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1 / 2)

紅鸞星你快回頭 盈兮 11944 字 7個月前

鹿照初瞳孔緊縮, 向來平和的心境竟湧上一絲殺意,因為生死蠱的緣故,他能感受到後背火辣辣的疼,他掃向七步叟一等人。

目光陰涔涔, 森然道:“她若有事,你們九華山就等著陪葬罷。”

話不多,卻明明白白、擲地有聲。

玄門少主的話, 從來不是空話。

七步叟也沒料到自己徒弟會偷偷發暗器, 這種事情最是為江湖人所不齒,更何況,暗器打的還是柴家後人。

眼下,又得罪了玄門少主。

九華山怕是要遭到開山以來從未有過的最大危機。

圍觀江湖中人, 各個噤若寒蟬, 心道:看情形, 這玄門少主也不像是個無情之人。

沈三石和九幽其他幾人匆匆趕了過來。

“小花花受傷了?”

“我沒事。”

花尋酒扶住沈三石, 把身上重量都壓在沈三石身上,十足的信任姿態,跟剛剛小心翼翼的虛扶著鹿照初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鹿照初愣愣的伸著手, 眸色變了又變。

花尋酒掏出一枚冬雪玉靈丸塞進嘴裡,調整內息, 鬆了口氣。

她雖然被暗器打中, 卻避開了要害,都是皮外傷。

不幸中的萬幸。

沈三石皺眉:“我背你回去。”

“彆彆彆,影兒一會兒還有場比試, 這邊少不了你,我麻煩竹簽大哥背我回去就成。”

花尋酒一個姑娘家,傷在後背,一脫衣服還不全都暴露。

沈三石腦子一轉,便知道花尋酒怎麼想的。

她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女兒身份,他自然也不會去主動揭穿,旁的不說,若是被小玉郎知道,那可就熱鬨了。

鹿照初隻是沉默,無悲無喜,空寂如青燈。

最後,竹簽背著花尋酒,和鹿照初一起回了樓中。

沈三石這邊確實是脫不開身。

九幽教雖然不是很在乎名聲,但是,既然來了,也不好就這麼糊弄過去。

七步叟此時才是真正的進退兩難,輸掉比試已經是丟了麵子,自己徒弟還發暗器重傷人家,這簡直是把自己臉麵扔在地上讓人家踩。

然而,發暗器的是他最喜愛的小弟子,又是為他,他也不好責罰。

沈三石卻不會因此善罷甘休。

“前輩交出徒弟,今日的事情算是了結,否則,自此之後,我九幽教教眾便與你九華山為敵,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對殺一雙。”

七步叟怒喝:“好大的口氣。”

“前輩不妨試一試。”

此時,石紅葉終於得體的站出來,打了個圓場。

“前輩高徒也是維護師父,好在花小公子並無大礙,兩位不妨都各退一步,九華山向花小公子道歉,大家以和為貴。”

沈三石冷笑:“紅葉公子現在站出來,不覺得晚了嗎?”

這話就是明明白白的說,九幽教也把富貴樓拉進了黑名單裡麵。

石紅葉沒料到沈三石這麼剛,一哽。

七步叟終究還是心存僥幸,死活不交出徒弟,於是,談崩了。

沈三石狐狸眼微眯,殺意四現。

“如此,那便休怪我九幽教錙銖必較。”

旁人看了一出大戲,有出來和稀泥的,也有不敢吱聲的,反正,經過此事,以後怕是沒有哪個門派敢輕易招惹九幽教。

這位姓沈的公子如此囂張,彆是江南首富沈家那根獨苗吧。

另外一邊,鹿照初已經帶著花尋酒回了房。

花尋酒堅持自己一個人處理傷口,便讓竹簽把她扶回了自己的房間。

鹿公子雖自己身體虛弱,但放心不下花尋酒,等在外麵。

花尋酒調動內力彙聚在背後,瞬間將紮進肉裡的暗器逼出,“叮”的一聲,落在地上,同時,她背後傷口噗的冒出鮮血。

她咬牙把束胸解開,打算上藥,然而,試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把藥粉灑在背後。

“需不需要幫忙?”鹿照初在外等了許久,倏地想起花尋藥那傷是在背上,斟酌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一個男人進來幫忙?那豈不是要看到她的背?花尋酒大窘,連忙拒絕。

“不需要。”

然後伸長了手,去夠背後傷口,卻徒勞無功,反而疼的呲牙咧嘴,痛得使不上力氣,整個人無力地趴了下來。

鹿照初聽到聲音,眉心緊蹙:“不要逞強,我進來了。”

花尋酒聽到進來的腳步聲,臉色一變,想要起身穿好衣服又扯到了傷口,痛得她又趴了回去,低下頭齜牙咧嘴的。

鹿照初知道花尋酒情況特殊,他若是不進來幫忙,她自己根本無從下手,這裡又都是男人,他不可能讓彆人進來幫忙。

進來以後,看到床上的景象後,鹿照初清冷的麵容上多了一抹不自在。

花尋酒趴在床上,身上衣衫半褪,青竹色的綢衣堆在腰上,襯的膚白如雪,她垂著腦許久才側頭仰著脖子看他,像是自暴自棄般。

“行吧,那麻煩你幫我往背上撒點藥。”

她雙臂緊緊的貼在身體兩側,一動不敢動,從後麵看過去,也隻能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背。

女孩子的背,更纖細,肌骨如玉,血肉模糊更顯猙獰。

鹿照初定神走到床前,緊蹙秀眉,心疼不已,修長的手指下意識輕點她的傷口周邊。

花尋酒一哆嗦。

“為什麼要擋在我身前?”

花尋酒生怕他多想,趕忙解釋:“你不會武功,又大病未愈,暗器要是打在你身上,肯定要你半條命,我皮糙肉厚,沒關係的。”

皮糙肉厚?明明細皮嫩肉。

好像是上好的綢緞,生生戳了幾個血窟窿。

鹿照初沉默,淺薄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偶爾咳嗽兩聲。

他慢條斯理的動手處理她身上的傷口。

手指劃過肌膚,微涼,好像有小螞蟻爬過,癢癢的,讓人心裡麻酥酥,渾身起雞皮疙瘩,花尋酒緊張的手心冒汗。

沙漏簌簌流淌,室內寂靜的仿佛是能聽到人的呼吸。

花尋酒把頭埋在枕頭裡,像隻鴕鳥。

金創藥的散粉撒在傷口上,疼的人哆嗦,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無聲安撫。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說:“好了。”

花尋酒緊張的咽了咽唾沫,啞聲說了句“謝謝”。

鹿照初遲疑道:“繃帶……”

“繃帶我自己纏就可以。”說的又快又急,好像生怕他要動手給她綁繃帶一樣。

鹿照初抿唇沉默,兩個人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花尋酒轉過頭一看,發現鹿照初竟在自己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玉色衣衫垂落,從容曼妙,他如霽月光風,疏朗清雅。

“你不出去?”她問。

“我有話想跟你說。”

四目對視,鹿照初垂眸,光華內斂。

“以後要是再發生這種事情,不準再擋在我身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花尋酒咂舌,條件反射道:“下次,我估計還會跟今天一樣。”

語速飛快,落下才驚覺不對,花尋酒撞上鹿照初清亮的目光。

她隻能尷尬地扭頭替自己辯解:“我的意思是,為朋友受傷在所不惜,我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在我麵前受傷吧?不管是你,還是彆人都一樣的。”

“是麼?”鹿照初目光依舊清亮,倏地起身,修長的身形已到了她身前。

因為他一直在這裡,所以花尋酒並沒有找到機會纏繃帶,衣服也沒來得及穿,現在他又離得這樣近,眼神灼灼地看著她。

周遭的氣息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既是如此,你為我受傷,想要什麼補償?”似乎怕她不明白,他補充:“要什麼我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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