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陸灝臨睡得極不安穩,一整個晚上都在做光怪陸離的噩夢,以至於翌日清晨下樓時,壞心情都擺在了臉上。
路過的傭人見他麵沉如水,都十分有眼色勁地紛紛遠離,唯恐一不小心就觸了黴頭。
陸灝臨本就心煩氣躁,眼見自己被當成瘟神,臉色越發地陰沉。
他已經很久不做噩夢了,大概是昨晚回顧往事太投入,無意中夢到了某個早該遺忘的女人,他掙紮著想要清醒過來,卻怎麼都無法擺脫夢魘,好不容易醒來,昏沉的腦子加上渾身酸累,他現在煩得隻想找個人當沙包發泄一場。
正這麼想著,耳邊忽然響起艾瑞克神清氣爽的聲音,少爺,早上好啊。
陸灝臨腳步頓住,眯細了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西裝革履笑容燦爛的家夥,眸中有戾氣漸起。
嗅到前方有殺氣,艾瑞克敏感地停在原地,迅速掃了一圈四下自覺遠避的傭人,果斷扭頭欲就逃,我忽然想起有份急件要發送,先走一步!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陸灝臨從後麵勾住他脖子,拖著他強行往健身房走,急什麼,先陪我練練拳吧。
艾瑞克嚇得麵如土色,驚慌失措地求饒,少爺,我隻是個文弱書生,可經不起你的蓋世鐵拳啊!您想練拳,我可以讓小五小六小七他們陪你,他們比我耐打多了,一定更能讓您儘興的!
陸灝臨腳步不停,麵無表情地回絕,不用,我就愛欺負弱小。
不!少爺,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在眾人同情的注視中,艾瑞克被無情地拖進健身房,砰的一聲,門關上了,哀嚎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半小時後,艾瑞克頂著半邊青眼坐在餐廳,邊喝粥,邊可憐兮兮地歎氣。
紀宛恬今天起來晚了,最後一個進的餐廳,看到艾瑞克這份尊容,不由嚇了一跳,忙跑上前關問,艾瑞克,這是誰打你的?
沒有誰打。頂著旁邊那雙犀利的凝視,艾瑞克咽下委屈,強顏歡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門的。
撞門能撞成這樣?紀宛恬古怪地打量他,這得多清奇的角度,才會撞出這麼圓潤的青印啊,怎麼看,都更像被人一拳打腫的吧?
是啊,就是撞門。艾瑞克撫著不小心中招的眼睛,幽幽地自怨自艾,都怪我眼神不好,如果能早一點看清楚,我也不會被打不是,被撞傷了。
是啊,要是他能早點看到少爺的臭臉,怎麼可能會送上門當沙包呢?
說到底,這都是他眼神不好外加粗心大意招來的罪!
紀宛恬見他說的有模有樣,也就勉強相信了,盯著他眼睛又看了一會,慶幸道:幸好不是很嚴重,待會拿個水煮蛋滾一滾,很快就會消淤的。
艾瑞克歎了口氣,但願吧,下午我還得去見客戶,得換副茶色的眼睛掩一掩才行,不然準給人家笑話。
身為陸灝臨的左膀右臂,他如今也算是公司的門麵之一,個人形象還是要注意的。
實在不行,到時我幫你上點遮瑕膏擋擋吧,保證不會被看穿。紀宛恬很熱情地提出建議,雖然她很少化妝,不過以前因為兼職需要,這點技能還是會的。
好啊,到時就麻煩你了。
行,你出發前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去找你!
這兩人嘰嘰喳喳個不停,陸灝臨見他們聊得熱火朝天,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臉色一沉,直接摔了手裡的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