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疼痛(三)(1 / 2)

“你先睡一覺,液體我會幫你看著,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嘴裡還殘留著獨屬於巧克力的那種苦澀卻又帶著甜蜜的味道,以至於趙小葵下意識地就回答道:“……巧克力?”

沈知非挑了挑眉。

“我是說飯。”

光是聽到飯這個字,趙小葵的口腔裡就控製不住地開始分泌口水。

太慘了,人魚世界裡度過的那五年,她真的是太慘了……

海底能乾嘛?明明是智慧物種,但大家都生吃活吞你敢信?

那些有了自己領土,還有人類仆人服侍的成年人魚吃的是什麼她暫且不知道,但他們這批被養在深海裡,尚未成年的人魚,每天的食物幾乎都是生魚,或者是某些不知道能不能被稱為魚的神奇物種……

要是穿越成陸生生物,她還能自己搭個農村土灶燒個菜,可在深海裡……得了吧,連火都升不起來。

趙小葵覺得自己早早喪失求生**,未必沒有因為吃的太差和海裡不能做菜的緣故。

要是穿越到陸地上,哪怕是個普通人呢,說不定她也能夠打出一個種田流的劇情線來。

然而深海連塊地都不給她。

“咕咚。”

無數菜肴的名字在腦海裡轉著圈,像是嫵媚動人的美人,正在對她發出來嘛來嘛的聲音。

然而話到嘴邊,卻變得無比矜持和自製,“我吃什麼都可以,你隨意。”

人設,人設不能崩。

趙小葵在心中反複提醒自己——她現在不是趙小葵,而是趙子衿。

趙子衿就是“她”現在的藝名。

一個會為了穿上禮服,而據食三天,隻靠吃藥和喝水維持生命的人,是不會因為一次低血糖,就突然對小龍蝦和乾鍋兔充滿熱愛的。

先前她脫口而出巧克力,已經有崩人設的風險。

趙小葵雖然沒打算繼續做趙子衿,但她還不想太快讓人發現自己的改變——

哪怕就她對這個世界十八年的了解,超凡力量少之又少,她的改變再誇張,在這個信奉科學的世界,恐怕也不會有人想到怪力亂神的方向。

但……萬一呢?

趙小葵不敢去賭那一個萬一。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

哪怕從人魚世界,回到人類世界,她的神經也從來沒有真正的放鬆。

隻是在人魚世界裡她擔心被殺死,在人類世界裡她擔心被發現,發現她和普通人的不同,被架上解剖台,為科學和人類的進步做“貢獻”。

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她實在是不想死第二次。

她隻想過平平靜靜的生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記得你的粉絲說過你好像有很嚴重的胃病,那喝雞絲粥怎麼樣?”

“麻煩你了。”

“隻是小事,你不必過度介懷,任何一個人遇到你當時的情況,都不會吝嗇伸出援手。”

趙小葵眼神複雜,“……你真是個好人。”

這樣的感歎絕對發自她的內心,用網絡上的話來說,她現在可是一個搶了沈知非未婚夫的綠茶婊。

這樣的心胸,趙小葵自愧不如。

沈知非莫名地聽懂了這句話。

她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囑咐趙小葵好好休息,看了一眼輸液瓶中液體的高度後,轉身出了房間。

她當然不是什麼濫好人,亦非聖母,如果今天出事的人不是趙小葵,而是彆人,哪怕提出同樣的要求,她恐怕最多給助理打個電話,讓她看著辦,絕不可能親力親為做到這種程度,她會對趙小葵這麼好,完全無關榮臻或者是某個人,純粹是因為趙小葵長得實在是太好看。

而好看的人向來值得特彆的優待。

趙小葵注視著客房的門被合上,隨著哢噠一聲輕響,她再也控製不住身體蜷縮成一團。

“啊——”

嘶吼被她壓在嗓子裡,她脆弱無辜惹人憐愛的表情,在頃刻間變得猙獰。

疼痛對誰都一視同仁,再好看也得不到任何的偏愛。

好在醫生輸液留置的是軟針,否則她要先考慮被針頭刺破血管的可能。

骨頭像是被一寸寸敲碎,又重新粘合在一起,肌肉被分離、撕裂,神經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繃緊到了極致,仍舊不被放過。

心臟以每分鐘上千次的頻率在跳動,過快的速度讓她對氧氣的需求無限製的加大,渾身的肌膚都在瘋狂地向四麵八方的空氣汲取著氧氣和水分,如果站在客房的窗邊,甚至能夠聽到空氣從外向內流動時的呼嘯。

饒是如此,趙小葵仍舊覺得自己像是一尾即將窒息的魚。

她的耳朵裡傳來轟隆隆的巨響,那是血液在血管裡奔跑,湧動,眼睛像是被玻璃渣子刺入,那是眼球的結構在發生變化……這些變化發生的又快又急,像是隻要遲上一秒,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樣。

疼痛讓趙小葵發狂,與此同時,她又清醒的要命。

她甚至聽得見沈知非穿著拖鞋在客廳走動,然後去了廚房,打開水龍頭淘洗米粒,用菜板將雞胸切成肉絲的聲音。

她顯然是個居家達人,切菜的手很穩,噠噠噠的聲音清脆動人。

她的呼吸也是很平穩的,就像是她整個人一樣,給人一種安穩的感覺。

趙小葵聽著她的呼吸,覺得自己的疼痛仿佛都緩解了許多。

這當然是錯覺——隻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某件事情上的時候,能夠緩解對疼痛的關注。

趙小葵的演技不說滿分,打個及格還是不難。

至少就目前為止,和她不太熟悉的沈知非,沒有對她做出任何身份上的懷疑。

但她忘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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