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以目前的線索來看,隻有院長有割下緹娜頭顱的動機,那頭顱一定藏在她的辦公室。
院長的房間乾淨利落,而裝有頭顱的器皿體積不小,如果擺在明麵上,一定會第一時間被來往的工作人員發現,他一定忽略了房間某處能藏下頭顱的地方。
齊歡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又回到放滿人體器官的架子前。
人體器官冷冰冰地泡在器皿中,平常人都不敢看第二眼,而齊歡像是沒看到似的。
文修慫著肩膀,可憐巴巴道:“齊哥,你盯著這些不覺得瘮得慌嗎?還是彆看了,我們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這有什麼好怕的,鬼我們都見過了,這隻是人體器官而已。”齊歡隨手把裝有眼球的器皿拿出來遞給文修,文修嚇得跳到一米遠。
齊歡搖搖頭,正要放回去時,突然發現架子後麵的牆壁看起來有點奇怪。
這裡的牆壁好像比其他牆壁厚了一點點,齊歡懷疑自己眼花了,又叫文修過來看,文修本來害怕這些人體器官,根本沒有細看牆壁,結果齊歡這麼一說,他也發現架子後麵的牆壁略厚一些。
不對勁,四樓的裝修明顯更用心,裝修工人不可能粗心到連牆壁都沒抹平。
這個架子有古怪,齊歡皺眉,把眼球放回原位,和文修一起搬架子。
架子異常沉重,幸好有文修幫忙,兩人剛挪動,沒想到後麵的牆壁竟然隨著架子一起挪動。
這塊牆皮原來是被釘在架子後麵的框架上!
齊歡心道果然如此,架子背後彆有洞天。
兩人繼續挪動架子,直至架子後的空隙足夠一人通過,齊歡才發現牆壁之後還是牆壁,但後麵的牆壁中間有一個黑漆漆的牆洞。
這裡麵應該就是緹娜的頭顱。
為了將頭顱藏到辦公室,院長也是煞費苦心,在原本正常的牆壁上鑿了牆洞後,又用木板粉刷上牆灰,將粉刷的那一麵釘在架子後麵,因為木板粉刷後的紋理和正常牆壁一樣,這樣就可以完美遮蓋牆洞。
但是牆壁上加了一層木板,就算木板再薄,終究會比正常牆麵要厚,正常人都能看出來牆麵厚度不一。
於是院長才會在架子上放置各類恐怖的人體器官,這不是為了科研,也不是為了教學,更不是她的惡趣味。
她隻是玩弄了正常人的心理和視覺,因為被器皿擋著,牆壁厚度這種微小的細節一般人很難注意到。
齊歡說完,見文修還是不理解,他繼續解釋道:“視覺就像繩子,如果兩條長度差異極小的繩子平放在你麵前,你肯定第一時間能發現他們長短不一,但是如果把其中較短的繩子剪開,並稍微錯開平鋪,再和另一條較長的繩子比較,在不使用度量工具的情況下,你的大腦無法直接比較這兩條繩子的長度,甚至會錯認為這兩條繩子長短一致。”
齊歡走進架子背後,仔細摸索牆洞,“而院長則是將繩子分成了三段,人眼到器皿的距離是一段,器皿本身的厚度是一段,器皿背麵到牆壁的距離是一段,三段距離情況更加複雜,加上架子後麵的木板很薄,在兩段視覺差異不大的情況下,大腦很難進行比較,一般都會默認長度相等。”
“那她為什麼還要在器皿裡放人體器官呢?”文修咂舌,齊歡把視線比作繩子,他才明白這裡的奧秘,不過他還是感覺自己跟不上齊歡的腦回路,提出疑問:“院長一個女性,將器皿換成花花草草更符合身份吧,也能起到同樣的效果,還不引人注意。”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院長比你想得更多,她是在給自己上雙重保險。”
“一般人不會注意到架子後牆壁和其他正常牆壁的厚度問題,但總有人觀察力極強,隻要稍微看久一些,大腦也能意識到牆壁不對勁。所以院長才會在架子上放置恐怖的人體器官。”
“進來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看到這些器官,感受到害怕後就會立即轉開視線,儘量避免與其有視線接觸,那就更難注意到架子背麵的秘密了。”
“所以我說,她在玩弄普通人的視覺和心理。”齊歡摸索半天,終於在牆洞裡摸到一個光滑的圓柱狀物體,心中一喜,立即搬了出來。
這是一個三十公分高的透明器皿,裡麵就是緹娜的頭顱,但是器皿裡長發纏繞,根本看不清緹娜的麵容。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院長去吃飯,想必很快就回來了,他們得在院長回來之前離開這。
兩人剛衝到三樓,齊歡耳尖,聽到了二層樓梯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又輕又慢,顯示了主人的身份,他臉色一白,拉住文修就扭頭往走廊裡跑。
幸好第一個病房沒有關門,齊歡帶著文修衝進去,才發現這是他們之前查的第一個病房,病人正齊刷刷地看著他們。
熟悉的腳步聲竟然沒有漸漸消失,而是轉到三樓來了,齊歡再顧不得其他,隻能抱著緹娜的頭顱,躲到之前攻擊文修的病人床下,文修也知道事情不妙,跟著躲到了旁邊的病床下。
沒多久,病房的門被推開,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齊歡趴在床底,聽到院長問道:“有人來過這裡嗎?”
病人們癡癡傻傻,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院長也不在意,她慢慢走了進來,齊歡視線受阻,隻能看到院長蒼白削瘦的小腿以及她穿著的黑色高跟鞋。
高跟鞋慢慢走動,敲打在齊歡心上,齊歡大氣都不敢出。
院長來回轉了兩圈,都不肯離開病房,似乎確定他們跑到了這裡,在等待他們現身。
文修在另一旁齜牙咧嘴,他躲進來的時候太著急,腿的位置沒放好,現在小腿壓得發麻,隻好用嘴型問齊歡這個女人怎麼還不走。