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少爺有潔癖症,她抽了兩張紙巾,細細地擦了遍座位,這才請他坐下來,“小地方就這樣,你就將就點吧。”
陸灝臨挑挑眉,不置一詞,在她對麵的位置
坐下來,
店裡沒什麼客人,基本是隨點立做,紀宛恬偷瞄了眼出菜的窗口,心裡突發一個念頭,借口跟陸灝臨說去洗手,起身溜了過去。
“老板,我那份麻煩你少放點麵。”她做賊似的地壓低聲,不讓那邊那邊的人聽到。
灶台上的火燒得正旺,老板掂著勺等鍋裡的湯燒沸下麵,聞言湊到窗口問了一句,“你說啥?”
“少方麵多放湯。”
老板是個實在人,笑著說道:“小姑娘,你點的是中份,再少就變成小份的了,要真吃不了這麼多,我給你退差價吧。”
“不用退,你就按小份做吧,”紀宛恬露出甜甜的笑容,打心底地不願陸灝臨吃太多,省得他吃
撐閒著老來找她事。
老板想著左右也不過是一兩塊的差價,沒再糾結,笑嗬嗬地去下麵了。
沒多久,熱氣騰騰的拉麵就上桌了。
陸灝臨這一晚上都沒吃東西,這會也是真餓慌了,接過紀宛恬遞來的筷子,不客氣地埋頭吃起來。
紀宛恬坐他對麵,托著下巴,一邊看他,一邊默默地在心裡數數。
果不其然,陸灝臨第五次下筷子時,湯裡已經撈不出麵條了。
老板沒有食言,非常守諾地做了小份的。
陸灝臨打撈幾下無果,不滿地瞪著隻剩下蔥花的麵湯,“紀宛恬,這家是黑店吧?”
餘光看到老板娘就在收拾隔壁桌的碗筷,紀宛恬怕被人家聽到,慌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瞎說什麼呢,真失禮!”
“不然為什麼才這麼點分量,喂蚊子呢?”
紀宛恬輕咳了聲,支支吾吾地,“很少嗎?我覺得還好啊。”
正說著話,“咚”地一聲,鄰座正好有客人端了碗新出鍋的麵坐過來。
陸灝臨看了眼那邊的,再對比一下自己麵前的,臉色更不好看了,“為什麼他的比我多這麼多?”
紀宛恬就是想小小地惡作劇一下,沒想到會搞這麼麻煩,哂笑兩聲,企圖結束話題,“那是因為人家點的是大份,你這是中份嘛!如果你還沒吃飽,
我再去給你點一份吧。”
說著起身就想逃遁。
“算了,不用了。”陸灝臨叫住她,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嘴角,而後眼眸一抬,衝著她展顏一笑,“省得你又去串通老板做小動作。”
紀宛恬心頭一顫,假裝沒聽懂地做出困惑狀,“你說什麼呢,什麼小動作?”
“土包子啊,”陸灝臨歎了口氣,隨手丟開紙巾,慢斯條理地說下去,“你有沒有發現,每次隻要你撒謊,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紀宛恬本來就心虛了,這會再被他無情揭穿,臉“蹭”的一下漲紅了,尷尬地垂下腦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站好了。
陸灝臨又歎了口氣,繼續道:“紀宛恬,你
說你一天天地到底在想什麼呢?被收拾了這麼多次還學不乖,這是有多想被我罰錢?而且報複的手段還這麼低端毫無技術含量,你是看我心情不好,特意逗我發笑的吧?”
紀宛恬被嘲得無話可說,整個臉都火辣辣的,腦袋壓得更低了。
瞧她這份無地自容的樣子,陸灝臨心裡舒服了,往後靠上椅背,大人有大量地說道:“行吧,看在這碗麵味道不錯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隻要你理由充分,我可以不計較你的謀逆罪。”
聽到還有挽救餘地,紀宛恬精神猛然一抖擻,抬頭誠懇地望著他,“其實,我是擔心你吃太飽,晚上不易入睡,這才讓老板少做點的。”
陸灝臨哦了聲,支起一邊手,似笑非笑地問
道:“那你就不擔心我吃不飽,直接把你顆笨包子活剝生吞了?”
這話暗示性很強,紀宛恬聯想到他今天的糾纏不休,瞬間秒懂了他的意思,大腦一下就當機,就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說笑了,我又不是食物…”
“我沒說笑。”陸灝臨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再戲虐,目光直視她的眼睛,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沉靜和凝肅,“紀宛恬,攤上了我,你這輩子都彆想逃開我的手掌心,除了乖乖等著被我吃乾抹淨,你沒有彆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