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彆(2 / 2)

泛紅的湯汁,絕對不是飲食清淡的日本人能承受的了的味道,何況銀發少年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果不其然,吃完胡辣湯之後沒多久,他就在某個衛生間裡差點把胃液都吐出來。

少年茫然地看著鏡中眼睛泛紅的自己,轉過了身倚在了洗手台上看著天空,露出了隻有在無人時才會如此不加掩飾的茫然。

他還是跑到了港口黑手黨本部,不過可能是沒有任務,也不想去辦公室附近被看到,所以乾脆跑來了阪口安吾這裡躲閒。

至於為什麼沒有回住所——少年這樣臨時起意的態度,很顯然對住所沒有任何歸屬感,才不知不覺跑回了更熟悉一點的港黑。

通過物體偷窺了少年先前發生的事情,阪口安吾看著現在自己眼前的反色宰,還是沒有像以往一樣開口表達自己的不歡迎。

銀發少年在人前的態度基本上都是冷漠無情的,然而墮落論卻窺視到了少年符合年紀的另一麵。

少年沒有管打開門走出去的阪口安吾,支撐著臉頰,麵前是一本不知從哪裡拿的書,不知有沒有看進去地翻著頁。

垂下的眼眸是帶著沉默的負麵情緒的,這絕對不是能靜下心來的情緒。

片刻後,一隻手將一杯牛奶放在了他的麵前。

銀發少年略帶意外地抬頭,學者打扮的阪口安吾沒有像往日一樣對他表露出不耐之色,而是在少年的目光下略微不自在地說道,

“熬夜後頭痛的話喝一杯牛奶會好一點。”

還能讓胃好受一點。

不過後半句話就不用說了,也許他可能通過一些流言得知對方連續工作兩天,卻不可能得知對方剛剛才苛待自己的胃導致嘔吐。

少年握住了牛奶杯。

還是熱的。

也就這一天,阪口安吾被反色宰聯合剛剛下班的織田作之助拉進了Lupin酒吧。

三人成為了……大概可以稱之為朋友的關係。

然而這一切,在今天之後還能存在嗎。

將不被允許透露的情報告訴了自己的兩個朋友,也許這是在這個酒吧裡的最後一聚了。

阪口安吾回憶起了從前的事情,不知是慶幸還是傷感,恐怕是最後一聚,還能有最後一聚。

至少這份情誼確實是超乎立場的,也促使著他去做了原本不被允許去做的事情。

“安吾。”銀發青年垂著眼眸,輕聲道,“我的部下已經圍住了這裡,在我和織田作走進這間酒吧的一分鐘後。”

阪口安吾握著酒杯的手頓住了。

空氣瞬間讓人難以呼吸起來。

“隻要我一聲令下,那些忠誠於黑手黨的部下就會衝進來,區區文職人員的安吾是沒有分毫抵抗之力的。”銀發青年靜靜地說著,昏暗的燈光下投下的陰影讓他的表情晦澀不明了起來。

“而作為臥底——作為那個傳說中的組織異能特務科的成員,安吾口中可以挖出的情報,想必都非常有價值吧。”

“屆時,會由我來負責刑訊,不會讓安吾體會到半分/身體上的痛苦的。”

在最年少乾部的手下,多少忍耐住了身體上的痛苦的、嘴巴硬得連鋼鐵也無法撬開的俘虜統統倒出了自己所知道的秘密。麵對他,永遠是比麵對肉/體上的刑訊可怖百倍的事情。

黑手黨的處置是如何嚴酷,倘若被抓捕,就沒有活著回到異能特務科的機會了。

“太宰。”織田作之助想要製止青年的話脫口而出。

“是我的錯啊。”安吾放棄般地說,“是我搞錯了,我擅自誤以為隻要在這裡我們就可以放開彼此的立場來交談。但是給店裡添麻煩也實在過意不去——我不會反抗的,隨你處置吧。”*

“……原本,我是想這麼做的。”青年將自己話中的內容補充了完整,但那聲音有些低了,仿佛是疲憊至極,才發出這樣需要儘量減少力氣損耗的聲音。

但這在空曠幽靜的Lupin酒吧內已經太過明顯了。

“……從得到的一開始,便已經注定了失去。就像手心的細沙一樣,握的越緊越無法抓住。”銀發青年垂著頭,佝僂著腰如同想要蜷縮起來一般,然而語氣卻分外地平靜,

“主動權從來不在自己的手上,任何人都是被遺棄的一方,那是神給予人類,詛咒般的命運。”

“安吾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事到如今,我已經並不為此感到意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標注那一段是黑暗時代原文內容。看得出來這裡是MIMIC事件裡無賴派最後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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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是被遺棄的一方”——反色宰的設定是比黑時宰更加消極的。當人類無法解脫的時候,就會想起神這樣的存在。

“那是神給予人類,詛咒般的命運”——反色宰並不信神,隻是借由神說出自己的想法。

“安吾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預示已經知道自己即將被森先生所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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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評給我更新的動力(瘋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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