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南州, 魚米之鄉, 五州之中最為富庶的地方。

南州的絲綢、瓷器和玉石暢銷海內外, 這裡聚集著五州土地上最頂尖的匠人,富甲天下的錢家是這片土地的實際統治者。

餘杭城是南州最繁華也是最重要的城市, 明鏡河與太白河穿城而過,在城中心的莫愁湖相遇。

莫愁湖方圓三十裡, 太白與明鏡這兩條南州的母親河之水在此間交融, 化成一條名為“莫愁”的河流浩浩湯湯向北而去, 奔騰百裡最終流入內海。

餘杭城包裹著方圓三十裡的莫愁湖, 故而餘杭城也是南州最大的城市,在五州之上餘杭城的占地麵積僅次於中州帝都白玉京。

五州之上有這樣的說法,說“五州風流儘在餘杭一城”, 這話不假, 在這餘杭城裡有水流的地方就有酒肆歌坊,大街小巷隨處都是騷人劍客才子美人。

若說餘杭城是“溫柔鄉”是“銷金窟”這話也沒錯, 五州的煙花地以餘杭城為最,而餘杭城中最美的那片煙花開在莫愁湖東岸的平康坊。

平康坊中三十七所溫柔鄉,各有風妙之處個個“要人性命”, 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坐落在平康坊最深處的觀月樓。

觀月樓的紅樓在平康坊裡不算出眾,樓內的布置比不得同行那般金碧輝煌富貴外露, 但卻淡雅夢幻彆有一番風韻。

況且一處溫柔鄉到底香不香,可不是幾個桌椅板凳就能體現的, 溫柔鄉的魅力全在此間的人。

觀月樓中的美人有男有女各有風姿各有魅力, 這餘杭城中連續十年花魁都出在觀月樓, 如此成績觀月樓可謂實至名歸的“平康之最”。

可是這些日子,“平康之最”的觀月樓遇上了一個不小的麻煩——觀月樓的台柱子也是今年餘杭城的花魁病了。

是夜夜半,平康坊中花酒正酣,往日最最熱鬨的觀月樓因為花魁的病比往日顯得冷清上許多。

樓內消遣的賓客,借著酒勁兒討論起觀月樓近日的“麻煩”來。

“青青姑娘真是可惜,剛成了花魁便病倒了。這觀月樓都沒有往日熱鬨了。”

“青青姑娘病了有些時候了吧。”

“的確,上月剛傳出錢老爺要為青青姑娘贖身納她為妾,青青姑娘就病了,如今已經有三四十天了吧,竟然還沒有好。”

“莫非是錢家有人不想青青姑娘進門所以——”

“快打住,你都來這餘杭城一年了,怎麼還記不住莫要議論錢家。”

“唉你瞧我這嘴,不說了不說了。隻是這青青姑娘究竟得的什麼病?觀月樓那懸賞告示貼了也快一個月了吧,隻要能治好青青姑娘的病就送黃金萬兩,這麼大的手筆可見觀月樓有多著急。”

“黃金萬兩對觀月樓來說可不算什麼,若是青青姑娘好過來,半月也賺回來了。隻是青青姑娘這病的確不大好。”

“聽這話你是知道些什麼了,既然知道就快跟我們講一講罷。”

“其實我知道也不多,我有個朋友在秀坊當賬房,那秀坊跟觀月樓有生意來往,我知道的都是他告訴我的。”

“快說快說,莫要磨蹭。”

“青青姑娘其實兩月前就病了,隻是起初並不嚴重就是有些咳嗽發熱,大夫說是風寒,後來藥喝了十來天卻不見好。不好不說,還越來越嚴重了。

她經常神誌不清,嘴裡發出貓兒的叫聲,這便十分嚇人了,那幾日恰好有沈家的子弟路過餘杭城,錢家是大少爺在觀月樓宴請沈家的公子們。

沈家那可是仙門赫赫有名的醫道世家,沈家的公子們聽說了青青姑娘的情況便來為她診治。”

“結果呢?”

“唉,沈家的人說青青姑娘不是生病而是中咒了。中的是一種叫‘貓兒臉’的咒,這咒會讓中咒的人變成一個隻吃生肉生血人不人貓不貓的怪物。”

“真是太可怕了,青青姑娘如此一個美人怎麼會造此橫禍?那沈家的人既然看了怎麼沒有把青青姑娘治好呢?”

“這話本是不能亂說的,但是咱們在餘杭城,在錢家的地盤上告訴你們倒也是無妨。沈家雖是醫道世家,但是他們的醫道脫胎於桑家,大道先天不全,不全便體現在‘解咒’這門學問上。這‘貓兒臉’沈家解不了。”

說來其實這並不是沈家的問題,而是世間醫道各大世家門派本就對咒術研究不深,如果連沈家都無能為力那就幾乎是誰也救不了了。”

“不是還有桑家麼?你方才說的沈家的醫道是脫胎於桑家的。”

“桑家若出手肯定能治好青青姑娘,隻是桑家在瓊玉山避世不出,誰能請得動?觀月樓也是沒辦法了才想用重金懸賞的法子試一試。

隻是可惜啊,那懸賞貼了一個月,竟無人揭榜。不過,想想也的確如此,沈家都說無藥可救了,誰還敢來治啊,若是真治好了那不是打沈家的臉麼。”

“確實如此。”

“你們說的的那個告示可是貼在城門外的那一個?”

“就是那一個?你這樣問可是有什麼想說的。”

“若是那個,我幾日前打城門經過見到有人揭了懸賞的告示。而且明日該是青青姑娘的答謝宴了,觀月樓正在籌備,今日還給我下了請柬,瞧著沒有要取消的意思,莫非青青姑娘的病好了?”

“你這麼說莫非還真有什麼比沈家還厲害的隱世神醫不成?”

“你們看,那邊走的是不是青青姑娘的貼身侍女,她還帶著個人瞧著是往青青姑娘的閨房去了。”

聽同伴一說,幾個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大老爺們立馬擠在窗前往外頭看去。

隻見青青姑娘的貼身侍女正帶著一個少年往樓上走,瞧著的確是往花魁住的地方去。

那少年著一身月白色衣衫,身形俊秀,一頭微卷的如上好絲綢般的頭發隨意紮在腦後,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瞧他,少年扭過頭來。

少年漂亮的眉目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在微醺的燈火映照下,就像是一顆珍珠——長在每個人心尖兒上的那種,這一回眸叫那幾個不安分的大老爺們呼吸一滯。

少年對上了那群人的目光,似乎是不大高興,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便不再搭理,目不斜視地往樓上走。

觀月樓花魁的貼身侍女送人上樓下來後,就被一群客人攔住了。

那幾個客人都是餘杭城附近的世家子弟是觀月樓一擲千金的豪客與常客。

小侍女自小跟在青青姑娘身邊伺候,從未被如此唐突過,故而有些生氣。

“你們這是做什麼?”小侍女沒給什麼好臉色。

“這位姑娘,”領頭的公子哥一臉諂媚地遞了個銀票給小侍女,“跟你打聽個事兒。”

小侍女沒有接反而瞪了他一眼:“誰稀罕你那點臭錢,有什麼事就說彆耽誤我乾活。”

公子哥笑嗬嗬:“是在下唐突了!我們呀就是想問一問,剛才瞧著姑娘你帶了個人上去,那人可是樓裡新來的美人?”

小侍女眉毛一皺:“說什麼呢!那可是來為我家姑娘治病的神醫!”

“那姑娘你可知這位美人呸這位神醫姓誰名誰家住何處啊?”公子哥沒有放棄試探。

小侍女見著這幫見色起意的公子哥實在生氣,但也無可奈何,隻能挨個瞪過去。

“彆看神醫長得好久就覺得他好欺負,神醫可厲害著呢,能救人就能殺人,我勸各位公子小心收拾住自己的歪心思,彆到時候嚇破膽。”小侍女放下狠話就推開擋路的家夥們下樓去了。

那幾個公子哥兒也不生氣,望著樓上神醫可能在的房間一臉遺憾。

“竟有些羨慕青青姑娘。”

“的確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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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觀月樓裡花魁的待遇是最好的,每一任花魁住的都是觀月樓的“頂層豪宅”。

桑落坐在花魁青青姑娘超大房間裡專門待客的地方,喝著侍女端上來的香茗,他身後不遠處屏風之後的地方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那是餘杭城的花魁青青姑娘正在沐浴。

剛才叫樓下的公子哥們驚豔的少年不是彆人,正是翻山越嶺好不容易才到達南州的桑落。

桑落從帝都白玉京的碼頭坐船,第二天早上便到達了南州的港口。

南州境內水路發達,桑落乘著船順太白河而下,過了半日便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餘杭城。

因為在白梨昭錦那裡耽誤了一些日子,桑落本打算接去找錢夕月的,但是走當他走到城門口的時候,係統卻發來了消息成功地阻止了他的直奔主題。

係統提示桑落必須接下城門告示欄上救治觀月樓花魁千千姑娘的懸賞,並且警告他目前不能直接與錢夕月接觸。

係統也沒有告訴桑落這麼做的原因,隻說如果不這樣做就會違背世界邏輯有高達95%的概率會被世界邏輯抹殺。

沒有辦法,為了保命桑落隻好接下了告示到了觀月樓開始救治這位名叫“青青”的餘杭城新晉花魁。

花魁青青姑娘身上的惡咒對桑落來說解決起來並不困難,治療過程過去了七天花魁青青姑娘身上的惡咒已經被完全拔除。

今天是最後一天,桑落此行目的主要是再次檢查一遍,如果今日確認無事,那麼這位美麗動人的花魁就痊愈了。

這幾天桑落一直住在觀月樓裡,借著觀月樓的方便,他打聽了不少消息。

這些消息主要是關於錢家的,隻不過有關錢夕月的消息還是很少,錢家好像刻意封鎖了他的出生來曆。

桑落打聽到的那些事都與明靜訓之前同他講過的沒有什麼兩樣。

除過一些基本消息之外,桑落還發現這位花魁身上惡咒的來曆並不簡單。

桑落邊喝茶邊想今日是否可以借著這最後的機會,從花魁身上套出一點消息來。

泡完藥浴的花魁穿好衣服,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花魁來到桑落麵前,衝著桑落盈盈一笑行了一禮。

讓先生久等了。”病容全無恢複了往日明豔的花魁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