看著呢,他怎麼能丟臉?
查驗完參賽資格的孫管事早退到了場邊,台下觀眾們雖然大多都是凡人卻也敏銳覺察出了氣氛有異,紛紛斂氣凝神、眼都不眨地盯著場中。
“什麼靈瓜不靈瓜。”秦冥一撩衣擺,做出個請的動作,勾起嘴角,輕浮道,“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赤焰椒暴脾氣蹭的一下就起來了,吼,這話什麼意思?居高臨下的語調,是擺明了自己打不過他嗎?
話多的都是弱雞!赤焰椒悶不吭聲,唰的一下從趙旭手中竄出,火紅的椒身化作殘影,直取秦冥麵門:叫你囂張,看我不辣死你!
然而秦冥當然也不是好惹的,他劍法好,身法更好,當即一個閃身躲過,並反手向赤焰椒拍去。
秦冥這一拍用上了三分靈力,赤焰椒被拍落在台上,而秦冥的右手心則有些發紅。
對方果然不簡單,看來自己也不用保留實力了,試探過後的一人一椒心中同時想著,下手越加大膽起來。
於是接下來,台下觀眾們便隻見台上對戰的一人一椒速度越來越快,幾乎隻能讓人看到兩道一紅一灰糾纏不清的影子。
本來以為一擊獲勝的方式就夠厲害了,沒想到還能看見更高水平的對戰,果然是神仙打架啊,他們凡人連看都看不清。
其他四個擂台早就決出了勝者,卻遲遲沒有開啟下一場,因為就連裁判們也都看呆了。
他、他們到底是什麼實力?孫管事起初還能鎮定觀戰,可越到後來他額頭的汗便越多,以他築基期的修為竟也漸漸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了,莫非他們達到了金丹期?!可那樣的話還參加什麼宗門大比,直接做玄天宗的客卿都夠資格了。
孫管事不知道,秦冥和赤焰椒兩個也不想這樣,可對方如此難纏,打來打去也分不出高下,同樣暴脾氣的兩人可不就越來越控製不住,甚至幾乎忘了要壓製修為以免暴露的事嗎?
真想拔劍啊,秦冥感覺到自己的戰意在燃燒,丹田中靜靜懸浮的嗜血劍不斷嗡鳴,叫囂著想要出戰飲血。
他卻不知道,隨著他本命靈劍的躁動,一股極其細微的氣味從對戰台上彌散開來,穿透法陣,飄過人群,直鑽進了正站在外圈觀戰的小饕餮鼻中。
嗯?小饕餮吸了吸鼻子,眼睛猛地一亮,他聞到了什麼?淡香中帶著點甜味,一種特彆的、久違的、修真界絕不可能存在的香氣,沒有錯,那一定是……
……
血煞門所在的山穀中,大長老正端坐亭中聽屬下彙報,服侍的小童則靜靜立在一旁。
“大長老,近半月,門中新收邪修……”
都是些日常彙報,具體事務下邊人早就處理妥當了,大長老隻要聽個結果即可,真正讓他操心的還是那不省心的少門主。
“少門主有消息嗎?”大長老聽完彙報後,問。
“回稟大長老……”那黑衣下屬半跪在地上,如實道,“最新消息仍是兩月前少門主報名玄天宗大比。”
“嗯。”大長老沉吟著,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算算時間,這兩天玄天宗大比應該開始了吧,“密切關注跟少門主相關的傳信,一有消息立刻報給我。”
“是!”下屬高聲應道。
大長老一揮手,示意對方可以退下了。等那人離開後,侍立的小童才訥訥出聲,“大長老可是擔心少門主?”
大長老點點頭,“少門主向來魯莽,我又預測到鐵鍋之兆,如何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