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雲鴻愕然看著自己的雙手,活像見了鬼。

他乾巴巴扯了扯嘴角,“我覺得這個陣法……像是我畫的。”

繪製者和陣法之間特有的精神聯係做不得假,眼前這個陣法讓他發自內心覺得熟悉!

太詭異了!

分明突破之前還沒有這種感覺的。

而且他記得當時流了好多血,大部分都該順到祭台上刻畫陣法的凹槽裡去的,可現在……我血呢?

“不可能!”潼關脫口而出,“你知道這個陣法、這座祭台是什麼朝代的東西嗎?”

雲鴻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之前靈魂脫體而出時看見過的畫麵,“唐代?”

潼關一愣,“你怎麼知道?!”

雲鴻用力捏了捏眉心,苦笑幾聲,“這事兒說來話長,先回去吧。”

那些巍峨的宮宇、華美的建築、繁盛的坊市,唐人特有的服飾裝扮和洋溢在百姓臉上的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和自豪……還有覲見的番邦使者們於大殿上恭敬行禮,口呼“唐王”的場景,都清晰得像他親身經曆過,碎成一幀幀,電影畫片一樣自腦海中飛速劃過。

事情的嚴重程度超乎想象。

他好像不光靈力本源出了問題,甚至就連靈魂……也多了很多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

但奇異的是,沒有排斥。

雲鴻嘗試著運轉靈力,真是德芙都不如他順滑,好像本來就該是這樣。

回去的路上,白狼墜在兩人身後,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雲鴻。

唐代……

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它塵封已久的記憶深處鼓動幾下,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碎片試圖衝破飛出。

就差一點兒,就差那麼一點兒!

突破後,雲鴻的感知更加敏銳,覺察到它的視線後便扭過頭,以眼神詢問。

但白狼自己腦子裡尚且空蕩蕩一片,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直到推門而入時,雲鴻才主動問:“你認識法陣的繪製者?”

白狼搖頭。

它隱約覺得熟悉,可什麼都想不起來,自然也談不上認識不認識了。

雲鴻又問:“那你以前見過的修仙者,也會出現我這種情況嗎?”

白狼搖了搖頭,眼神複雜地望了他一眼,先去浴室洗澡了。

雲鴻身上的血痂都被碎掉的冰殼帶走,倒是一身清爽,隻換身衣服就行。

他看著關上門的浴室,不知在想什麼。

潼關先衝回自己屋翻箱倒櫃,最後拿出一本陳舊的冊子跑來交給雲鴻。

“在現代公眾的認知中,紫雲洞是宋代建築群,但實際上,道觀內最早的遺跡曆史還要更久……”

紫雲洞此名源自宋代,當時有兩位遊方道長想選地定居,途經本地時覺得這座山頗有靈韻,就決定在此建一座道觀。

誰知上山考察後發現被人捷足先登:山腰上有一座刻著法陣的石台和兩間小草屋。

彼時修仙一道盛行,他們在外雲遊,自然也為了求仙問道。如今竟意外發現了疑似前輩的居所,頓時喜得渾身發癢,更不舍得走了。兩人就近胡亂搭了個棚子靜候,每日餐風飲露,不敢擅離半步,靜候前輩歸來。

誰知這一等就是三年,依舊不見人來,兩人便知要麼對方已經出事,要麼此地已被遺棄。

修仙一事,緣法何其緊要,難得碰到前輩,卻又這樣擦肩而過,二人倍感遺憾之餘,卻也暗道僥幸,這才安心居住下來。

後來他們以那兩座石台為中心,不斷向外擴張,建造了一大批建築,就是紫雲洞的雛形。

“……石台旁的兩座茅屋宋代時就已經完全坍塌,後被開辟為藥田,你現在看到的建築主體大部分是宋代修建,還有一小部分是元明清幾朝和建國之後陸續擴建修補的,所以總體來看,說是宋代建築也不為過。”潼關進一步解釋道。

雲鴻了然,難怪之前看那座祭台邊角上刻的花紋大氣磅礴、瀟灑肆意,並不像宋代的風格。

這麼說,他記憶中曾看到的視角,就是刻畫符陣的前輩嗎?

那自己被強行變更了的靈力本源又是怎麼一回事?

“畫陣法的是誰?”雲鴻問。

潼關搖頭,“紫雲洞的兩位創建者都不知道,現在過去了千百年,就更無從考證了。”

雲鴻不死心,“那兩位前輩還在世嗎?”

獨苗苗就是這點不好,一旦出現問題,都沒人可請教。

潼關歎了口氣,“宋代天地靈氣已然大不如前,除非天縱奇才,不然修行速度十分緩慢,兩人也隻活了500多歲就陸續仙去了。”

500歲聽著多,但跟以前那些動輒上千年的大前輩們比,當真不夠看。

“手掐子午訣,羽化登仙界”,這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結局。

但事實上,九成九的人也隻能“手掐子午訣,老死在人間”。

說到天縱奇才幾個字時,潼關忍不住看了雲鴻一眼。

修仙一事,玄而又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全憑天分和悟性機緣。有的人光是引氣入體,可能就要花費漫長的幾年甚至幾十年。而這小子入修仙門不過幾年,竟一舉突破入門、練氣和築基……

潼關端起茶杯喝了口,壓了壓升騰的豔羨,“你剛才能一口叫破他的時代,是發現了什麼嗎?”

雲鴻整理了思緒,“簡單來說,我與那個陣法主人留下的一點精神力產生了共鳴,好像時光回溯,看到了他曾經看過的一些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