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點了點頭,示意花魁坐下。
“今日我再為你切最後一次脈,若今日脈象無事,那麼姑娘就已經全好了。”桑落說。
“那便有勞先生了。”花魁聲音柔柔的說
桑落將手指搭在花魁如凝脂一般的手腕上,花魁脈象平和有力,可見的確是全好了。
桑落將情況告知花魁之後,花魁十分高興,她讓身邊的侍女取來了一個雕刻著精致花紋的紅木匣子。
“多謝先生,若不是先生,妾身性命不保。先生醫術高明,如今將我救了回來,連妾身明日的答謝宴都沒有耽擱,妾身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先生,這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花魁將紅木匣子捧到桑落麵前真誠道。
觀月樓中的花魁,吃穿用度與世家貴女一般,這紅木匣中的東西自然是寶貝了。
“我不要這些東西。”桑落將手按在紅木匣上把它推了回去。
花魁不解,她打量著眼前這位姿色在自己之上的少年。
“那先生想要什麼?”這位名叫“青青”的花魁問。
桑落勾唇一笑。
“你也說了我與你有救命之恩,這恩很重的。”桑落道。
青青姑娘:“的確恩重。”
“可我不需要你的這些禮物。”桑落說。
青青姑娘自嘲一笑:“也對,先生您醫術如此高超,這些凡是俗物你怎會缺?那不知先生想要一些什麼呢?先生隻管開口,隻要是妾身有的絕對雙手奉上。”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桑落說,“我問姑娘一些事,姑娘須如實答我。”
“先生請講,先生問的事情妾身一定知無不言。”花魁說著遣退了身邊隨侍的侍女。
“你中的這惡咒名叫‘貓兒臉’。中此咒者,需要不斷食用生肉生血,這方法雖然惡心,但是卻可以暫時保中咒者性命無憂。”桑落說。
桑落:“咒術是醫道之中十分奇詭又冷僻的一支,世人鮮少知之。我有一些疑惑,不知青青姑娘能否與我解答?”
“先生這醫術高絕,妾身一個風月場中的無知女子哪裡能為您解答呀?”花魁不解。
桑落:“我覺得青青姑娘可不是什麼無知女子。我向你樓中的管事打聽過,在沈家人同你看病告訴你生食血肉保命的法子之前,你便就已經開始食用這些東西了。”
桑落:“你跟管事要這些說是找到了駐顏秘術。其實不然,姑娘是一直都知道自己中了這個咒吧?”
桑落說到這裡觀察了一下花魁的神色,隻見這小姐姐眼中閃過慌亂的神色。
桑落再接再厲:“而且我與姑娘治療的時候,發現姑娘身上的‘貓兒臉’是從彆人身上度過來的。”
“這世上萬千咒術之中有一些毒咒是可以從眾中咒之人身上度彆人身上的。隻不過原本就中咒的人身上的那個咒被稱為‘母咒’,毒性要更加猛烈,而被複製上身的就是‘子咒’,效果要稍遜一些,姑娘身上的這個‘貓兒臉’分明就是‘子咒’。”
“姑娘是主動中咒的,而且在中咒的時候就知道了延緩這毒咒發作的辦法。”桑落笑著說,“所以還請姑娘告訴我,你為何要如此做呀?”
桑落說完之後並沒有督促花魁姑娘回答。
倒是花魁姑娘然眼神閃爍,咬著朱唇糾結了一會兒,似乎在心中來了一場天人交戰,而後她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同桑落坦白。
“既然先生已經猜到了,妾身如今也是被先生治好的,救命恩重妾身無以為報,將這些告訴先生也不礙事。”花魁說。
“兩個多月前也就是妾身剛剛成為這餘杭城花魁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錢家的公子就找上了妾身,要妾身幫忙辦一件事。”
“這事情需要壓上妾身的性命,但若是事成,錢公子便幫妾身離開這煙花之地。”
“餘杭城中的花魁,雖然表麵上風光無二,但是卻不是妾身想要的。妾身父母將妾身賣入觀月樓時簽下的是死契。除非有大人物出手,將妾身的賣身契從觀月樓手上取回,不然妾身一輩子就得呆在這裡了。”
“都說富貴險中求,自由對妾身來說便如富貴對於常人一般,於是妾身便答應了錢公子。”
……
“三個月前錢家老爺突然得了重病,一病不起,因為錢家老爺身份特殊,所以錢家封鎖了這個消息。”
“同樣是因為錢家老爺的身份特殊,錢家不敢明目張膽的去請那些仙門名醫來診治。於是錢家公子便想了這樣一個辦法,讓妾身染上與錢家老爺一樣的病,再以花魁名義請各方名醫為妾身瞧病。”
“若是有人能夠治好妾身,便再請那人去救治錢家老爺。”
“在錢公子找上妾身之前,錢家已經知道了錢老爺中的是‘貓兒臉’。所以妾身身上種上‘貓兒臉’之後,錢公子也將保命的方法告訴了妾身。”
“如今先生治好了妾身,想來不時錢家的人便會找上先生。”
花魁講完了自己隱藏的秘密之後還告訴桑落。
花魁:“若先生不喜攙和錢家的事,也可現在就離開。妾身能將痊愈的事情替先生瞞上二三日,憑著這時間先生離開南州便好。”
聽完花魁的秘密,桑落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係統會在最開始的時候讓他接下這一單懸賞——感情這背後的關係是在這裡啊!
“讓姑娘給錢家老爺做替身,這辦法可是找上姑娘的那位錢公子想的?”桑落問。
花魁點頭:“便是他。”
“據我所知錢家老爺如今有九個兒子,找上姑娘的那一位是哪一位錢公子?”桑落接著問。
“便是五年前才在外露麵的錢家七公子錢夕月。”
花魁說完又補充道:“不過這件事情並沒有瞞住錢家大公子,錢七公子找妾身來辦這事之後,錢家大公子也找上了妾身。得知妾身痊愈,這錢家的兩位公子應該都會找上先生。”
“若先生想要幫錢家老爺這一次,那妾身建議您還是跟錢家大公子走。”花魁道
桑落聽到這裡就不大明白了:“這是為何?”
“錢家如今一共有九位公子,錢家老爺親心中的繼承人卻隻有錢家的大公子一人。但是明顯,錢七公子並不甘心,他還想要爭上一爭。”
“隻可惜七公子勢力單薄,而且在錢老爺那裡也沒有大公子受寵。若先生選擇了七公子,那麼必然是會被大公子所針對的。可若先生選擇了大公子,想來七公子大概也隻能吃個悶虧並不會有什麼明麵上的報複。”
聽完花魁的分析,桑落隻覺得錢夕月如今過得十分悲慘。
“如今的錢家是一趟渾水,不知先生可願意蹚這一趟渾水?”花魁詢問桑落的意願,目光真誠。
“我隻是個雲遊四方的大夫。”桑落說,“治好了錢家老爺結下這一份緣於我也有幫助,我當然願意。”
“既然如此,那妾身便請求送先生一程。”花魁小姐姐起身向桑落行了一禮,“妾身對先生心中有愧,請先生務必答應妾身的請求。”
“怎麼講?”桑落不解。
“明日是妾身成為餘杭花魁之後的答謝宴,宴會上觀月樓會請南州各世家名流到場,妾身會在答謝宴上向他們介紹先生。”
“先生此等醫術若是入世,必然會受到那些世家名流的重視。這樣一來若是之後先生再去蹚錢家的那趟渾水,無論錢家誰想要動先生,在決定之前都需要想上一想有所顧忌。”花魁小姐姐道。
花魁小姐姐態度誠懇,桑落也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於是便應了下來。
桑落從花魁房間出來的時候,身上帶著花魁親自給他的隻有最尊貴的客人才能拿到的請柬,而在出樓的時候觀月樓的老板也送上了酬金,酬金是約定的兩倍——整整兩萬兩黃金的銀票。
桑落為觀月樓治好了搖錢樹,觀月樓的老板自然高興,他見桑落人生地不熟的還專門指派了一個伶俐的小廝借他驅使兩天。
桑落離開觀月樓之後便在小廝的幫助下以極快的速度在餘杭城中買了一個宅子。
小廝是個有著各種門道的人,桑落給了他一些銀子,他便帶找來了人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把桑落買的院子收拾成了能住人的樣子。
小廝離開的時候,作為答謝桑落還給了他百十兩銀子。
桑落買的院子就是一個普通四合院,如今收拾妥當,他攤在院中的躺椅上,瞧著庭前的枇杷樹,將此番經曆的前因後果又梳理了一遍。
桑落:原來你們不讓我立馬去見錢夕月就是為了這個?想讓我借著這件事幫他一把?
係統:您想的可真美,怎麼可能?我們剛剛檢測到世界邏輯的最新雷點和傾向,您要聽麼?您做好準備麵對現實了嗎?
桑落:彆說話大喘氣兒故弄玄虛的,有話趕緊說。
係統:世界邏輯的最新指示是——您不能跟錢夕月走。
桑落:啥????
係統:您如果選擇幫錢夕月為錢家家主治病,將踩中世界邏輯雷點,被劇情殺概率高達百分之百。
桑落:所以?
係統:所以您這次得跟錢家大公子組隊,一塊兒對付錢夕月。
桑落:你們這是想讓錢夕月那個狼崽子弄死我吧?
係統:您以為自己不這樣乾他就不會弄死您麼?
桑落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係統發出了十分欠扁的笑聲。
係統:您鴿了人家十二年。那可是十二年啊,您猜人家會不會黑化呀~
係統又浪又賤的“~”像一陣刺骨的穿堂風穿過桑落桑落脆弱的內心。
桑落承認,他有點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